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剛要關上，呆了好久的顧昂才急忙出聲。

“叔叔，你誤會了，不是你想得那樣。”

“嗯？什麼？”葉鴻風擰眉，又從門裡探出頭，“我都看到了，抱得死。沒事兒，知道你害，我不說了。”

顧昂臉紅辯解，“真不是！！！您別多想，這就是一個兄弟之間的擁抱。”

葉鴻風眉尾一挑，一臉懷疑。

哪家兄弟是從背後抱的，那麼纏綿悱惻，曖昧深長。

當他這麼多年的飯白吃了？這點兒愫都看不出來？

看來葉斐還是不行，沒把事兒挑明。

“你相信我，絕對不是。”葉鴻風堅決否認，“我了解自己的兒子，他這種格，要不是……”

“爸，你話太多了。”葉斐了眉心，打斷他，“你回去睡覺吧，別攪和了。”

葉鴻風哦了一聲，表似笑非笑，“行，我攪和，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

門帶著一陣風，又被大力關上。

顧昂靠在牆邊垂著眼，還沒從剛才緩過來。

葉鴻風之前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葉斐對他什麼小想法？是喜歡他嗎？

顧昂腔震，要是葉斐現在真的跟他表白了，他該作何反應？

顧昂有些慌，現在激素不清不楚的，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能答應麼？

“你……”顧昂抬眼，和葉斐灼灼的目對上，一時無言。

葉斐站在原地看他，揚著角，好像他並不覺得尷尬。

“被我爸打斷了，還要抱嗎？”

顧昂抿，一點一點從脖頸上蔓延上來，像是染上了晚霞的。

這話怎麼說得像是，他在求著要人抱一樣。

葉斐又說，“你剛剛說，抱久一點。”

他偏了偏頭看著人，“時間你定，抱一晚上也行。”

顧昂覺得自己腦子發，破罐破摔，雙手一，“抱吧。”

明明表是一臉兇的，但是看起來有那麼一點兒可。

得到應允，葉斐輕笑了一聲，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他上前兩步把人摟進懷裡，手掌了他的頭，手法跟擼貓似的，指尖裡都是綿的發。

這一個帶著絕對安全的擁抱。

把寒風和冬夜都隔絕在懷抱之外，留下的，是細無聲的溫暖。

顧昂雙手垂在兩側，把下擱在葉斐的肩上，著他的溫。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剛剛的事，心照不宣。

但顧昂這次真切覺到了，葉斐對他的喜歡。

雖然這人還是沒有坦白，到底是不是穿越回來。

可不管哪一個葉斐，都已經把那份暗暗地展給他了。

很多回憶蔓延上來。

葉斐幫他洗澡，悄悄給他買抑製劑。

葉斐拉著他的手腕，讓他練信息素別找別人。

葉斐喂他吃櫻桃，只是希他消消氣。

葉斐送了他一整片星空，和最溫的生日之夜。

葉斐在抱他，長久地抱著他。

那些細細的喜歡，好像突然從回憶裡長出了枝丫，開出花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斐喜歡他。

顧昂沒想好要怎麼回應，只能帶著這層窗戶紙，巍巍接著一寸一寸溫的給予。

他覺像是站在無邊的曠野裡，有微風，有細雪，有月，萬籟沉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影。

“你覺不覺得，這樣有點兒奇怪？”顧昂覺得抱得久了，手抵住人的口。

“嗯？”葉斐懶懶地發了一個詢問的聲音，沒松手，只是放了點兒力道。

顧昂只要再稍微用力，就可以推開他。

但是他沒有，只是任憑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

葉斐低聲說道，“被這麼一鬧，心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顧昂鼻尖在他的睡上蹭了蹭，“謝謝。”

“你要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在這兒。”

葉斐終於把手收回來，“去睡吧，要是做噩夢，過來找我。”

顧昂瞪眼，那溫散去，傲的心“別把老子當小孩兒，我才不會。”

語氣兇兇。

葉斐笑了，“行，你最厲害。”

顧昂還沒忘了那床被子，慢吞吞地團在一起抱著走回自己房間。

帶上門，才發現心臟狂跳不止。

他一步一步挪到床上，機械的把被子攤開蓋好，遮到鼻尖的位置。

被子是葉斐常用的，雖然已經很久沒蓋過，但總覺得有些不一樣的覺。

顧昂閉眼，那個念頭在心裡繞來繞去，撓得人發。

葉斐喜歡他，他沒有覺錯，葉斐真的喜歡他。

他太了解這個人了，對誰都是一副答不理的鬼樣子，話沒幾句，別說察到人心不好再給擁抱安這種事。

更何況，葉鴻風的那話幾乎讓這個猜想鐵板釘釘。

可是，他要怎麼辦呢。

一堆事沒有得以解決，自己的變故也還是未知。

他不敢賭，他賭怕了。

以前的他過於囂張，總覺得自己能夠戰勝命運。

而後才知道，命運很輕而易舉的就把他玩弄於掌心。

再者，如果答應了葉斐，說不定哪天，又穿回去了怎麼辦？

那，留他一個人在這裡傷心嗎？

顧昂搖頭，不行，還是不行。

他不知道哪一個時間點才能做出決定，但一定不是現在。

顧昂把被子蓋住臉，連呼吸都帶得臉頰發燙。

明明上輩子什麼事都做過了，怎麼現在這麼一點小喜歡，都讓他覺得躁。

顧昂心想，今晚大概是徹底睡不著了。

他失眠到半夜，翻來覆去都是葉斐的臉，魔障了似的擾著。

那人就在隔壁，走幾步就能到的地方。

顧昂想起來葉斐說，“要是做噩夢，過來找我。”

就算沒有關系，他可以去找他嗎？

行先於理智，等到顧昂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重新站在了葉斐的門口，赤著雙腳，地板冰涼。

他微微轉門把，就掀開了一小條門。

房間拉了窗簾，不進一線，像一個神的黑盒子。

顧昂輕車路走到床前，傳來葉斐平靜的呼吸。

說好自己要是做噩夢過來找他，自己倒是先睡著了。

顧昂蹲在床邊，輕聲開口，“葉斐，我做噩夢了。”

他沒指人回應。

葉斐在睡著，只是條件反手拉住人，往床上一拖，在摟進懷裡，作一氣呵。

這下子，顧昂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有些後悔，不該過來的。

等明天早上葉斐醒了，要怎麼解釋自己出現在他的床上？

顧昂瞪著一雙眼睛，覺被窩被葉斐的溫烤得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他的腳心很涼，到葉斐的小又瑟回去。

葉斐用腳勾住他的，把腳心輕地踩著，把他捂熱。

都是條件反的作，只是因為他慘了這個人，哪怕是在睡夢裡，都能給以最溫的關心。

顧昂的臉在他的口，有些困了。

眼睛慢慢合上，朦朧睡襲來。

算了，早上的事，早上再說。

葉斐睡了個好覺，難得晚起，一睜眼就看到了懷裡的人。

很沒有安全似的，拽著他的角，閉著眼還在沉睡。

葉斐微微愣住，什麼時候過來的，沒有印象了。

他輕輕了一下顧昂的臉，把人功弄醒。

“早。”葉斐嗓子有些啞。

他看著顧昂慢吞吞把眼睛睜開，一臉的迷茫，還沒從惺忪中緩過神來，懵懂地回了一句早。

葉斐啞著嗓子問他，“你睡隔壁，怎麼跑我床上了？”

“夢遊吧，不記得了。”顧昂半閉著眼睛裝死。

葉斐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沒，“那你會找地兒，怎麼沒夢遊到我爸的房間去？”

這人好煩，非要穿。

顧昂別開臉，“我哪兒知道。”

葉斐往他那邊湊了湊，嗓音戲謔，“投懷送抱啊。”

“我沒有。”顧昂梗著脖子反駁，撐著他的口就要躲開，作激烈。

葉斐卻不肯放人，兩人在床上打來打去，像從前一樣，誰也不啃服誰z

被子在打鬧間散到了地上。

彼此鬧出了細的汗，葉斐放任著顧昂，不一會兒兩人同時頓住。

顧昂覺到，自己腰下位置，抵上了一個什麼東西，很明顯，很灼人。

葉斐輕咳了一聲，終於松開人，敞著睡袍平躺著。

“早上有反應很正常吧。”

顧昂強裝淡定，“正常，我回房間，給你騰地兒。”

葉斐垂眼看他，“不用，一會兒就下去了。”

“能下去麼？”顧昂覺得這場景可太詭異了，為什麼他們倆會躺在一個床上聊這個。

葉斐笑了一聲，“怎麼，你要幫我？”

“滾。”顧昂罵了一聲，掀開被子下床，大步走到門口。

他昨晚是腦子了，才會跑到葉斐的房間。

剛拉開門，迎臉葉鴻風正好從樓上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陷尷尬。

顧昂：“……”

，大早上的，這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關鍵葉鴻風也是個鋼鐵直a，直白問道，“你怎麼從葉斐房間出來了，昨晚睡一起了？”

顧昂憋了一會兒，也沒憋出個理由。

他拉出同一個借口，“我說我夢遊了，您信嗎？”

“不信。”葉鴻風笑道，“我很開明的，睡了就睡了，沒事兒。”

“沒睡！真的沒睡！”顧昂瘋狂搖頭，“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葉鴻風笑，“我說了哪個睡嗎？你這麼急幹什麼？”

顧昂：“……”

媽的，江湖老狐貍，就會鑽字眼兒。

“我懂，不用解釋。”葉鴻風威嚴的臉上出一點兒笑意，“葉斐下樓吃早飯吧。”

顧昂嗯了一聲，知道這誤會一時半會兒可能真的洗不清了。

他回頭衝著浴室喊了一聲，“葉斐，下樓吃飯。”

“等會兒。”浴室傳來聲音，帶著一氣的啞。

顧昂驟然明白了他在幹什麼，一子直接衝到了頭頂，覺大腦一片空白。

這人怎麼現在，越來越不遮不掩了。

顧昂頂著一張紅臉回到客房洗漱完畢，然後下樓跟葉鴻風坐在一起。

過了好一陣子，葉斐才慢吞吞下來，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

顧昂盯著淡淡黑眼圈，咳嗽了一聲，覺得有點兒尷尬。

葉鴻風打破沉默，“一會兒吃完飯，去訓練室玩一玩？”

“爸，好不容易休息，去什麼訓練室。”葉斐咬著一塊麵包，吐槽道。

葉鴻風抬眼，“怎麼，昨晚累到了？你不行啊。”

顧昂含著牛，差點兒一口噴了出來。

以前他就知道葉斐他爸說話直接，常年梗得人不要不要的，好久不見，他老還是一如從前的刺激。

“我好得很。”葉斐斂下眼，淡淡地口吻，“你別一天到晚腦補些有的沒的。”

葉鴻風執著於這個話題，“早上我看到顧昂從你房間出來了，別狡辯。”

這話題是不是過不去了！

顧昂打斷，“行，就去訓練室，好的。聽說您機甲很多，上次見識過一次，確實很酷。”

“哦，上次葉斐我機甲出去，帶你玩兒去了？怪不得。”葉鴻風想起來前段時間的某個晚上，抓到葉斐回來還機甲。

顧昂：“……”

對不起，雷區太多，避不開，炸死算了。

葉斐解釋道，“拿機甲那天，是顧昂生日。”

“什麼拿，你問我了嗎？那！”葉鴻風點頭，“不過難怪了，你小子還浪漫。”

顧昂放棄掙扎，就這樣吧，誰誰。

誤會就誤會，反正他們倆也不是沒在一起過。

整個吃飯時間，顧昂覺到了葉鴻風深沉的父。

時而看看他，時而看看葉斐，一臉老父親的慈祥。

顧昂頂著那份探究的目，生生啃完了三個麵包，喝了兩杯牛，撐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