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後的坤寧宮，宮中多種花木，皇上賞賜的牡丹開得團團簇簇，如錦似繡，但皇後似乎更鐘高大的常青樹，數人合圍細的參天古木在宮殿一角肆意生長，鬱鬱蔥蔥，濃廕庇日。

陸姑姑迎了出來笑道：“得知姑娘要來，平和公主高興得不得了，方纔正哭著的都收了淚珠呢。”

清淺聽公主在，笑意盈盈進了宮門道：“好好的，誰惹平和不高興了，姨母第一個不答應。”

一團小小的子撲過來抱著清淺的，平和公主穿著一藍的對襟小襖，一支藍田玉項圈澄盈盈的掛在脖子上，益發顯得如團兒一般。

平和公主嚷道：“姨母，雅安答應過這月要進宮陪我玩鞦韆的，說話不算數，我還留著好多好東西捨不得吃給呢。”

雅安是德安的妹妹，與平和的年歲相仿，兩人是極好的朋友。

皇後蹙眉道：“雅安府上有要事，平和不要鬨了，讓陸嬤嬤和懷公公陪你玩。”

“不要，我要姨母。”平和扭糖般在清淺上懇求，“姨母稍後出宮，幫平和帶些好吃的給雅安，再給帶句話，讓早日進宮陪我。”

清淺颳了一下平和的鼻子笑道：“都依你。”

皇後笑看著妹妹道：“你進宮覲見太後？極好，我本擔心你拿著皇上賜的腰牌胡用呢。”

皇後和清淺關係好，並不稱本宮，清淺行了禮笑道：“太後命清淺過來，清淺纔敢過來呢，今日進宮是為了沈雨默的案子。”

皇後問了幾句案子詳，囑咐道：“彆逞能，若是覺得吃力多問問袁大人。”

清淺嗯了一聲，打量起皇後宮中的擺設，梨花木的椅和案臺，上頭有極好的羊脂玉擺件，姐姐喜歡雨過天晴的，宮中多是定窯汝窯，宮太監們井井有條，並不敢僭越，一切瞧起來，姐姐這箇中宮之主的位置仍很穩當。

隻要不經曆明德八年的落胎，姐姐的氣勢和氣度並不輸周貴妃，並非咄咄人纔是服眾的手段。

雖然周貴妃有父兄在朝中，但清淺外祖是前朝首輔，四朝重臣，如今雖然子不好在家休養，但每逢節日大壽皇上都是要親自登門慶賀的。

楊老首輔雖然致仕，但說話的分量極重，還是朝廷一派勢力，隻不過楊老首輔漠視權力，淡泊功名罷了。

皇後問道：“皇上問過好幾回，外祖返京的時辰，我記得是下月，回頭你得了準確日子，讓父親奏呈皇上。”

“臣妹記下了。”清淺應道，“論起來外祖回鄉祭祖也該返京了。母親都唸了好幾次，父親的禮都備下了，隻等外祖回來。”

“清汾子如何？”皇後提起弟弟有幾分痛心，“三年前我回府省親，每每想起弟弟的驚才絕倫，不由得痛徹心扉，明年我又將回府省親，不忍見弟弟如此。”

“明年或許會好轉。”清淺報喜不報憂，“哥哥即將下定飛燕姑娘，我瞧這幾日神不錯。”

皇後歎了一口氣道：“清淺，或許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有一日，清汾會突然清醒過來，考上狀元當了朝廷棟梁，為我們姐妹的倚靠，或許是我癡想了。”

清淺默然，哥哥若是長起來，聞府前程不可限量，隻是天妒英才……

“父親前些日子讓我向皇上言幾句，說是閣空缺一人，想進閣，我想了想不的。”皇後吩咐清淺，“皇上平日的口風覺得父親讀書上雖有幾分天賦，但並無治國之才，格局不夠開闊，目不夠長遠，我若是強行求了皇上，勉強讓父親進了閣，父親隻會心神俱疲。”

不能進閣是父親心的痛。

縱觀整個朝代，幾十年前的前三甲進士哪個不曾進閣，何況府上還出了前朝首輔的嶽丈和當皇後的兒，便是首輔也做得。

聞仲豫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是自己能力不足的原因，故而勤政潔，廣姻親好友，隻是為了閣。

清淺淡然笑道：“閣封相是能力更是運氣，強求不得的，姐姐不必太放在心上。”

若是勉強得了，難道不怕外人說是靠著帶上位的嗎？

皇後繼續寒暄了幾句，吩咐懷公公送清淺出宮。

懷公公慈眉善目，為人寬厚，他笑道：“三姑娘，公主方纔急急出去，讓姑娘等片刻呢。”

清淺笑了笑：“怪道中間清淨了不，原來平和出去了。”

平和氣籲籲跑來，小臉蛋上紅撲撲的，後的宮提了一個大包，平和拿過包裹遞給清淺道：“……這個是給雅安的，姨母千萬記得。”

清淺笑著應了道：“必定不辱使命。”

瑞珠接過包裹笑道：“公主，這裡頭是什麼？沉甸甸的。”

“有進貢的果子，有餞瓜子，還有好看的石子，彈珠。”平和公主眼神清澈，“都是我用過好的，我留了給雅安的。”

孩子的世界很純淨，清淺蹲下子道：“我必定為你帶到，雅安若是捎了東西遞了話，我也替你帶回宮，如何？”

平和歡喜道：“姨母最好了。”

皇後微笑道：“好了，讓你姨母走罷，不然宮門要下鑰了。”

清淺是晌午才進宮的，與周貴妃盤恒了一陣，又先後去了太後的慈寧宮和姐姐的坤寧宮，如今夕已斜，再過一陣便要閉宮門。

踏出宮門的第一步，清淺便見到袁彬正倚靠在春的馬車旁，夕下容俊朗勝於平日，一抹明映在眉宇間。見到清淺出來，他眼神閃過微芒，如流星炫耀天際。

“恰巧我路過，見到你的馬車。”袁彬漫不經心笑道，“我順道送你回府。”

清淺道謝：“今日信函收集齊全了，正巧要找袁大人商議。”

袁彬翻上馬道：“府衙裡頭再細說。”

瑞珠忙道：“袁大人，日頭不早，姑娘恐怕要回府了，已到了晚膳的時分。”

“派人去酒樓要幾個小菜。”袁彬吩咐侍衛，“邊吃邊聊，案子要。”

說是邊吃邊聊，但兩人還是簡單用了幾口晚膳，纔開始說起今日案件的始末。

瑞珠先回府給楊夫人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