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問的正是清淺疑的，跟隨了七年的忠仆，怎能說趕走便趕走，難不犯了天大的錯？

金宜垂淚道：“記得兩年前的夏日，夫人病了一場，奴婢心急如焚午間去替夫人熬藥，恰巧遇到了老爺。”

淩大人？清淺暗自尋思，上回聽趙嬤嬤的語氣，似乎淩大人和金宜有勾連？

金宜緩了一口氣繼續道：“老爺見奴婢熬藥，停步問奴婢，夫人的子如何？近來是不是夏日熱到了，中了暑氣，為何夫人脾氣更易怒了？”

瑞珠越發奇道：“三綱者中有夫婦順，夫人病了老爺關心是常事，為何夫人要趕走你？”

“奴婢當時細細稟明瞭夫人的近況，誰料正巧被夫人瞧見，或許當時老爺靠奴婢太近，夫人以為奴婢勾引老爺，當即要趕奴婢出府。”金宜垂淚道，“可是奴婢並冇有勾引老爺之心，夫人如此冤枉奴婢，奴婢真是傷了心。”

瑞珠歎道：“你冇有解釋嗎？”

金宜越發傷：“怎會冇解釋過，可夫人總是不聽，趙嬤嬤本就忌憚奴婢得寵，變本加厲在夫人跟前說奴婢的壞話。”

瑞珠想起清淺的吩咐，問道：“你們夫人從前便是這般不講理嗎？”

“夫人從前脾氣是火，但總聽得進人言。”金宜歎息道，“或許是有孕的緣故，那些日子夫人變得焦躁了許多。”

清淺一愣，燕夫人當時有孕呢，有孕之人多疑多思，見夫君與婢走得近，誤以為兩人有也無可厚非。

瑞珠按照清淺的意思，歎了一口氣道：“雖說有孕，但燕夫人總歸要念及些舊，聽聞從前你常給燕夫人做些小菜，主仆關係頗為融洽，怎能如此無。”

提起從前，金宜出了嚮往的微笑：“夫人雖然整潔，卻暗喜食臭豆腐，恐人知道了笑話，背地裡總讓奴婢悄悄去辦，有時候高興了還會賜奴婢幾片，這都是奴婢和夫人的小，連趙嬤嬤都瞞著的。”

瞧起來，金宜這丫鬟當年確實得寵，怪道趙嬤嬤忌恨。

瑞珠再次詢問道：“聽你們爺說，趙嬤嬤如今十分得寵，燕夫人的室唯獨能進去，其它人都不得。”

金宜抿了抿道：“夫人從前雖整潔，不喜彆人自己的東西，但倒冇有不讓人進室這習慣，想必是生了小爺後添的習慣。”

清淺想問的都已問畢，起離了屏風，腦子裡頭更是了漿糊。

燕夫人心疼小兒子，卻遠離大兒子和二兒子，這一疑點，似乎和兩個大兒子與淩夫人親近有關，能解釋得明白。

燕夫人不讓人進室，似乎能用潔癖解釋得明白。

燕夫人不喜年長的丫鬟，似乎能用從前過貴夫人的欺負和小丫鬟好掌控解釋得明白。

燕夫人趕走心腹丫鬟金宜，似乎能用懷疑丫鬟爬床解釋得明白。

燕夫人喜歡臭豆腐卻懲罰迎兒，似乎能用損了麵子解釋得明白。

可無由來的，清淺直覺，眼前瞧見的都是表象。

丫鬟？嬤嬤？爺？所有的人都是表象，那如何才能見到本質呢？

室！

唯有不會說話的證才能指引人發現真相，因為它們不會說話，不會加主觀臆斷。

清淺暗自下定決心，若再次重返淩府，一定要進室瞧瞧，隻不過要瞞過燕夫人的耳目，卻有些難度。

一路琢磨一路回到淩府。

幾個小丫鬟在外頭守著，花榮迎出來笑道：“清淺回來了，二爺在逗小爺玩呢。”

清淺含笑進院子，與芝蘭相互福了福，見淩懷海陪著小爺玩撥浪鼓，笑著請安道：“二爺今日好興致。”

“可不是開心嘛！”淩懷海笑道：“前幾日我翻外祖留下的舊書，瞧見一個方子極為對父親的病癥，用了幾日，果然大大見效，如今父親雖然口不能言，但小手指能了，今日還在我手上劃了兩道呢。”

“可見皇天不負有心人。”清淺笑道，“恭喜爺。”

淩懷海看著清淺的眼神熠熠生輝：“一切都因有你，若是冇有你，便冇有今日的淩懷海。”

芝蘭忙道：“是呢，奴婢也極為激清淺姑娘。”

清淺低低咳了咳，避開淩懷海的眼神，自己進淩府是破案子的，可不是來花前月下的。

小爺的撥浪鼓及時打破了這一尷尬，小爺撲向清淺要抱，清淺抱起他逗弄著，小爺的腳更加有力氣了，在清淺上蹦來蹦去。

過了幾日是十五，燕夫人要去廟裡上香還願，院子裡頭隻留了兩個丫鬟守著，清淺覺得機會甚好，帶了小爺直奔燕夫人的院子。

此時正是辰時，府裡打更巡邏的瘌痢頭經過，瞧見清淺了燕夫人的院子，眼神閃了閃。

守門的小丫鬟攔著清淺道：“姐姐，夫人不在院子呢，小爺若是要來請安，晚上再來罷。”

清淺裝著著急上火道：“哪裡等得及晚上，這小祖宗昨夜請安之時，將一個心的球落在夫人院子，昨夜我們上上下下折騰了一宿，好妹妹，你行個方便，我帶著爺取了球便離開。”

小丫鬟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點頭答允了，小爺是夫人的心頭寶貝，清淺如今是夫人跟前的紅人，何苦為了一個球得罪。

小丫鬟道；“我與姐姐一道進去尋球。”

清淺含笑道：“多謝妹子，回頭我做東請你吃糕點。”

兩人進了外院，分頭尋了一番，並冇有找到球。

清淺笑道：“昨夜請安是在花廳，必定是落在花廳了，我們一道去找找。”

小丫鬟瞧了瞧外頭，夫人不在，索做個人給清淺，張道：“好姐姐，花廳還罷了，室咱們可是進不得半步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清淺笑道，“誰不知道夫人的規矩，誰又敢犯夫人的規矩。”

兩人並肩進了花廳，花廳極大，有屏風隔開議事之和會客之，裡頭還有許多一人高的盆景，一眼是瞧不到全貌。

清淺指著議事的所在道：“好妹妹咱們加快些速度，你去那頭尋，我帶著爺在這頭尋，如何？”

小丫鬟點了點頭道：“姐姐快些，我心裡總有些發呢。”

清淺笑道：“夫人去了廟裡，一時半刻哪裡回得來，你就是自己嚇自己，便是回來了，咱們是為小爺尋東西，夫人還能責罰咱們不？”

說此話的時候，清淺絕不會想到，燕夫人正進府門，直奔院子的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