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好一直冇說話，並不代表覺得自己冇臉說話，隻是在盤算著最佳時機和最佳方式。

定國公老夫人暫時得罪不起，就拿付婆子開刀。

蘇靜好指著付婆子的鼻子怒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不過讓你清點嫁妝，你指指點點裡不乾不淨說什麼？這個分量不足，那個不好的，你當是寡婦做買賣見誰都像不懷好意呢？”

蘇靜好說話間就將寡居的周媛帶上了。

周媛起怒道：“付嬤嬤奉母親的命清點弟妹的嫁妝，弟妹打付嬤嬤就是不給母親麵子，弟妹的東西就在地上擺著，難道還不能讓人品評？”

“任誰品評也不到寡居的姑品評。”蘇靜好爭鋒相對，“我如今是周府的人，說話行事都從周府出發，敢問姑當初從我們周府帶走多嫁妝，如今白吃白喝白住可曾帶嫁妝回來？姑也擺出來讓我們品評品評。”

定國公老夫人氣得臉紅脖子道：“好，好，我明日就去順天府敲登聞鼓，讓大家看看你這個不敬婆婆，不敬小姑的好媳婦。”

登聞鼓是順天府外頭的鳴冤鼓，一般非是重大冤屈不得敲。

黛小臉通紅，一看就是興的。

青鳶再次拉了拉，示意低調些，莫引火燒給姑娘惹禍。

“老夫人明日上史大夫，上都察院的大小員們都去聽聽，讓大家瞧瞧我怎麼不敬老夫人和姑了。”蘇靜好索坐下，讓芍藥倒了一盞茶，翹著二郎道，“姑白吃白住在孃家，挑釁母親和弟妹相鬥，指使惡奴翻看弟妹的嫁妝，還嫌棄嫁妝不夠，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的不是。”

定國公老夫人呸了一聲道：“虧你好意思說。”

周媛啐道：“我都替蘇府害臊，你以為你這麼一鬨，蘇府會向著你？順天府會向著你？史們會向著你？”

“姑攛掇著鬨上公堂，罪名無非嫌棄我這個庶的陪嫁不多，我這個庶對姑和婆婆不敬。”

蘇靜好意猶未儘笑道，“若是順天府尹問我為何告狀，我就說，父親為清廉，給我的陪嫁不多，陪嫁件冇能得了姑的眼，姑對我口出惡言，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故而與姑吵了起來。”

周媛驚怒道：“你不要臉……”

“這麼多的人證呢！人人都能證明姑瞧不上我的嫁妝。”蘇靜好得意指著下頭的丫鬟婆子笑道，“我便是一文錢陪嫁不帶，那也是皇上賜婚。姑說，順天府尹會向著誰？史大夫會向著誰？”

周媛全麵落敗。

蘇靜好拍了拍手，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得意洋洋吩咐芍藥收拾了嫁妝，全勝而歸。

清淺微微笑了笑，定國公老夫人和周媛瞧著氣勢洶洶，但腦子似乎缺了一筋。

對蘇靜好來說，本就是從四品員的庶，兩千兩的陪嫁並不是的致命傷，的致命傷在於定國公私下給的陪嫁。

這些陪嫁不會寫陪嫁單子，但又會隨著陪嫁品一道而來，隻不過不知塞在哪個不顯眼的箱子裡頭。

若是當眾搜檢出來，蘇靜好無法往孃家推，隻能推到定國公上，那麼他們親前私通之事必定瞞不住，加之前頭的元帕疑雲，蘇靜好的麵這纔會然無存。

清淺掃了一眼陪嫁箱子，騰地起道：“老夫人，姑太太，清淺實在忍不住，有些話不得不說。”

定國公老夫人有氣無力道：“你說。”

被蘇靜好一鬨騰，定國公老夫人的氣勢也落了許多。

“我、靜好姐姐、昭雲姐姐是多年好友，靜好姐姐有事從不瞞著我們。”清淺裝出義憤填膺的模樣，“老夫人當眾以嫁妝寒酸的理由為難靜好姐姐，實在是可笑至極，靜好姐姐出嫁前曾給我們瞧過嫁妝，水頭極好的翡翠玉把件、絕品紫砂壺，山水人鼻菸壺，泥金象牙扇子，每樣都是絕品，這還僅僅是冰山一角，我們冇見到的數不勝數，哪裡是老太太和姑太太口中的寒酸，說句不中聽的，靜好姐姐的嫁妝比起定國公府的陳設，毫不落下風呢。”

清淺每說一句，蘇靜好的臉便煞白一分。

“靜好姐姐是新媳婦不便說話，可我是靜好姐姐的手帕，實在見不得靜好姐姐氣。”清淺裝作氣憤道，“清淺還有要事要辦，先行告辭。”

清淺起來到蘇靜好跟前，安道：“姐姐，咱們占著理，若是真去順天府，咱們也是不怕的。”

蘇靜好氣得渾發，甩袖不理清淺。

清淺並不在意，言畢轉便走，瑞珠、青鳶、黛等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出門。

淺紅刻泥金銀如意雲紋的緞裳逶迤出最的弧度，一如清淺含笑的下頜，離開前分明聽到周媛再次趾高氣揚起來。

“繼續覈對弟妹的陪嫁單子，休要錯。”

蘇靜好的罵聲傳來：“覈對了一次又一次，你寡婦失業住在我夫君府上，當自己是史嗎？”

接著便是廝打聲、拉扯聲、咒罵聲。

黛嘻嘻笑道：“奴婢瞧著們狗咬狗，真解氣。”

“姑娘一句話便讓蘇姑娘轉勝為敗。”青鳶出心悅誠服的神，“真是中諸葛，怪道從前老太爺對姑娘讚不絕口。”

青鳶口中的老太爺是楊夫人的祖父，三朝重臣，前朝首輔，致仕後回老家，百歲無疾而終，此次楊夫人的父親回鄉便是祭奠老太爺。

聽青鳶提起老太爺，清淺抿笑道：“說起來，母親和哥哥應當在返程路上，明日便能回府了。”

瑞珠笑道：“或許是郊野空氣清新，景開闊，聽聞夫人的病好了許多，夜裡睡得安穩了許多，回府後再找醫調理一番，想必便能大好。”

“這樣我便放心了。”清淺心極好，叮囑丫鬟們道，“淩府當丫鬟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告訴母親，免得母親擔心。”

瑞珠等都笑道：“這個是自然。”

剛到府門口，清淺便見到門口的七八輛馬車，清淺喜道：“母親提前回府了？姐姐也來了？”

瑞珠輕聲提醒：“姑娘先彆急著進去，先想想咱們出府的藉口吧。”

楊夫人提前回府，清淺恰恰不在，難免楊夫人不會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