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本卷下章!……或者下下章結束XD
如果字了就下下下章(靠
寫了好長_(:з」∠)_
謝大家的支持哇!!!
第55章 變故突生
得到答案的唐亦步不再出聲。他輕輕嘆了口氣, 頭蹭蹭阮閑的口, 給自己找了個舒坦的姿勢。
這是個順勢問下去的好機會。
阮閑有種模糊的覺,唐亦步的反應不像是簡單的程序模擬。雖說本能和緒本也是生命這個邏輯鏈條的一部分, 兩種程序的復雜度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通過各種手段, 擁有較高智能的生都能學習忍耐和偽裝。它們知道在特定場合下表達出特定緒會給自己帶來好——其他個的同、認同或援助, 諸如此類。
大部分人類會在相聚時表達喜悅,分別時強調不舍, 葬禮上表現出沉痛, 將憤怒和不屑傾倒給不合群的異類。有些歸于禮節, 有些作為自的保護。只要融“正常”的緒環境, 人生會上不麻煩。
哪怕他們與自己的外在表現沒有毫共鳴。
可有些東西是偽裝不了的。你無法理解某樣東西,自然無法練地控它。唐亦步的緒波較小,但極為細膩,像是通過接收不良的通訊聆聽一場音樂劇。
那仿生人收雙臂, 溫熱的呼吸噴上他的口, 如同了連自己都說不清的委屈。
“你的制造者沒教過你嗎?”阮閑下意識抬起右臂, 順了順口的黑發。
“他認為自己領悟比直接編程定義, 或者灌注人格數據要好。”唐亦步很是地將頭挨過去,“但這樣效率很低。”
阮閑的作停頓片刻:“你這樣的況多嗎?”
他又一次想到那個溫暖的機房,以及和范林松之間無窮無盡的爭吵。
他們最大的對手——普蘭公司一向主打“讓您的生活多點人味”, 據唐亦步曾經出的信息, 普蘭公司試圖用現有人格數據構筑人工智能, 阮閑一點都不意外。
但“不給予任何定義”這種做法,他從沒有在自己以外的人上見到過。
當初范林松堅持給NUL-00套上完的道德評判系統, 直接將條條框框織一面巨網,將NUL-00的思考細地包裹起來。
這是對的,那是錯的。這是正常的,那是異常的。這是高尚的,那是病態的。提煉過無數案例,那張網細到令人窒息。
簡直像自己偽裝過后的生活那樣標準。
作為NUL-00的制造人,阮閑干脆利落地拒絕了這個提議。這個決策在當時被看作離經叛道,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明白這一點。
可他做不到。
自己親手制作的電子腦沉睡在玻璃罩中,作為世間頂尖科技的結晶,NUL-00不過半個椰子大小。它永遠會提出各式各樣蠢到讓人發笑的問題,給出令自己意外的答案。它學得很快,思考方式也非常有趣。不像在群居環境下被潛移默化教育的人類,它是一張完完全全的白紙。
它有著自己沒有的旺盛生命力。
好奇而純粹,接近一種從源上不同的生命形式。他在它上看到無數困,正如最初的自己。可用那套繁復的概念與定義釘死下去,它會就此死去,無數嶄新的可能毀于一旦。
另一方面,對于弱人工智能,這種作法也許有效。但它擁有遠超人類的認知能力,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自己或許知道會發生什麼。
以自己為例,它會懷疑,會矛盾,會對自己的行為到低效和抑。但它和他不同,它沒有同類、沒有制約,一旦接到過于強大的力量,它可能會變得異常危險。高度依賴網絡和科技的社會結構,在強人工智能面前還是太過脆弱。
作為制造人,他毫無疑問是世上最為了解它的人。作為阮閑,他無疑也是最清楚它危險的異類。
【NUL-00只是一套程序,一個工。如果你真的擔心,多弄點控制措施就好。】范林松不止一次提醒過他。【大家都相信你的能力,阮教授。定期檢測數據、排查也是可行的,總之……】
【那就相信我的判斷,讓它自己學習和判斷更好些。】記憶里的自己如此回答,【給出定義就要承代價,概念也總會有。強人工智能不會對一切照單全收,如果我們拿走所有的判斷空間,會徹底失去理解它的機會。】
【我們不需要理解一個工。】
【要擊敗你的敵人,先學會像敵人一樣思考。但絕大多數人類無法理解它的思考模式,它不是臺烤面包機,老范,我們必須得謹慎。】
【它只是一堆數據。】
【我們也只是一堆數據。】
阮閑攥手中唐亦步的黑發,心底涌起一陣略帶刺痛的期待。
這是不切實際的,他知道。范林松和那個“阮閑”既然弄出了個MUL-01,自己的NUL-00只有兩個下場——要麼被銷毀,要麼被直接改造為MUL-01。自己“死去”時,它甚至還不備自由活的能力,不存在第三種可能。
“不多不。”唐亦步果然給出了殘酷的答案,“有人喜歡這種‘教育’的過程,有人希能搞出點異常結果,所以會有我這樣從零開始的型號。畢竟現有人格不一定能滿足需求,自帶太多束縛的類型也不會……”
唐亦步思考了一會兒,挑了個詞:“不會做出這種殺人放火的事。”
“的確。”阮閑苦地翹起角。
要命的顛簸打斷了這場悄悄話,船一陣傾斜,從自己所在的角度,阮閑能過窗戶看到一點外界——
巨船在廢墟海之中暢游,從天而降的熒炸.彈在他們附近炸開,將整個黑暗廢墟照耀得恍若白晝。
就像伴隨大魚游的細小魚群,不小船試圖學習走石號的作,和他們共同前進,這會兒卻遭了秧——秩序監察的炸.彈可沒有那麼好躲,小船作員的反應速度終究沒有能跟上。
熒炸.彈炸出蛛網般的組織,將這些搖頭擺尾的小魚釘在半空。穿梭結構被破壞,船只和廢墟被迫融為一,人的混進鋼筋水泥,結局自然不用多說。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巨船一個急轉彎,阮閑看到了極樂號的主艦,它被無數大的鎖鏈牢牢固定在走石號的主艦后,被拖著前進。被拖和主避讓的靈活天壤之別,幾枚熒炸.彈不時蹭過極樂號主艦,破壞范圍未知。好消息也有,急轉彎后,走石號好歹平穩了不。
“去駕駛艙附近。”阮閑躲過飛來的空罐頭,艱難地給出指令。“涂銳在船上了,我們能快就快。”
他可不想繼續眼下折磨人的航程。
唐亦步臉也不太好看,他點點頭,將雙臂從鐵網中拔出,再次抓起勾繩。
“抱我,阮先生。”他嘟囔道,“我可能沒空照看你。”
阮閑摟對方的腰,勾住唐亦步的左。那仿生人借著傾斜松了手,他們從層層疊疊的鐵網間隙溜向船頭。阮閑塌下肩膀,很確定自己的鞋底不小心蹭過了幾個腦袋。
背包里的鐵珠子嚇破了膽。它咔吧咔吧哆嗦著,異常安靜。
吃力地晃了半個多小時,兩個人終于在盡量不惹人注目的前提下,功抵達走石號船頭。雖說這船的確大到驚人,阮閑只覺得自己活像跑了三十里地山路,全上下被汗浸了個。
駕駛艙附近的門扉閉。現在他們倒是用得上剛子,然而后的墟盜們堆得比黎地下墓還擁,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講,阮閑都不想在船里再逛一圈。
“我能聽到涂銳的聲音。”阮閑索著封閉門,“他在……”
將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話語容后,阮閑了額角:“他在跟余樂吵架。”
“投票還有不久就要開始了。”涂銳的聲音飽含怒氣,“要自然地丟掉極樂號那群人,現在是最后的機會。別告訴我你對一群癮君子狠不下心,余樂。”
“船后面那些垃圾,我一腳能踹死倆。”余樂的聲音夾雜著作臺發出的嘀嘀電子音,“但后面那群人吧,就算死個四分之三,也是幾百個勞力資源。樊白雁不是沒騙到聰明人,你肯定能搞定那麼十幾個?幾十個?總有用得上的地方。再說了,要老子這麼快就把樊白雁的人全弄死,落個爛名頭,半年后死的還是我。”
“要是樊白雁死了,你現在就他媽的可能被票死!”
“我他媽當然可能被票死,也可能走狗運死不了。”余樂的聲音一如既往輕飄飄的,一副無所謂的架勢。
“余樂!”
“你就是想得太多。”
“沒你想得多。”涂銳咬牙切齒,“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余樂沒有回答。
“你他媽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哪能呢!只是老子活得夠長了,世界完蛋那兩天趕上了我的死刑執行日。”余樂淡淡地應道,“和你不一樣,我也沒啥念想……原本想混口飯吃,活一天算一天,也就是樊白雁讓人太不順眼,又遇上了你這位大人才,我才搞到今天這步。你看這破地方,活著跟蹲號子差不多,也沒啥滋味,也就你忍得了。”
“放屁。”涂銳冷靜理智地回應。
“所以呢,這威,我立好了,仇恨值也給您老拉住了。警察也講究個白臉紅臉嘛,好不容易搞了艘大船,你的話八能穩住這局面。統一廢墟海不可能,當個一哥沒問題。”
“你終于決定自個兒吊死了,是嗎?”涂銳繼續咬牙切齒。
“樊白雁下了臺,這次就算我不死,也不想當這個船長啦。”余樂語調輕松,“別爭,論臟話,你可噴不過老子。我混賬了半輩子,你要我為了這條狗命規規矩矩當個彌勒佛,我真還不如吊死自個兒。”
涂銳抖著吸了口氣。
“大局嘛,您老最懂。”余樂趁熱打鐵,“別煩我了不?樊老賊要還活著,他們票死我前得掂量掂量。別一副我死定了的狗臉,我腳都想踹上去了。”
“如果樊白雁死了,我會指揮人們票死周大暉。”涂銳冷冷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