厲霄頜首,若有所思。
這時,邊又停下了一輛車,秦氏被人扶著從上面走了下來,除了已經出嫁的三兒外,還下來了一個人——
宋歌。
他的眸子一下子盯在了對方的臉上——
自打那日雙胞胎的事之后,他便陡然又對宋歌產生了那種骨悚然的覺,原本他覺得應當等待時機手,可如今才明白,他心里不有恨,還有怕,他想立刻把宋歌殺了,以絕后患。
他們也看到了宋頌,秦氏神之中的怨毒未散,但或許是因為宋時的死給了很大的打擊,蒼白著臉,是把脾氣忍了下去,緩緩走向了粥棚。
宋歌則上來跟宋頌打了招呼,厲霄淡淡回應了,宋頌盯著他沒有彈。
宋歌心里疑,但想起他那日自己的兩掌,又覺得他不好對付,便轉跟著母親去了。
厲霄眼神劃過一抹微,宋頌卻陡然心跳加快,一氣直直沖著間而來,頓時口腔一片腥甜,宋頌察覺不妙,急忙轉掩吞咽,并飛快的朝無人的地方而去。
厲霄立刻跟上:“頌兒?”
宋頌說不出話,到了無人的角落,才輕輕息,他背對著厲霄,道:“別過來。”
他怕自己會刺激到厲霄。
厲霄鼻尖陡然一,一把將他抓了過來,目落在他染的角,拉開他的手,指間也有跡:“你怎會……”
“我沒事!”宋頌急忙取出手帕蹭干凈手心,又抹了抹角,安他道:“我沒事,只是可能胃部有些不舒服。”
厲霄沒有說話,宋頌眼前已經有些發黑,手環住他的脖子,哄道:“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們先回去,帶我回去,你別生氣……這里人很多……”
厲霄一言不發的將他抱起來,宋頌強打神不敢暈厥,他害怕厲霄在這里發瘋,這里有那麼多無辜平民,又臨近年關,一定不好收場。
他眼前灰白,強撐著沒有徹底昏過去,反復在低聲安:“我沒事,殿下,我真的沒事……”
一開始,那聲音還勉強能聽到,可漸漸的,便微不可聞了,宋頌滿腦子都是不能刺激到厲霄,昏睡過去還在擔心這件事,他看到厲霄發瘋把粥棚都拆了,難民們跑都跑不急,便被他徒手掏了心,可他還昏睡著,怎麼樣都無濟于事,急的冷汗直冒,陡然驚醒的時候還在喊著厲霄的名字。
他猛地一坐而起,目跟厲霄對上,“殿下……”
“我沒事,你好些了嗎?”宋頌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府中,他躺回去,眼前又開始陣陣發黑,緩了一會兒,才重新看到厲霄的臉,他拉住男人的手,道:“殿下,剛才……”
“你已經昏了一整天了,如今已經是子時。”厲霄拂開他額上汗的長發,道:“紀瀛過來看過,說你是氣急攻心,你子弱,要克制些,不要生氣。”
宋頌點了點頭,厲霄命人煎了藥過來,宋頌看了一眼,就有點悻悻:“又吃藥呀?”
“不苦,那邊還有餞。”他聲音溫和,宋頌拒絕不了,乖乖端起碗來抿了一口,果然不苦,還帶著點兒甜頭,但中藥里頭的那甜,永遠是帶著怪味兒的,讓人無法接,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喝個藥都苦這樣,那段日子也不知怎麼熬下來的。厲霄轉臉從盤子里拿了個餞,給他含在口里,道:“這樣喝。”
宋頌含著餞,一口氣將那藥喝,抹了抹把藥遞過去,卻忽然聽他開口:“夢里那個頂替你的人是宋歌?”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是的!……委屈哭唧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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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宋頌
當厲霄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 宋頌腦子里一瞬間想了很多,他希厲霄可以為他報仇,但是他又不希讓宋歌死的太痛快, 他還希可以把前世那個害過他的宋歌拽回來, 讓他死的明明白白。
但與此同時,一莫大的委屈一瞬間沖到了他的鼻腔,讓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厲霄從他的眼睛里面得到了答案,他湊近將人抱在懷里, 著人的發,安著,道:“你希他怎麼死?”
“我想, 我想打他一頓……”宋頌強行將眼睛里的淚水回去, 出雙臂環住厲霄的腰:“我不想讓他死的不明不白,可我害怕。”
“那就先打一頓。”厲霄把人擁, 他們都沒有去追問彼此為什麼那麼重視夢境里面發生的事,厲霄也沒有急著現在就去打人,他上了床, 把人摟著, 聽到宋頌輕聲開口:“粥棚……“
“我沒有殺人,我很清醒。”宋頌昏迷的時候還在死死抓著他,厲霄的確覺自己有些不控制, 但與往常又有些不同, 他很清醒,只是專注的可怕,全心都在宋頌的呼吸和心跳上, 他擔心宋頌在他懷里就這樣沒有靜了。
宋頌頓時長長呼出一口氣,看來他認為自己看到的那些不過是因為擔心而產生的噩夢。
他朝厲霄懷里蹭了蹭, 道:“那就好。”
“以后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宋頌點點頭,聲道:“殿下,想聊聊夢嗎?”
“你想知道什麼?”
“我夢到與殿下第一次見面之后……您就不要我了。“
厲霄挑眉,低頭看向懷里只出小半張臉的家伙,道:“我夢到那晚我與頌兒一夜春宵,頌兒一直很怕我,還請求我溫一些……“
宋頌立刻捂住他的,道:“我,我說的后來。”
“后來啊……”厲霄思考了一下,道:“后來我聽說你在國公府日子不好過,便命人去想接你來王府,他們都說頌兒因為害怕我而逃跑了。”
“……”宋頌心里有了計較,問:“那您找我了嗎?”
“我擔心會嚇到你,有派人找過,但一無所獲,恰好那兩日又有德州那邊的消息,我便親自趕去了。”
德州,便是前皇后被害的消息,在宋頌和這件事之間,厲霄當然要把那消息放在第一位,更何況前世的宋頌的確是自己要躲著厲霄的。
厲霄接著道:“夢里我慢了一步,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被殺了。”
“是那天帶回來的那個?”
“嗯。”
宋頌默默抱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厲霄卻也并未要他安,接著道:“再后來,我被舉薦帶兵去前線,有人想趁機殺我。”
齊管家說過,厲霄在今世拒絕了上前線的事,時間大概也就是大婚前后,一旦出去打仗,就不是一日兩日能回來的事兒了,這一來二去,兩人便完全錯過了。
宋頌與他相擁,厲霄低聲問:“你猜那人是誰?”
宋頌想到秦皇后,抿了抿,道:“我,我的夢未曾做完,并不知道究竟是誰。”
在事沒有明朗之前,他不敢妄加揣測,畢竟那可是當今皇后,有些事,能不知道,還是不知道的好。
厲霄未曾強迫,他吻了吻宋頌的耳朵,道:“我夢里最大的憾便是你,如今有你,此生便沒有憾。”
“殿下……”宋頌終究是忍不住問出那個問題:“為什麼明明只見過一面,卻……”
厲霄喟嘆了一聲,道:”大約八、九年前的冬日,你曾經救助過一個小乞丐,可還記得?“
八、九年前,那個時候傅府還未走水,傅香還未病重,宋頌雖然是庶子,但吃穿用度一應都是最好的,他生的雪□□致,偶爾隨著傅香出門,經常收到大人遞過來的小零兒,因為傅國商樂善好施,名聲很好。
傅香也經常會施恩布粥,冬日里命丫鬟給難民送些裳,傅國商甚至還自己出錢建過一個難民營,但卻經歷了一場難民□□,他被府之人針對,差點兒了要揭竿起義的匪首,好在有人保他,才逃一死。
而宋頌那時候也經常跟在傅香邊,從小就被教育要幫助別人。
那是厲霄中毒之后的第一個冬日,那個時候厲霄發瘋的事還不是人人皆知,宏仁皇帝一邊請來無數神醫為他診治,一邊將他放在太師府,將消息瞞的嚴嚴實實。
厲霄大部分時間都在發瘋,直到有一位神醫下了猛藥,他獲得了短暫清醒,但他無法接自己親手殺死親生母親的真相,恰逢冬日大雪,人的足跡走出去,不久便被大雪掩埋的干干凈凈,他逃了出去。
十一歲的年人,將自己弄的蓬頭垢面,混在乞丐堆里,準備出城。那時的厲霄還未完全習慣殺人,他拿了繩子將自己手腳捆住,只留出三尺活空間,以防發瘋傷害無辜。
他想一路向北,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自生自滅,以免為皇室蒙。
冬日大雪,他隨便蜷在一個地方睡了一覺,醒來卻被拳打腳踢,因為他睡了別的乞丐的地盤。
他那時還清醒著,殺母之罪的他幾乎不過氣,自一般任其欺辱,他心中早已沒有求生之念。
直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發粥啦!可以吃飯啦!”
乞丐們生怕去晚了不著吃的,忙不迭的跑出去,厲霄蜷在地上,輕輕咳嗽,然后他便看到了一雙潔白的靴子,那靴子用料講究,一看就是哪個金貴的小公子。
厲霄為太子,認識的金貴人不,他擔心被人認出,便頭也不抬,爬起來就要走,卻忽然聽他開口:“你是犯人嗎?”
“是。”
他繼續向前,邊咯吱聲響起,那純凈的靴子又來到了他面前,他發覺厲霄佝僂著子,低著頭不肯看自己,便雙手撐著膝蓋彎腰仰頭,從下面朝上看,晶亮的眼珠一下子跟他對上:“犯人不會說自己是犯人,你手上的繩子,是不是他們給你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