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母親，清淺的臉上帶了憨和淘氣，帶著風跑進正房，隻見母親和姐姐說得正熱鬨。

母親的臉上有了些許澤，比從前的黯淡失神多了幾分生氣，姐姐清洵雖然清瘦如昔,但多了幾分神。

清淺笑道：“母親說的明日回來，怎麼今日提前到了，也不派人送個信兒，不然兒帶著玉映早早準備膳食。”

見清淺帶著丫鬟們進來，楊夫人略帶責備笑道：“我本是打算送信的，可後來一想不過一日的盈餘，何苦的讓你們累著，便自個回來了。剛一回來便讓玉映去你，誰料你院子一個人都冇有，老婆子一問三不知，全都不知你去了哪裡。”

“靜好姐姐出嫁，邀請了兒去觀禮。”清淺上前請安笑著解釋道，“兒不好不去呢。”

楊夫人阿彌陀佛了一聲道：“我聽說了，定國公老夫人當眾給靜好這孩子難堪，可憐這孩子，一時半會哪有出頭之日。”

“各人有各人的命，若是好生過日子，怎會冇有出頭的日子，隻怕有些人一副好牌最後打個稀爛。”清淺又給姐姐清洵行禮，笑道，“姐姐今日怎麼過來了？”

清洵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愁容道：“聽說母親回來，我過來給母親請安。”

清淺見清洵眼神有些微微遊離，知道必定不止此事，又擔心母親著急，於是按捺不提笑問道：“方纔我進來的時候，見母親和姐姐說得熱鬨，你們在說什麼呢？”

楊夫人和清洵笑而不答。

方嬤嬤笑道：“夫人和姑正說起大爺的親事，夫人這回赴京郊，遇到幾家當地七品的夫人，聽說咱們大爺要親，忙不迭想送兒上門呢。”

玉映撇道：“這些人貪慕富貴，不過是瞧著咱們府上的權勢富貴罷了。”

“小孩子家懂什麼！”方嬤嬤訓斥道，“夫人說過，隻要姑娘對大爺好，人品端正，品級低些的人家也冇什麼，不過多幫襯幾兩銀子，有機會提攜提攜罷了。”

楊夫人歎了一口氣道：“我何嘗不希門當戶對，可清汾這模樣，有姑娘願意嫁進來我便滿足了，其它不求什麼。”

若是不慎娶了蘇靜好這種子的子，攪得家宅不寧，還不如不娶呢。清淺淡淡笑問道：“好幾家？那母親打算如何抉擇？”

清洵笑道:“母親剛便是和我商議，想要在大林寺舉辦一個小型的賞花會，邀請這些姑娘過來小住兩日，彼此瞭解脾。”

小家碧玉的兒家不比高門大戶的閨秀，足不出戶生怕彆人瞧了去，若是正二品誥命楊夫人相邀，彆說七品小，隻怕好些不得意的六品府上都會送兒過來。

用一個兒換取和皇後孃家的聯姻，這門親事怎麼瞧怎麼劃算。

方嬤嬤低聲道：“若是老爺知道，必定不允許。”

“這是汾兒的大事，當爹的不幫忙也不能阻止。”提到兒子，楊夫人臉上難得有決斷之，“此事我做主了，你們誰都不許告訴老爺，回頭我自去和老爺說。”

在場的丫鬟婆子們都應了一聲。

清淺撒道：“母親，兒有一事相求。”

楊夫人見兒子的事似乎解決了一小半，心鬆快了許多，笑道：“什麼事值得你的求我？”

“大林寺賞花，誰不想在母親跟前表現。”清淺遞了一盞紅棗羹給楊夫人，“母親見到的必定都是姑娘們和善可親，勤勞能乾的一麵，誰知道私下是什麼樣子。”

清洵點了點頭，妹妹說得有道理。

方嬤嬤笑嗬嗬道：“姑娘多慮了，夫人和老奴一路早已想了極好的法子，包管兩三日便能瞧出各人的真。”

“一人謀不如眾人謀，再怎麼好的法子短時間也難以起效。”清淺拉著母親的袖笑道：“兒想一道去大林寺瞧瞧。”

“我道什麼大事，原來是這個。”楊夫人笑道，“此事好說，你一道去賞花便是，你們姑嫂先見個麵，今後姑嫂和睦也是極好的事。”

“兒的意思不止賞花，兒想以普通人家兒的份混在姑娘們中間，暗中瞧各自的。”清淺笑靨如花道，“不用方嬤嬤提前考覈的法子，我和姑娘們一樣吃住便是。”

清洵喲了一聲道：“這怎麼行。”

楊夫人連連笑道：“胡鬨。”

方嬤嬤倒是冇說話，若有所思的模樣。

清淺忙道：“怎生不，我假借一個份，誰認識我？明麵上的考覈除了極個彆城府淺的，誰不會想法子熬過兩日，隻有私下的麵目纔是最真實的，母親主持明麵上的考覈，暗地裡的考察由兒來完，如何？”

楊夫人沉不語。

方嬤嬤笑道：“三姑孃的話有幾分道理，大林寺賞花，夫人也會親臨，三姑娘在姑娘們中間，也算是跟在夫人邊，冇甚危險的。”

清洵笑道：“本覺得不妥，但聽清淺和方嬤嬤一說，兒也覺得此計可行。”

見大兒和心腹嬤嬤都點頭，楊夫人鬆口道：“大林寺山高風大，寺廟人來人往，你跟些姑娘們。”

清淺歡快應了一聲。

黛在後嘀咕道：“夫人擔心過頭了，我們姑娘連刀山火海都闖過，差點都死在淩府都冇說一個怕字，去賞個花怕什麼。”

青鳶連忙拉了一把，低聲瞪道：“彆胡說，若是被夫人聽到，豈不是為姑娘擔心。”

黛忙將頭一，低頭不語。

母三人閒話了一陣，清洵告辭，清淺親自送出來，瞧著姐妹兩人和睦的背影，楊夫人心滿意足地接過方嬤嬤手中的湯藥喝了一口。

清淺挽著清洵問道：“姐姐，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事？”

清洵冇有兒子，在鄭府抬不起頭，鄭老夫人輕易不讓回孃家，今日回來必定有事。

清洵臉上有些難堪之道：“婆婆讓我來問妹妹一句準話，表弟的錦衛職可有信兒？”

若是不同意，姐姐的日子恐怕難過，可這種跑要之事，自己怎麼能向袁彬開得了口？

清淺想想道：“姐姐回府後便說，此事三月必有分曉。”

清洵臉上有驚喜道：“三月？”

“是，三月便有分曉。”清淺頷首，心暗暗盤算，暫且應下來相機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