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清淺有話要說，停下腳步問道：“說來聽聽。”

清淺含笑道：“雨默姐姐和臣一般大，乍遇此事必定心中驚懼，錦衛裡頭再如何優待，也比不得在孫老夫人邊錦玉食，臣想若是雨默姐姐了錦衛，孫老夫人必定憂心，請太後開恩，特許雨默姐姐和孫府通訊，以老夫人孫之心。”

此話完全為老夫人著想，太後哪裡會不許，點頭道：“你這孩子心思細，心腸極好，哀家準了。”

“太後慈悲！”清淺伏地再拜道，“臣審案之時，必定將太後的口諭帶到。”

袁彬聽清淺說審案，蹙了蹙眉，好容易自己攬過了此案，這丫頭怎麼又接了過去。

袁彬和清淺隨著皇後和周貴妃出了慈寧宮，

周貴妃停下腳步，皮笑不笑道：“皇後孃娘，臣妾還要備著今夜接駕，先行告辭了。”

皇後溫聲道：“去吧。”

周貴妃一甩帕子，帶著十餘個宮娥太監離去。

清淺這時纔有空好好瞧自己的姐姐，哽咽道：“姐姐，你可好？”

“怎麼會不好？妹妹你可好？”皇後眼睛的瑕疵並不能掩蓋的和，“隻要你過得好，我便放心了。”

對妹妹，皇後並不自稱本宮。

清淺眼中有止不住的意道：“皇上寵周貴妃，冷落姐姐，早知如此……”

懷公公帶著宮太監守在旁邊，陸姑姑和瑞珠這對錶姐妹正在低聲敘話。

“休要胡說，皇上對我極好。”皇後雖是嗔怪，但對唯一的妹妹寵溺有加，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清淺再次發現姐姐臉上並冇有怨恨，提起皇上反而有意。

皇後了清淺的頭，瞧了一眼遠遠候在一旁的袁彬笑道：“袁鎮守使極好，先前他進宮懇求賜婚之時，語氣中似乎帶著些惱怒和憤恨的神，我還有些約擔心，今日一見，是我憂慮過甚了些。”

姐姐居然如此聰慧明，清淺大出所料，印象中的姐姐永遠是逆來順，木木吶吶的，想不到姐姐順溫和的外表下，心思居然如此細膩。

清淺握著皇後帶著涼意的手，含淚道：“姐姐不必為我擔心，我一切都好，我會好好伺候母親，如今我有了腰牌，今後能隨時進宮探姐姐。”

皇後微微笑道：“宮中有宮中的規矩，你有了腰牌也不能肆意妄為，想來便來，回府之後記得好好讀書紅。”

清淺連連點頭。

“汾兒……”皇後眉頭微微蹙起，語氣中有不確定，“還是冇有好轉嗎？”

清淺報喜不報憂道：“母親為哥哥定下了極好的親事，如今未來的嫂嫂已在府上住下，姐姐見了必定喜歡。”

皇後點了點頭，言又止，最後終於搖了搖頭。

陸姑姑上前道：“皇後孃娘，時辰到了，三姑娘要出宮了。”

宮覲見完畢後，在宮中逗留不得超過半個時辰，宮中規矩森嚴，便是貴為皇後也要遵守。

清淺辭了皇後，袁彬迎了，兩人並肩穿過花園往宮門外走去，瑞珠青鳶等丫鬟在後麵五步跟著。

袁彬側過臉瞧著清淺問道：“今日在太後跟前，為何要奏請讓沈姑娘和孫府通訊？”

“太後口諭被周貴妃曲解，不允對孫府之人用刑，打不得罵不得，此案幾乎無從審起，有罪之人隨時可以反口說錦衛供。”清淺自信而從容道，“但唯有白字黑字的書信是做不了假的。”

書信有來便有回，隻要有，在來來回回的書信中，必定會留下蛛馬跡，而且最最要的是，親筆書信便是證，由不得人抵賴。

袁彬問道：“你懷疑此案並非眼前瞧見的這般簡單？”

清淺簡單分明道：“一切都要等見到卷宗和本人後才能定論。”

“這並非一般案件。”袁彬邊低聲道，“此案涉及王府和太後，一不小心便是傾盆之禍，你彆管了，我來接手辦理。”

果然是擔心自己捲災禍之中。

“到底是後宮後院之事，我接手妥當些。”清淺微微一笑道，“從前答允過你的，助你升發財當上指揮史，我早日破案你也好早日當上指揮史。”

袁彬的臉如同鐵鍋一般，不做聲朝前大步走著，似是發泄某種緒，走了十餘步後，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轉過頭道：“太後有口諭，我不敢抗旨。”

口諭？

清淺想起來，方纔太後對袁彬說“清淺這孩子哀家很喜歡。你可不能辜負人家。”，袁彬回答“臣尊太後旨意。臣必定好好待清淺，此生絕不負。”

想必他說的是這個吧！

清淺臉一紅，並不答話，掏出用藏青線修補好的玉佩扔過去道：“這是你的玉佩，為你補好了，還給你！”

空中有莫名的甜味，似乎是上林苑的杏花，又似乎是春風的味道。

袁彬拿著玉佩，本已從中而破的龍玉佩被清淺用藏青的線牢牢鎖在一起，龍隔著線對，與從前父親贈給自己的時候一樣，甚至因為藏青穗子多了幾分莊重的。

青鳶低聲道：“袁大人，那日在大林寺姑娘便開始連夜補，比對再三，直到昨夜還挑燈重新打了穗子，姑娘今日起來眼下都是淤青，用厚厚遮了纔沒讓人瞧出來。”

袁彬拿著玉佩直出神。

青鳶微笑福了一福，追隨清淺而去。

遠，周貴妃站在花園一株海棠花下頭，海棠花心因枯萎而焦紅的顯出幾分頹敗，夏時垂手伺候在周貴妃邊，臉上是紅紅的掌印。

“冇瞧出來，皇後有個好妹妹，如今又多了一個好妹夫。”周貴妃收回目瞧著夏時恨恨道，“你這個不中用的，今日皇上太後在場，你貿然多做什麼？讓袁彬這廝抓住把柄，你那東廠什麼時候才能比得過錦衛？”

夏時苦著臉道：“奴才當時見聞清淺出言譏諷娘娘，一時冇忍住。”

這奴才倒是忠心，周貴妃不再深責，叮囑了一句道：“讓盧達在錦衛亮眼睛，若是袁彬敢對孫府之人刑，便讓父親和哥哥立即彈劾他，哪怕是個小丫鬟也不行。”

夏時忙道：“奴才這就去通知盧達，再去府裡稟告老太爺和舅老爺。”

周貴妃的父兄俱是朝中大員，黨羽遍佈朝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