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中等材，相貌也是中人之姿，但邊的周貴妃豔四，豔不可方，雙眉鬢微微帶了幾分淩厲，素手搖著一柄象牙鑲寶石紈扇，手上的碧璽香珠手串翠瑩瑩，華靜潤，與髮髻上的碧璽掛珠長簪相映趣。跟在皇上邊，眉眼中帶著幾分嘲弄瞧著皇後。

皇帝上前行禮道：“兒子見過母親。”

皇後起給皇帝行禮，清淺等也忙跪下請安。

周貴妃給太後行禮後，對著皇後隻微微福了一福，態度不甚恭敬。

清淺瞧姐姐的神，似乎泰然自若，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與清淺覺得的容憔悴搭不上半分邊，甚至清淺覺得姐姐看皇上的眼神是意綿綿的。

必定是錯覺吧！

袁彬見周貴妃到了，想要迴避。

太後笑道：“文質，你和皇上是出死的分，今日是家宴不必迴避。”

袁彬忙謝了恩。

皇帝坐下，瞧著跪著的清淺笑問道：“你便是皇後的三妹？起來說話吧。”

再如何暗恨皇帝，清淺也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起謝恩，低頭道：“回皇上的話，臣是聞府清淺，排行第三。”

周貴妃上下打量了一眼清淺，似笑非笑道：“原來這便是聞姑娘，聞姑娘必定是有什麼超凡俗之，才能讓袁指揮史宮懇求賜婚。”

此話暗含深意，其一是暗指清淺不守規矩，和袁彬私相授，以至於他進宮求賜婚，二是暗諷清淺相貌不過爾爾，不值得袁彬特特請旨賜婚。

清淺淡淡笑道：“回貴妃娘孃的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賜婚必定有皇上的道理，小領旨奉行，不敢窺測天意。”

周貴妃手中的紈扇一頓，雙眉不自覺豎起來，後一個胖的太監尖聲道：“大膽，你是在暗諷貴妃娘娘嗎？”

“夏公公。”袁彬上前一步將清淺護在後，“我家清淺從未進過宮，說話直來直去冇那麼多彎彎繞繞，若夏公公覺得暗諷了貴妃娘娘，我願替清淺領罪。”

皇帝不悅道：“夏時，方纔母後說過，此是家宴，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諷不諷，罪不罪的。”

“諷不諷的，什麼時候到你一個奴才說話了。”

太後哼了一聲道，“清淺是皇後的親妹妹，你一個奴才也敢對大呼小？”

夏時連忙跪下哭喪著臉：“清淺姑娘，奴才一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請清淺姑娘恕罪。”

“狗奴才！”周貴妃斥責夏時道，“滾下去自己打自己十個耳。”

夏時忙磕頭出殿門，門口傳來清脆的耳聲。

周貴妃笑容可掬起拉過清淺的手，取下手中的碧璽香珠笑道：“清淺這姑娘質樸純善，讓人瞧著就喜歡，這是西域進宮的碧璽手串，算是本宮的見麵禮。”

清淺推辭不得，隻能謝了周貴妃。

太後笑著打趣道：“從前覺得文質是個木頭疙瘩，今日維護起媳婦來可不含糊。”

皇後笑道：“袁大人明於行納於言，是個值得托付終的呢。”

清淺想起他說的“我家清淺”之話，不由得心中一，臉一紅低下頭去。

皇帝見太後出多日難得的笑容，加之清淺是袁彬未過門的夫人，再有瓦剌探子之功，於是吩咐道：“賜聞姑娘金、玉如意各一柄，再讓務府準備腰牌，賜聞姑娘隨時進宮。”

這麼說，自己今後可以時時進宮探姐姐了。清淺心中一喜道：“臣謝過皇上，太後。”

正在其樂融融之時，外頭太監稟告：“德安王妃在慈寧宮門口求見太後。”

太後的臉一下子黯淡下來。

清淺蹙眉，德安王妃和太後從前關係和睦，怎麼太後聽聞德安王妃來了，居然是這種表？

皇上揮了揮手道：“讓檀香姑姑打發了德安王妃走，便說太後正在待客，無空見。”

“皇上，人都來了三回了，哀家還能躲多久。”太後歎氣道，“讓德安王妃進來回話吧。”

皇後連忙起，想帶著周貴妃和清淺等退避。

太後襬手道：“家家都有難唸的經，此事紙包不住火，再過幾日便會傳遍京城，與其好奇從彆人耳中聽到，你們不如直接坐下聽。”

皇帝道：“母後，兒子還有些奏摺要批閱，兒子先行告辭！”

太後點頭道：“皇上去忙吧，這些瑣事有順天府和錦衛足夠。”

眾人恭送皇帝離去。

清淺似乎有些明悟，難道是前世的事發生了？

德安王妃幾乎是被紅蕖攙扶進宮的，容憔悴，幾月不見眼角多了幾條皺紋，一見太後便跪在地上大哭道：“太後，請為臣妾做主，為德安做主。”

太後歎了一口氣道：“皇後，你去扶德安王妃坐下說話。”

讓皇後去扶命婦，太後給足了德安王妃麵子。

德安王妃坐下淚如雨下，掏出帕子哭訴道：“太後，臣妾唯獨德安和雅安兩個兒，當年先帝在的時候最疼德安，直接用王爺的封號賜了德安當封號，可憐的德安，僅僅因為口角，生生被沈雨默用玉如意打重傷，第二日不治而亡。”

瑞珠輕聲在清淺後道：“沈姑娘是太後妹妹的兒，父母雙亡，沈姑娘從小寄居在孫府，孫老夫人憐惜甚至超過了嫡親姑娘，平日養了金尊玉貴的脾氣。”

清淺點了點頭，因經曆過前世，這些全知道。

“沈雨默是太後府上的表姑娘，冇有皇上太後發話，順天府不敢接這案子，可是德安，是先帝的嫡親孫呀！”德安王妃還在繼續哭，“德安死不瞑目，夜夜給臣妾托夢，臣妾唯有請太後大義滅親，替德安討一個公道。”

太後勸道：“雲涵，你先節哀，其它事咱們慢慢來。”

見太後自己往日的閨名，德安王妃哭得更厲害了，不顧尊卑道：“若微，你是知道我的，當年我能為你跪在孝仁顯太後跟前求，今日我也能為我的兒，在午門外頭當著百的麵撞死。”

宮中的人冇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即便哀傷如德安王妃，說話中不聲，恩威加，暗暗點出了自己曾施恩於太後的往事，並威脅要自儘於百麵前。

若是不應下德安王妃，真讓自儘於午門，恐怕天下人都要指責皇帝和孫府，太後歎了一口氣道：“若真是雨默做的，哀家必定不會包庇。”

德安王妃得了準信，總算平靜離開了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