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頷首，袁彬總是能第一時間知曉自己的心意，是的，這兩個問題是相輔相的，若是無人出主意，此案便是巧合的麵多些，若是有人出主意，出主意的人便有重大疑點。

一個管事模樣的婆子上前：“回大人和夫人的話，郡主那日進府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恰巧去了宮裡，郡主覺得無聊，喝了會兒茶後，自己主提出要來牡丹園的，當時老奴一直伺候，聽得真真的。”

冇有人竄使郡主，那沈雨默呢？

伺候沈雨默的大丫鬟已被決，幾個小丫鬟瑟瑟發抖道：“那日表姑娘在屋子裡頭繡花，並不知郡主過孫府，後來繡花眼睛累了，表姑娘提出要散散心，自己到了牡丹園。”

都冇有人指使，德安郡主和沈雨默的相遇真的隻是意外，清淺和袁彬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有疑問。

清淺再問了幾個問題，丫鬟婆子的回答和琴瑟、沈雨默一模一樣，幾乎冇有出。

清淺起道：“今日便是這樣，回頭若是你們有了疑點，隻管找孫四夫人。”

眾人應了，但人人心中雪亮，問過了好幾，幾乎大家都能背出當日的形，哪裡還有什麼疑點，便是表姑娘衝下打死了郡主。

回到正房，孫老夫人已寫了信函，並未封上，而是遞給清淺道：“勞煩袁大人和聞姑娘瞧瞧，此信可有不妥？”

孫老夫人是積年的命婦，明白錦衛的規矩，能讓自己和外孫通訊已是太後恩典，查閱信函是必不可的，還不如坦行事。

清淺展開信函，孫老夫人的字是小篆，四平八穩但著幾分無力，畢竟年紀大了中氣不足。

信函是字斟句酌的，孫老夫人本寫了一大篇，後來想想改寥寥幾行：“雨默見信如唔，老子尚好，你在詔獄好好配合袁大人和聞姑娘，如實招供，太後必定會為你做主。”

如同孫老夫人的為人一般，四平八穩，找不出錯。

清淺笑道：“沈姑娘見了信函必定會開心。”

見清淺起告辭，孫老夫人招手命孫顯夫人取了一個錦盒笑道：“這是給聞姑娘當添妝的，一點小心意，若是不收回頭老親自給楊夫人送去。”

清淺推辭不得笑道：“多謝老夫人厚意。”

孫怡然低聲氣對姐妹們道：“那可是一顆西域的貓眼石，稀罕無比，祖母居然給了！”

姑娘們都不做聲，祖母的東西給誰給誰，若不給清淺姑娘，將來也是給沈表妹的，誰也眼紅不著。

黛喜滋滋拿著錦盒，跟著清淺後出府，笑瞇瞇道：“姑娘這些日子得了不賞賜，全讓奴婢細細收好，姑娘說有大用呢。”

青鳶低聲道：“大多是宮裡賜的，不好變賣不能賞人，能有什麼大用，你好生保管，彆磕著著。”

宮中的東西向來好變賣，但太後貴妃賞的過於珍貴，倒不好變賣了。

袁彬和清淺出了孫府，清淺吩咐：“袁大人，可否借鎮守府衙一用，稍後我還得去詔獄一趟，需得袁大人帶路。”

袁彬不得忙道：“清淺姑娘，請！”

到了鎮守使衙，清淺笑道：“袁大人，借文房四寶一用。”

袁彬吩咐侍衛取了紙筆來，笑道：“你要做什麼？”

清淺聞了聞鬆煙墨道：“這墨質地不對，麻煩換一個帶些竹香味道的陳墨，紙也換灑金紅邊的宣紙。”

見清淺要指定的墨條和紙張，袁彬啞然失笑道：“東西都有，難不你還想偽造孫老夫人的信函？”

清淺理所應當道：“袁大人所言極是。”

袁彬一愣，屏退左右，親自取了新墨條，再遞了紙筆給清淺道：“仿造人的字跡極為困難，你試試便知。”

清淺微微一笑，再瞧了一眼孫老夫人的字跡，低頭寫了一頁信，吹乾了墨跡給袁彬道：“袁大人瞧瞧能否矇混過去。”

袁彬含笑接了信紙，這丫頭喜歡胡鬨，仿造哪裡這般容易，不是天賦極高或專門研究本無法弄假真，瞧了兩行字跡後，袁彬的笑容漸漸轉為驚訝，這字跡分明和孫老夫人的一模一樣。

袁彬問道：“足以以假真，你從何學的？”

清淺抿不言，此事無從解釋，難不還解釋是自己前世死後，似乎做了一場大夢，夢裡十餘年都在破獲各案件。

袁彬蹙起眉頭，低聲道：“這種本事不要聲張，若讓外人知道，對你冇有好？”

清淺嗯了一聲道：“為何？”

“既然能偽造普通人的書信，那百的呢？那聖旨呢？”袁彬道，“君子無罪懷璧其罪，若被心懷叵測之人知曉，不是好事。”

清淺點頭表示認可，笑了笑道：“這次為了案子，不得不用，回頭用完燒燬便是。”

袁彬嗯了一聲道：“下不為例。”

袁彬再次拿起了清淺仿造的信函，上頭寫著：“雨默見信，你自小寄居府上，府上對你視若嫡出，可此回事涉皇家，若不從實招供，太後也無法為你做主，好自為之。”

清淺含笑道：“孫老夫人的原話是如實招供，太後必定會為你做主，我改了改，意思似乎差不多吧？”

瞧著清淺調皮的笑容，袁彬的臉上不由自主出笑容道：“差以毫厘，謬之千裡，意思差不多，但是覺完全不同。沈姑娘瞧了前一封信，夢中都要笑出來，可是瞧了後一封信，隻怕要食不甘味。”

“便是要這個效果。”清淺起吩咐青鳶進來道，“將孫老夫人的信函收好了，信封裡頭裝上此信。”

袁彬笑道：“今日遲了，明日一早，咱們再去一趟詔獄？”

清淺頷首道：“明日我要去一趟鄭府，恐怕詔獄之行要等到後日了。”

袁彬了玉佩問道：“鄭府寵妾滅妻，你去了會不會委屈？需要我做些什麼？”

青鳶張了張，鄭老夫人正在為侄兒求呢，大姑找到姑娘頭上，若是袁彬能幫忙，姑娘也不用憂心了。

誰料，清淺笑道：“我去探大姐，誰敢給我委屈。”

黛嘀咕道：“幾個月前，袁大人還說我們姑娘不該出手對付鄭府小爺呢,今日怎生擔心我們姑娘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