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爹,你說娘會不會把家里糧食減產的事怪到我頭上,好找借口把我趕走?”米氏忍不住這樣猜測。
過了一會兒,曲大牛才悶聲悶氣地回答:“不會。”
他不會讓娘把這件事怪到頭上,也不會讓娘有借口把趕走。
米氏輕嘆一聲,說:“我有時候恨不得跟著你和二弟一起下地,不用隨時隨地提心吊膽的,為什麼二弟夫郎就好像從來沒擔心過呢?三丫爹,你說我明天要不找個時間問問二弟妹?”
“嗯,你問吧。”曲大牛沒意見,米氏想問就去問,他們人和哥兒的話題他一個大男人不太懂。
得了曲大牛的同意,米氏也不再說話,閉上眼在心里琢磨明天怎麼開口。
前一個月跟著二房單獨出去一趟,米氏對陳氏從羨慕變仰慕,以前并不知道他們兩人的差距這麼大,只當二弟夫郎膽子大敢同婆母嗆聲,出去了才知道,二弟夫郎會很多不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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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學反駁
從加曲家起,在米氏的心里曲老太就有著十足的權威,就像以前不敢自己拿錢一樣,以前也從沒想過問陳氏怎麼“對付”曲老太。
在黑暗中了藏了幾百文錢的那塊墻皮,米氏心中有了一不同的力量,想努力試一試,看能不能改變現在的生活。
***
第二天,曲家村外圍的荒地上,正彎腰打豬草的陳氏驚詫的轉看向米氏,他大嫂居然問他這個問題,難不他這會兒其實還在夢里,沒睡醒?
陳氏角了:“大嫂,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娘罵你的時候,你敢開口說話嗎?”
不敢開口就白搭,在心里想頂什麼用,他當年剛進門的時候就是靠著一沖勁,在曲老太罵人時大著膽子反駁,才能在后面這麼多年不被“奴役”。
見米氏眼地瞅著自己,陳氏覺得或許能夠問出這個問題,已經提心吊膽得不行了,他就不要再打擊了。
想了想,陳氏對米氏說:“這樣吧,大嫂你哭應該不問題,娘一罵你就哭,最好哭得更多人看到,但是哭還不行,你記住了,除了吃飯還能說話,所以你得告訴大家為啥你哭,娘怎麼你了,還得說說你在家都做了什麼,家里的事只要是你做了的你就說出來……”
在曲家,米氏是最累的那個人,因為一個人負責喂養家里的豬和,養不麻煩,養豬就很累人了,因為豬吃得比人多不說,一天還得吃好幾頓,養豬的人要把豬喂飽就基本不得空。
相比起來陳氏和孟氏就輕松很多,一般來說是他們兩人換著做飯、打掃家里的衛生。
空閑的時候,孟氏會和村里的婦人一起上山找蘑菇、野菜等,陳氏則幫忙打點豬草,或者補補。
現在家里沒有了孟氏,陳氏一個人做飯也不會很累,只是他出去做別的事的時間了很多。
聽著二弟夫郎把自己平時干的活一一點出,米氏自己都目瞪口呆,怎麼覺自己沒做過那麼多活?但是仔細數來,這些活好像有做。
想了會兒,米氏猶猶豫豫地說:“二弟夫郎,打豬草一般都是三丫和四丫在做……”
“哦?”陳氏沖米氏挑眉,“那大嫂你現在做什麼?”
因為米氏想找時間問陳氏問題,所以早早地就起來把豬先喂了,然后好借口打豬草跟著陳氏出門,兩人有單獨相的時間,不至于耽誤家里的活計。
“我這……我這……”米氏被問得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卡了半天,最后張兮兮地看向陳氏,說不出話。
“你現在就在做這件事,你告訴我說你沒做?”陳氏撇,“大嫂你要是愿意聽我的,那你就按照我說的來,你要是不愿意聽我的,那你就當我剛才說的話是放屁。”
說完,陳氏不想再搭理米氏,自顧自低頭干活,等會兒他還得回去做一大家子的飯菜,曲老太會親自盯著,他沒功夫和大嫂扯。
米氏以為陳氏不高興了,不敢再問,只好自己悄悄回想二弟夫郎剛才說了哪些。
打豬草、切豬草、煮豬草這三個活實際上就是大家平時說的喂豬,只是二弟夫郎把活拆開來說……
喂他也說了好幾個活,準備麥糠、磨碎曬干的玉米粒、磨碎紅薯干、把各種準備好的料攪和在一起……
還有打掃后院,分了打掃豬圈、打掃窩、翻曬檢查柴火、清理排水……
想著想著,米氏漸漸品出了一點味,如果同別人說起在家都做了什麼活,只籠統地說一兩個,別人如果沒仔細聽,說不定會覺得做的活,而如果張口就把自己做的事仔仔細細說一遍,聽起來一下就變多了。
米氏的腦子逐漸清明了起來,佩服地看向二弟夫郎,怎麼二弟夫郎就這麼會說話!
等陳氏裝滿了一背簍的豬草,回頭一看,發現米氏手上不停歇地干活,卻一開一合地不知道在說什麼,還一臉認真。
有些好奇,陳氏就湊近了去聽,聽到對方小聲地念叨“洗裳、補裳、拆被套、洗被套、曬棉花、瘋被套、做草鞋、曬干草、做火垛子、翻菜地……”
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陳氏頭一回覺得他這個大嫂還可,估計是擔心以后真的面對人時笨說不出,趁著現在沒人提前練習呢。
等他們兩人都裝滿了兩簍子豬草回去,米氏又恢復到以前沉默干活的樣子,不過陳氏莫名有些期待大嫂同曲老太對上,他想要是到時候大嫂努力了還是沒能說太多,他就破例幫一回。
這個機會陳氏沒有等太久,米氏鼓起勇氣對上曲老太那天,剛巧曲四牛、孟氏和曲薏、梁康生他們也一起到了曲家。
這些天,梁父和梁康生把他們酒坊需要的糧食收購完,各個村子也都陸續收完了麥子。
安縣地大渝國南邊,這里的江河湖泊多,水田也多,大家相對來說更習慣吃米,沒有那麼喜歡吃面,不過朝廷收糧稅會收麥子,所以大家也會種麥子,只是數量不多。
比如說曲家有五畝旱田,其中兩畝種的小麥。
別看小麥種在旱地也比較耐旱,但若是真的一滴水不澆收也不會好,今年曲老太摳門不給人家足夠錢,害得家里的糧食全都大減產。
兩畝地的麥子收起來后,曲老太算了算,居然完稅就不剩多了,氣得又是好幾宿沒睡足,唿吸都著火氣,瞧什麼都不順眼。
這天,恰巧被曲老太看到米氏干活時皮子不停地,由于聽不清米氏說了什麼,總覺得米氏沒說好話,頓時火冒三丈,逮著米氏就是一頓罵。
“你個賤皮子說啥!是不是詛咒老婆子的地了!告訴你個賊婆娘,地里的糧食收了多,你就給老婆子吃多!”
這段時間瞧著曲老太心不好,米氏一直戰戰兢兢的,就擔心什麼時候不小心惹到對方,見曲老太終于開罵了,反而有種松口氣的覺。
深唿吸幾下,米氏巍巍地開口:“娘,我沒有說什麼,我不敢說地里的糧食。”
曲老太的火氣還沒發出去呢,結果向來上了的米氏居然敢在自己說話的時候說話,心里的不滿更甚,手就在米氏的胳膊上狠狠一揪:“你說啥,干活的時候嘀嘀咕咕,嘰嘰歪歪,你要是不滿老婆子,不滿老曲家,你就收拾包袱快點滾!”
“老曲家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倒霉婆娘,曲大牛還把你當寶,一臉倒霉相,看著就晦氣,大房的福氣就是被你給吹走的!”
……
米氏被曲老太狠狠地掐了一把,眼淚不用醞釀就涌了出來,捂著胳膊躲著曲老太,從曲家的后院一路跑到前院,并且有意識地往門口走。
“你還敢跑,你再走一步試試,老婆子打斷你的!該死的賊婆娘,家里的蛋,不好好干活,白吃家里的糧食……”
米氏聽著曲老太又把蛋一事拿出來說,心揪了一團,當初就已經說明白了,沒有家里的蛋,那些蛋也都被娘拿走了,怎麼現在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