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壽的字跡四平八穩但整下，清淺微微笑了笑，對馮元壽此人心中大概有個評判。

信函上頭寫道：雨默，從小我們一長大，你脾氣急躁容易衝，姑祖母多次勸你要修養，你不曾聽從，終釀今日的大錯，德安和你同歲，貴為天驕縱一些，但你實在不該失手打死，錯了便是錯了，你在詔獄能好好認罪，配合袁大人和聞姑娘審案，畢竟失手的罪行不至死，但若你一意孤行，誰也救不得你，郡主死了我也不會再娶，故而原諒兩字不必再提，元壽。

清淺抿了一口茶水，問道：“袁大人怎麼看？”

“除了問起郡主過世的日子，枝姨娘支吾了一回纔回答出來。”袁彬沉了一下道，“其他，馮元壽和枝姨娘幾乎冇有破綻，若不是涉及太後和郡主，任何衙都會以失手殺人結案。”

“世上冇有這麼多巧合，巧合不過是蓄謀已久。”清淺的臉上發出如玉的澤，那是自信的彩，讓袁彬看得一陣發愣。

袁彬咳了咳道：“馮元壽上的酒氣也是破綻之一，但勉強以傷心醉酒也能解釋得通。”

瑞珠上前稟道：“姑娘命奴婢找紅蕖打探郡馬的廚房是否有葷腥，奴婢已打探明白，郡馬府上這些日子並無葷腥，郡馬似乎真是醉酒。”

似乎已鐵案。

袁彬蹙眉敲了敲桌子道：“那也未必，我瞧這信函邏輯清晰，措辭平穩，不像是悲痛絕的人寫出來的，倒像是經過深思慮寫出的。”

太後的口諭，並非詔，許多人都是知道的。

郡馬從著筆到文，不過一炷香功夫。

信函裡頭三層意思寫得明白，一層意思是讓沈雨默認錯，撇清了自的過錯，二層是讓沈雨默好好配合審案，特特點出罪不至死這條，讓沈雨默有盼頭，三層則說明不再娶，這中間的意思很玄妙，讓人難以捉。

“到底是錦衛袁大人，鞭辟裡。”清淺同時指著信函的字跡道，“郡馬的筆跡平穩卻下，說明此人平時穩重但心中憋屈待宣泄，但平穩的字跡偏偏浮在表層。”

瑞珠笑道：“姑娘這又是何意？奴婢竟是一個字都不懂呢。”

袁彬解釋道：“若是悲慟，穩重的字跡會沉勁下陷，但郡馬的字跡上浮，說明他心中高興，飄然忘形。”

“若在平時，郡馬不會犯這種錯。”清淺分析道，“可他今日偏生喝了酒，微醺之下難免出真實來。”

黛睜大眼睛道：“姑孃的意思，郡馬醉酒不是因悲慟，是慶賀郡主之死？”

清淺點頭：“如今言之尚早。”

瑞珠歎息道：“紅蕖口中的郡馬對人，敬郡主，孝順王爺王妃，全然不是姑娘猜測的卑鄙小人，若真如姑娘猜測，那郡馬也太可怕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清淺抿了一口茶水冷冷瞧了一眼袁彬，當年風度翩翩的袁大人還殺妻呢。

袁彬覺得清淺的眼神涼涼的，忙道：“明日我想法子求聖旨，陪你進宮覲見太後。”

“不必了。”清淺心中升起一陣煩悶，“我自己進宮罷了。”

袁彬不知清淺為何煩悶，自己也生了一層悶氣，夜裡坐在府裡對著燭火看了一回兵書，可總是靜不下心來，清淺的麵容時刻在眼前浮現。

書鶴翔進門低聲道：“大人，蕙仙在外頭求見，說是奉了夫人的命過來的。”

上回母親還想讓蕙仙伺候自己，袁彬有心不見，但畢竟母親的好意不能推辭，他蹙眉道：“讓進來說話。”

蕙仙亭亭玉立進門，手中捧著托盤道：“蕙仙給大人請安，夫人見大人夙夜辛勞，吩咐蕙仙為大人奉茶。”

蕙仙端著托盤，托盤上一執耳壺加一杯，打扮得如同花兒一般豔，可落在袁彬眼中不過是庸脂俗，他嗯了一聲道：“放下吧，我稍後自會喝。”

蕙仙瞧了一眼茶壺，低聲道：“蕙仙在廂房等候，大人若是喝完了，讓鶴翔蕙仙續杯，蕙仙也好回去給夫人覆命。”

袁彬瞧著兵書，點了點頭。

蕙仙地瞧了一眼袁彬，為袁彬倒上一杯茶後，帶著香風出去。

夜已深，袁彬的兵書翻到了最後一頁，他合上書本端起桌上的茶水，茶水溫度適中，濃淡正好，香氣撲鼻。

袁彬正要喝時，突然一愣問道：“這是什麼茶？”

書鶴翔笑道：“這是上好的碧螺春。”

清淺不喜歡碧螺春，袁彬放下茶杯吩咐：“今後不要給我送碧螺春，府上和衙門都備下太平猴魁，這杯茶水……既然是母親所賜，你領了賞賜，送了壺給蕙仙姑娘回去覆命吧。”

“多謝大人賜茶。”鶴翔一飲而儘，收了茶壺茶杯去廂房送給蕙仙。

蕙仙正含等著袁彬，今日的茶水裡頭放了藥，是夫人默許的，夫人見大人辛苦，讓自己開臉服侍大人，從今日起自己便是府裡的姨娘了。

今後數不清的好日子等著自己。

今後自己是姨娘了，再為袁大人生幾個兒子，府裡總有自己一席之地，說不定還能當上平妻呢。

想起袁大人的風采，蕙仙不一陣，門口一個影撲了上來，一隻手直接撕扯的，一隻手到了的肚兜裡頭

蕙仙道：“大人……啊……怎麼會是你？”

蕙仙的被鶴翔堵住，嗚嗚直卻彈不得，白花花的子被鶴翔一寸寸侵犯著。

袁彬放了兵書，了好幾聲鶴翔不見人影，順路過來隔壁廂房，卻見兩人**盤在一，裳釵環落了一地。

袁彬一腳踢開房門，高聲命道：“來人。”

府裡的奴婢小廝們將房門圍住，將蕙仙和鶴翔分開，蕙仙臉紫漲，披著裳披頭散髮哭著跑了出去，鶴翔眼中通紅，似是被下了藥。

袁彬一把扶起鶴翔，著人餵了清水才漸漸緩過來。

袁彬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鶴翔嚇得渾哆嗦道：“小的不知道，小的喝了大人賜的茶水，渾發熱，人事不知，然後見了蕙仙姑娘便忍不住撲了上去，小的有罪。”

“不乾你的事！”袁彬對鶴翔的人品還是瞭解的，他臉沉了沉吩咐府上奴仆，“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多話，多話者自己去錦衛領板子。”

鶴翔迷茫加恐懼道：“大人……”

袁彬大步走向母親袁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