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他媽的……”
“我想要老式電子腦的思維接針。”季小滿抬起頭,直接打斷了余樂的話。“錢一庚把它藏得很好,我想要很久了。”
“你這……還做老式電子腦的生意?”余樂打量了一下破舊的店面,沒掩飾聲音里的懷疑。
“我有我自己的用。”季小滿搖搖頭,“你說得對,我必須提前說,錢一庚真的找了不人守著它,守命子似的,我也不清楚。要是我能搞明白,不需要拜托你們這類人。”
輕輕嘆了口氣,挲著殘缺的手臂。
“我只知道那不是能隨便復制的東西,和完好的老式電子腦一樣,整個地下聯合城沒人能造。他經常四炫耀,說那是自己親自從阮閑上搶來的。”
“這個錢一庚在哪?”唐亦步十分自然地繼續,“我們需要制定行方案。”
余樂:“……”
“他人就在夏街。”季小滿終于出一點喜。“你們這是答應了?”
“不。”
這次出聲否定的是阮閑。
“聽名字,這東西好像有意思。”他一只手拿著罐頭,一只手微微攥拳,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告訴我它的功能,你的目的,我們再談細節。”
“之前只有仿生人總工廠里才有這種東西,它的功能很簡單。”
季小滿再次低下頭,開始擺弄柜臺上的古怪工。
“它可以接老式電子腦,徹底編輯一切記憶和人格數據。就算說是從阮閑手里搶到的,也沒人覺得錢一庚是吹牛……要是用好了,它也算得上戰略級武的一種,普通的軍火和機械沒法比。”
“它可以‘制造’出任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藏了一億年(……)的藥終于用得上了!
第69章 櫥窗另一側
季小滿那雙接在義肢上的手如同鋼鐵昆蟲。公正地說, 它們不太像正常人的手, 更像是手骨基礎上的變形。金屬手指細而鋒利,可甚至能用它們捻起一針。嵌滿細部件的關節無聲, 那堆金屬仿佛擁有生命。
眼下正拿著一造型扭曲的金屬尺子, 在有點臟的紙上描畫。一句話拋出去將近十秒沒得到回應, 季小滿才再次抬起頭,看向沉默不語的阮閑。
這位年輕的店主個子本來就矮, 看人又不喜抬頭, 只得翻著眼睛看。五說得上清秀漂亮, 卻因為這個習慣略顯沉, 給人一種很不友好的覺。
“我的目的是非常私人,我不想說。總之我不會做什麼壞事,怎麼說都不會比錢一庚更壞了。”夢話似的說道,將有點水的筆往桌子上一擱。“不答應我也理解, 這不是個容易差事。”
“制造出任何人。”阮閑咀嚼這季小滿拋出的句子。
“是的, 只要你有充足的報。和偽造一副油畫差不多。”季小滿的聲音又低了些, 方才出現的一點點欣喜煙消云散。“不做這筆生意就趕走, 一周多點的時間又不長,等去吧。”
“我們先看看哈。”余樂立刻給自己找了后路,“這要求一直作數吧?”
這回季小滿頭抬也沒抬, 只是點點頭。
“那這附近有住的地方不?”余樂手, 又做出那副熱絡的模樣。“妹子啊, 你看,我們人生地不的……”
季小滿理都沒理他。
“嘖, 小丫頭片子。”余樂悻悻地回到車里,在駕駛座半躺下。“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我們不能一直住車里,這邊太顯眼,被盯上只是時間問題。”阮閑搖搖頭。
這年頭人們可不會細心求證車里是不是真的有資,只要他們認定它有,出手就不會是問題。就像唐亦步那雙可能招致危險的金眼睛,事實在臆想面前總會變得無力。
阮閑不介意釋放出心底的魔鬼,把一切往暗猜想。
唐亦步后一步跳上車,鐵珠子尖一聲,稔地蹦到唐亦步頭頂。那仿生人在座位上坐好,手里還捧著半罐罐頭,看上去卻沒什麼繼續吃的意思。
“要不回中城區?”側躺的余樂開了包餅干,用腳踢了踢方向盤。“說真的,你倆真不打算試試嗎?個東西而已,兩位有本事在樊白雁眼底下搞事,這點小事沒啥吧——早點修好這車,我就能早點領你們去反抗軍址,咱也能早點散伙。”
“我想留在這。”阮閑沒有看余樂,他盯住自己已經被染得看不出的白外套。
白外套上嵌著枚致的塑料扣,線的眼被.干掉的漬與污垢塞滿——時間流轉,科技走到了他的認知前方,可另一些東西百年來未曾變過。
他用指尖撥弄了一下那枚臟兮兮的扣子:“不另說,我想去探點錢一庚的消息。”
無論怎麼說,報都是必要的。
就算他們不打算接下那個荒唐的要求,也需要在這座迷宮似的城市里待上一周多時間,多弄點這里的消息總沒錯。從宵的規矩來看,中城區未必就比這里安全,好歹縈繞不去的毒霧還能限制住部分人的活。
另一方面,如果錢一庚真的接過另一個“阮閑”……
“行吧,那我先去買個匿網,把車先藏起來。我剛剛瞧見店里有個,我就不信那小丫頭能一直不說話。”余樂打了個哈欠。“涂銳那小子居然要老子在這里活個一年半載……這他媽和蹲大牢也沒啥區別,還不如在廢墟海混呢,至空氣好。”
唐亦步全程沒參與談話。
自從季小滿說明了那東西的用途,那仿生人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他肅穆地捧著那罐罐頭,眉頭微微蹙起,一副遇到了人生難題的模樣。如果不是鐵珠子在他頭頂發出無意義的小聲低鳴,這場景還能更嚴肅點。
阮閑下意識想問他“怎麼了”,可話到邊,他又將它咽了回去。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有點過頭,他不想讓它變得更加棘手。
從最初就拒絕永遠是抵抗的最佳辦法。
“我跟阮先生一起。”唐亦步沉默許久后,把鐵珠子從頭上拉到懷里。他沒說理由,只是一只手握住阮閑的角。
“不怕我跑了?”余樂揚起眉。
“剛才你沒有說謊的跡象,你想修這輛車。”唐亦步把罐頭握得微微變形,“我們知道去哪里找你。”
“行行行。”余樂又打了個哈欠。“我來搞定我們的冰塊小姐,你倆辦完事,記得來附近找我。現在老子要睡了,你倆該干嘛干嘛吧。”
阮閑扣回半面罩式防毒面,往腰包里塞了點口糧,又給自己別上兩把顯眼的槍。他跳下車,鉆進迷霧。唐亦步地跟著阮閑,在他腳邊跑的鐵珠子大口吞咽霧霾,看起來心不錯。
他們走出去十來米,余樂連帶那輛裝甲越野一起被霧氣吞沒。霧里只有各式燈和投影尤為清晰,像個特效廉價的幻境。.和調笑從暗的建筑里傳來,還夾雜著不哭泣和尖。
暗粘稠的環境。和廢墟海時不同,阮閑沒有再覺到張,這樣近“社會”的構讓他有一種回到影中的奇異安全。他穿過細管般雜的巷子,朝人聲最集的地方走去——既然錢一庚是幫派頭子,隨便抓個人打聽絕不是可行的做法。他需要心挑選他的獵,反正人們總會無意中把各種報散播在空氣里。
前面的建筑依稀有集市的樣子。
和廢墟海那種原始的聚居地不同,這里的店鋪保留著櫥窗。無數玻璃櫥窗在一起,不幾乎一.不掛的好在櫥窗后搔首弄姿,男皆有。他們站在不同環境投影里,眼神迷離,所有和發齊全。還有幾個染了不屬于自然的鮮艷,上嵌了金屬釘。
他們只有一個共同點,都擁有漂亮的金眼睛,并且看上去不知道什麼是疲倦。
阮閑能聽到那些人的心跳,無論他們頭殼里裝的是什麼,那些軀無疑是人類的。他在其中一個櫥窗前停下來,一個正一.不掛地拍打玻璃,金的眼里滿是恐懼和哀求。
而將囚的厚玻璃上著張紙條——“程序效果,請勿當真。”
個頭很矮,骨架還保留著青年的特征,阮閑甚至無法判斷是否年。這些景開始讓他到不適,而倚在門口的男人顯然誤會了他沉下來的臉。
那人穿著花里胡哨的襯衫,襯衫下擺邋邋遢遢地垂著,上面鑲滿魚鱗似的亮片。頭發也染得五六,讓人倒胃口,活像只害了皮病的花孔雀。
“如果客人需要,里面隨便挑,年齡外貌材隨便定,總有您想要的。”男人嘬了口煙,緩緩吐出淡黃的煙霧。“市面上最好的仿制電子腦,絕對不會出現三秒以上的反應時間,和那些會死機的破爛貨可不一樣。”
他又吐了口煙,目隨便掃過阮閑后的唐亦步:“喲,還是個有寵的。抱歉了哥們,本店不供應男。”
阮閑沒說話,他又看了眼櫥窗里的。眼淚正從的面頰不斷滾落,沖他比著“救命”的口型,使勁拍著玻璃。的左臂上烙著個顯眼的銅錢刻。
“哦,那款是我們店里的招牌。甜甜-Q2。很可憐吧?很多人就喜歡這個調調。”發現阮閑沒有離開的意思,男人的興頭上來了。“我們也有乖巧聽話型的,但是沒這款客人多。如果您想加點趣,我們可以給設置對您的專用稱呼,比如——”
“你這店不大啊。”阮閑打斷了男人的喋喋不休。
“話不能這麼講,之前那些特餐廳也限制客人數啊?為了提供更好的服務嘛,我這里可是一次只接待一位的,環境和景設置隨便挑,只不過這價格……”
“是嗎?我怎麼覺得這里生意不怎麼樣呢,我就看看。沒個擔保的,誰敢放開玩。”阮閑用余打量著店鋪的警報設施。
店門口投影著“空閑中”三個大字,還加了花里胡哨的特效。借著那三個字的映照,阮閑在店門上發現一個的銅錢刻,和孩左臂上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