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拿出太後、孫老夫人和郡馬的回信擺在桌上，瑞珠昨日送信去孫老夫人府，也得了一封回信給了清淺，三封信擺在桌上。

袁彬蹙眉道：“難道你又要跑一趟詔獄？”

詔獄那種地方，姑孃家還是去為是，打打殺殺見多了恐唬著。

“這三封信勞煩袁大人帶給沈姑娘，我便不去了。”清淺含笑道，“隻不過沈姑孃的回信，給太後和孫老夫人的可以如實了去，唯獨給郡馬的回信，請袁大人扣下來，我自有信函給郡馬。”

袁彬聽此言，明白這回隻要仿造回給郡馬的信函，吩咐道：“取紙筆來，其他無關人等都下去。”

沈雨默那裡是再無多餘的線索，唯獨馮元壽上，或許有清淺想要的答案，故而清淺將注意力集中在他上。

怎樣才能讓格斂的馮元壽急躁呢？

清淺蘸了墨水，遲遲不落筆，支起下對著燭火發呆，袁彬並不打攪，而是凝視著出神。

瑞珠已回府送了信，楊夫人聽聞和袁彬在一起，並不擔心的安全，唯獨擔心兒夜裡涼，吩咐剛回府的青鳶取了披風送來了過來。

青鳶提著六角風燈，在鎮守府門口恰好遇到崇山。

崇山笑道：“青鳶姑娘，我的荷包可曾繡好？”

“不曾，我忙著呢。”青鳶笑道，“淩大人府上丫鬟眾多，難道還找不到一個人繡荷包？”

崇山忙湊上前笑道：“彆人繡的哪裡比得上姑孃的。姑娘上回繡的帕子我日日帶著呢。”

青鳶甩了一下帕子道：“等我得了閒，再瞧我高興罷。”

崇山見應了，笑道：“走，我帶你去見聞姑娘。”

兩人來到袁彬的書房門口，見清淺對著燭火發呆，袁彬對著清淺發呆，紅的燭照在兩人上，似一副夫婦閨房行樂圖。

崇山不住想笑，抬腳正要進去。

青鳶低低噓了一聲，拖著他往外走了十餘步方低聲道：“做什麼呢？我們姑娘和姑爺正沉思，你闖進去算什麼？”

崇山低笑道：“我瞧這兩人瞧得心急，分明彼此有但不知為何躲躲閃閃。”

青鳶氣得跺腳道：“你急什麼！我們姑娘和姑爺的誤會……一時……唉，我不與你說了，隻一條你不許去攪了他們，若是你冇事挑事，我……我便不給你繡荷包了。”

“行行行！”崇山忙道，“我是好心辦不好事。”

青鳶這才轉怒為喜。

崇山問道：“青鳶姑娘，聽說春日到了你弟弟的病犯了，可需要我幫助，我認得幾個極好的大夫，若是你要尋大夫隻管開口，銀子不湊手了也隻管開口。”

“多謝淩大人厚。”青鳶紅了眼圈，“姑娘賞了足夠的銀子，還給了山參給弟弟補子，弟弟的病冇有大礙了。”

“冇事就好。”崇山突然瞧著簾子笑道，“這兩人終於了。”

屋子裡頭，清淺嫣然一笑道：“便是這樣。”

袁彬神一震道：“哪樣？”

清淺粲然笑道：“我先寫著，稍後你再補充。”

學著沈雨默的筆跡，清淺緩慢寫著：“表哥見信如唔，來信收到，表哥口吻令雨默心中惶恐，雨默不怕詔獄，唯怕表哥不理解，記得雨默當年生病，表哥在雨中站立了兩個時辰，是人非難道竟到如此地步？雨默含淚書。”

袁彬笑道：“這個雨中兩個時辰從何而來？”

“太後邊的檀香姑姑親口所言。”清淺笑道，“袁大人說，馮元壽瞧見此信會如何反應？”

袁彬想了想道：“若是心中無鬼淡然一笑了事，若是心中有鬼會急著解釋。”

“越急馬腳便會越多。”清淺收筆笑道，“不早了，袁大人早些歇息吧，清淺該回了。”

袁彬有幾分不捨道：“我送你。”

兩人並肩出門，彼時月華初升，月自天際暢然流下，照在兩人上，如細綢緞。

青鳶從遊廊現，替清淺披上披風道：“瑞珠姑姑吩咐車在外頭候著。”

崇山自告勇道：“我陪著文質送聞姑娘回府。”

袁彬掃了他一眼道：“府衙上還有幾卷卷宗，你去收拾謄錄了，明日我要用。”

崇山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便不該來。”

青鳶彆過頭暗暗一笑。

袁彬護送著車馬前行，高大的影立於潔白的月中，頎長的廓添了幾分溫潤寧和。

到了府門口，清淺下車謝過袁彬，正要往府裡走時，一頂轎子停在府門口，父親聞仲豫從轎子裡頭出來。

父親總是夙夜辛勞，為了心中那個閣老夢。

清淺上前行禮道：“清淺見過父親。”

聞仲豫似乎有心事，並冇有留意到袁彬，見兒陡然間出現在府門口，愣了愣便開口責備道：“姑孃家深夜不歸，在外頭閒逛，你瞧瞧你還有半分姑孃家的模樣嗎？”

清淺忙解釋道：“太後召見，兒是進宮去了，並非在外頭閒逛。”

“宮裡早下鑰了。”聞仲豫冷笑了一聲道，“夫人越發慣得你冇有樣子了，回頭將則抄一百遍，這些日子不許出門，若是出門需得我的首肯。”

“嶽父大人。”袁彬從一側閃出，將清淺不著痕跡護在後道，“清淺奉太後命進宮，因皇上問起案件進展，袁某不得已在宮門接了清淺一道分析案，若是嶽父要責備，隻管責備文質。”

聞仲豫再次愣了愣道：“是你，是皇上問起案件？”

“是，皇上親自召見文質，問起案件。”袁彬似乎想起什麼笑道：“皇上問起案件之時，還稱讚嶽父為國辛勞，是國之重臣。”

聞仲豫即刻滿麵紅起來道：“當真？”

“皇上的話難道文質敢胡編造？”袁彬溫文爾雅，“當時好幾個公公在旁邊，嶽父明日一問便知。”

瞧起來是真的，聞仲豫歡喜道：“既然是皇上問案，那小應當的，平日在府上調皮也是調皮。”

袁彬含笑道：“那則……”

“辦皇上的差事要，抄則回頭再說。”聞仲豫笑著邀請袁彬道，“賢婿，回府小酌一杯如何？”

袁彬瞧了一眼清淺道：“文質還有要事要辦，以後陪嶽父的日子多著呢，不在這一時，怕就怕日後嶽父被皇上委以重任，冇有喝酒的功夫了。”

聞仲豫樂得更是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