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一直將信件讀完,將眼淚拭去,神平靜下來。
徐寇雖然在信件之中一再強調秦安不知,但卻并未為其他人開過一句,縱然他知道對方只想保下秦安,但這未免也太無了一點。
是個聰明的人,如果希跟秦安和平滿的走下去,不可能會不為其他秦家人說一句話,哪怕在知道宋頌不會以德報怨的況下,這也不合理。
再者,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或許告訴他因為良心不安,但良心不安還不至于讓這麼快的做出向宋頌坦白的決定,更別提,這封信還可能會為讓秦家和宋家敗名裂的關鍵。
一定是看出了什麼。
宋頌讓自己從恩恩怨怨之中出來,仔細回憶今日徐寇的一舉一,眸子里劃過一抹了然。
能讓徐寇這麼干脆把秦家所有人都推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出來秦家人已經沒救了,那麼,是什麼讓意識到了秦家人沒救了呢?
宋頌把信件收起,將白巖喊了進來。
上次刺殺之后,白巖在紀瀛那里養了一段時間的傷,厲霄走后才重新上崗,他問:“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跟趙太師……”宋頌頓了頓,道:“罷了,我們去太師府。”
趙寅是厲霄的舅舅,趙太師是厲霄的外祖父,他們都是一心為厲霄的,宋頌覺得這件事必須要跟他們商議才行。
趙太師已經年逾古稀,滿頭銀發,但見了小輩依然十分和藹,他并未在前廳招待宋頌,而是把他喊進了自己的屋子,命人準備上了暖爐放在他邊,還端來了一碟酸梅干,親切的問候了幾句。
宋頌是個乖巧的,長得人畜無害,很得長輩喜歡,他著趙太師,恍惚似乎看到了傅國商的影,急忙眨了眨眼睛,把緒收斂。
趙太師一邊命人去喊趙寅,一邊觀察著他,慈祥道:“是不是誰給我們頌兒欺負了?”
宋頌在他眼里跟孫子是一樣的,故而他說話輕聲細語,蒼老的聲音里滿是和藹,那暖心的話讓宋頌差點兒忍不住:“只是,今日收了一封信,我覺得秦相府可能會有靜,所以來與舅舅說一聲,朝堂之事我畢竟不懂。”
趙太師點著頭,道:“能不能說來給我這個老爺子聽聽?”
“我……”宋頌強忍著,語氣依然平靜,道:“我外祖父……死于相府之手。”
趙太師臉微微一沉。
趙寅很快趕了過來,剛要對父親見禮,便看到委屈的小朋友,他愣了一下,瞧見趙太師臉難看,還當是這老爺子又在訓斥小輩,聽他幾句話說了前因后果,才忽然明白過來。
厲霄不在,他們可不就是宋頌的依靠了麼?
他沉聲道:“此事你不必擔心,相府總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宋頌點頭,沒有繼續談論這件事,而是道:“我懷疑徐寇此舉有些刻意了,想是相府有了什麼靜,但這些事我沒有途徑調查,所以特別來提醒舅舅。”
“這事兒你不必……”趙寅的話沒說完,被父親看了一眼,道:“你不必擔心,我會盡快著手查明原因,你現在只要好好保養子就好,若是自己在王府待不慣,可以搬來太師府住一段時間。”
“多謝舅舅關心,我沒事。”宋頌猶豫了一下,道:“不知舅舅……可有殿下的消息?”
厲霄半個月前倒是給他寫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想他了,宋頌也回了一封,但不知接下來還要多久才能收到他的消息。
趙寅道:“前線一切順利,你不必擔心,等事理完畢,他會提前快馬趕回來看你的。”
宋頌心里微微一暖。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厲霄,有很多話想告訴厲霄,但此刻也只能祈禱他萬事順心,平安健康。
宋頌離開之后,趙寅便道:“長冀這個王妃倒是通,相府最近的確靜不小。”
“那就按計劃行事,給他們一個機會。”趙太師說罷,又道:“多派些人保護王妃,長冀若沒了他,只怕難登大位。”
“是。”
從趙府離開之后的幾天,宋頌除了每候按時去陪太后之外,就沒怎麼出過門,他最近胃口越來越差了,每天都神萎靡,這日傍晚,從皇宮回來的路上,忽然見到了一個涂的像小丑一樣的人,他看著對方瘋瘋癲癲的樣子,道:“白巖。”
白巖領命,抬步走了過去。
秦三姐自打瘋了之后,就很出門,但似乎對皇宮有些執念,經常會自己跑出來朝宮門口溜達,嚷著要見姐姐,宋頌倒是聽說了幾次,但是很親自見到。
白巖走過去,直接把人打暈,提溜上了馬車。
春日里天氣已經有些轉暖,但宋頌和紀瀛的厚服都沒怎麼褪去,宋頌屋還是時刻燒著暖爐,紀瀛倒是不再每天在床上,太好的時候會出來轉轉。
傍晚剛用完膳,就有丫鬟前來喊他:“王妃讓紀先生去主屋一趟。”
爺爺的命令自然不能不聽,他只好裹上服走過去,“見過爺爺。”
宋頌一笑:“幫我看看能不能救。”
紀瀛探頭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人,問:“這誰?”
“秦枝荷。”
“你想救?不是對你不好麼?”
“睚眥必報,我有些好奇,若是清醒了,會怎麼報復把害這樣的人。”
紀瀛不準他們這些人心里的彎彎繞繞,蹲下來把了脈,皺眉道:“的毒是一次,比王爺的要輕多了,而且中毒時間比較短,把給王爺得藥換幾副煮來給試試,估計就能恢復七八分。”
“王爺的比要重?”
“那是自然,王爺是食里被人投毒,都是慢藥,至被人悄悄下了兩年,完全瘋了,所以才難以清理。”
宋頌抿,凝著面前的人,道:“給熬藥。”
紀瀛了下,道:“但就算喝下去,也不能保證立刻見效,可能還會恍惚幾天,畢竟這毒也有些日子了。“
“也不必完全清醒。”宋頌慢慢的道:“王爺說他清醒的時候會記得自己瘋時做過什麼,只是不控制,讓也嘗嘗這滋味兒。”
紀瀛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會兒,道:“爺爺,你心真臟。”
“……”宋頌瞪他一眼。
秦枝荷的毒跟厲霄完全不同,當然最重要的是的武力值比厲霄可差得遠了。
宋頌命人將綁在柱子上,靜靜著,秦枝荷慢慢清醒,神茫然,一會兒又兇惡:“你這個壞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宋頌猜測,說的應該是皇后,他道:“你也是個壞人。”
秦枝荷大怒,想來抓他,但是雙手都被綁了起來,宋頌耐心的等了一會兒,齊好運跑進來道:“國公府發現丟了,正在找。”
“熬藥不會太久的。”
宋頌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道:“還記得你姐姐嗎?”
秦枝荷惡狠狠的著他:“你不是我姐姐!”
現在跟說話幾乎就是對牛彈琴,紀瀛靠在一旁打了個哈欠,道:“厲霄吃的都是猛藥,給一劑下去肯定就能聽懂你說什麼了,不過不能保證完全治好。”
“我知道。”
藥熬好了之后,齊管家親自端了過來,問:“真的要治?”
“治。”宋頌讓人著鼻子給灌下去,秦枝荷被嗆得咳嗽個不停,看上去可憐。
宋頌道:“你說奇怪不奇怪,瘋了這麼久,宋家沒一個愿意把治好的。”
“聽說宋國公又找了個妾。”他這話出口,發現秦枝荷忽然眼神一利,這人的醋意也著實大了些,瘋了還不忘嫉妒,紀瀛理所當然的接口道:“這也能理解,原配清醒的時候管他管的嚴,現在瘋瘋癲癲什麼都不知道,宋國公自然也就敢放肆了。”
“看來宋家又有好戲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
第六十四章 癡
秦枝荷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 到底是相府之,宋國公哪怕不喜歡,但人真的丟了, 不上心也不行。
何況還有幾個孩子看著呢。
渾渾噩噩的被丟在后門前, 茫茫然被下人發現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下人們看到,結結實實松了一口氣,急忙給帶了進去, 嬤嬤對倒是不錯,趕給拍了拍上,并遞來了食和水:“趕吃了, 是不是凍壞了?”
“相公呢?”
嬤嬤瞧見好像跟往日有些不一樣, 道:“公爺在主屋呢。”
“我去找他。”
“等天亮了再去吧。”嬤嬤端起碗,哄:“來, 吃飯。”
那碗飯卻陡然被一把揮掉,刻薄道:“我又不是沒收沒腳,不需要你喂!”
瘋了之后倒的確是時常發脾氣, 但這話里頭卻帶了點兒別的意味, 嬤嬤心里奇怪,已經起走了出去,沿著記憶之中的道路來到了主屋門前。
這會兒天還沒亮, 外頭冷颼颼的, 上有些泥土,頭發也糟糟的,但并未來得及整理, 到了主屋,守門的人卻不見曾經的畏懼, 面上恭敬,眼神卻并不,道:“國公爺已經睡下了,夫人還是明日再來吧。”
秦三姐臉一沉,當即一掌便了上去:“看清楚你在跟誰說話!”
仆人被打的臉神慍怒,但見后劉嬤嬤還在,到底是敢怒不敢言,秦三姐冷笑一聲,看上去好像已經完全好了,但眼神里面卻了以前的幾分高高在上,多了幾分癲狂。
用力推開了門,一路走向閉的床幃,還沒到地方,就聽到里面傳來一聲質問:“那麼晚了,干什麼的?”
宋國公拉開床幃,一眼看到,神也與往日有了很大不同,他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夫人怎麼又跑出來了?還不把帶下去?”
下人們上前,秦三姐卻聽到床里面傳來了聲音,一聲十分的:“誰呀?”
一條潔白的手臂攀上宋國公的肩膀,那漂亮的妾一眼看到秦枝荷,便立刻了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