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太後來說，不過是一個封號加些田地的賞賜，便是不用務府，孫府也承得起，關鍵是孫府的麵子全了，沈雨默的命也保住了。

於德安王妃來說，德安郡主已然去世，若是能得一個麵的追封，再將哀榮落在小兒上，不失為可行之策。

隻不過，德安王妃哪裡肯輕輕揭過，搖了搖頭道：“臣妾不甘心，德安死得冤枉。”

周貴妃則厲聲對清淺道：“太後跟前，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胡出主意做什麼？”

袁彬而出道：“貴妃莫非忘了，太後曾讓清淺審案，皇上方纔讓臣等全權置，臣覺得清淺的主意極好。”

好容易能有一個皆大歡喜的解決方法，周貴妃卻橫了一句，太後十分不滿，掃了一眼周貴妃道：“後妃不得乾政，周貴妃言，你瞧瞧皇後端莊賢淑，這纔是後妃應有的樣子。”

周貴妃護甲掐中，咬牙低聲站起道：“臣妾遵旨。”

清淺轉向德安王妃道：“王妃，清淺知道真相大過一切，可外頭的閒言閒語會如影隨形，郡主冇有小日子的訊息難免傳了出去，死者為大，難道王妃娘娘想郡主死後都不得安寧嗎？”

德安王妃有些沉。

清淺繼續道：“死者已逝，再怎麼難聽的話德安郡主也聽不到了，臣是擔心，那些小人會議論到雅安郡主的頭上，今後妨礙雅安郡主的親事。”

德安王妃倒吸了一口涼氣，是了，若是那起子小人嚼舌頭，說雅安也不能生養，豈不是耽誤了雅安的終。

終於，德安王妃點頭道：“便按照清淺的話吧。”

太後心中一塊大石放下，中氣也足了幾分道：“來人，傳哀家的旨意，德安以公主禮下葬，賜雅安郡主汝州溫泉為湯沐邑。”

眾人皆跪下接旨，德安王妃也跪下謝恩。

太後親手扶起德安王妃坐下，繼續道：“盧達辦事不牢靠，傳哀家旨意，罰俸祿一年，命他好好思過。此案雖然沈雨默是冤枉的，但畢竟……哀家讓帶發在廟裡修行十年，至於枝姨娘即刻腰斬於市。”

德安王妃道：“太後賞罰分明。”

聽得賞罰分明幾個字，太後頷首道：“文質有擔當有謀略，擢升為正四品僉事，至於清淺……若今後親了，哀家賜你四品誥命，與文質並肩，如何？”

德安王妃點頭道：“很該如此！”

袁彬忙謝恩道：“文質謝太後。”

到底覺得賞賜太虛了些，太後賜了一千兩銀子給清淺，清淺不好拒絕，隻能謝恩收下，德安王妃不敢和太後並肩，賜了八百兩銀子給清淺。

袁彬瞧了一眼清淺角的弧度，似乎真的很缺銀子。

此事已畢，兩人告辭出慈寧宮，依次穿過重重的鮫綃帳，似乎起風了，風像隻無形的大手，一路無聲穿簾而來。

瑞珠在清淺後笑問道：“若是太後今日不答應姑孃的置法子，枝姨孃的口供卻被姑娘撕毀了，可如何是好？”

清淺笑了笑道：“撕了粘好便是，若是粘不上，再讓枝姨娘寫一份口供便是。”

青鳶撲哧一笑。

袁彬聽了也會心一笑。

待到出了慈寧宮，一紅日如，伴隨大風捲著沙塵撲麵襲來，到了沙塵暴的天氣了。

“小心迷了眼。”袁彬一個箭步遮擋在清淺前頭，下外披在清淺上道，“外頭風沙大，你披著我的裳擋擋。”

迷眼？

前世的種種上心頭，讓人不過氣來，清淺推開袁彬的裳道：“恭喜袁大人當上了四品僉事，願大人早日當上指揮史，兌現當初對清淺的諾言。”

諾言自然是取消親事，恢複清淺自由。

袁彬的手一頓，笑容一斂道：“真的這麼討厭我？”

清淺不置可否，淡淡道：“清淺和袁大人是合作關係，談不上討厭喜。”

袁彬不由分說將裳披在清淺上，攏了攏後聲道：“既然是合作，便是並肩戰鬥的知己，聽話，穿上裳，彆了風寒，你若是討厭我，我走便是。”

袁彬說完轉便走，他角被風吹得微微鼓脹，背影在紅日下如同天神一般。

或許是想起夫君李瑞的無，瑞珠略帶羨慕和抱怨道：“姑娘實不該拒絕了袁大人的一片好意。”

袁彬的裳是溫熱的，帶著他的溫，過清淺的一點點滲到心裡。

無人知道自己過往，便無人能懂自己的心思。清淺歎了一口氣，斂了袖悵然道：“走吧。”。

袁彬走了一段，頓下腳步回頭瞧清淺的背影，無端瞧出了淒楚無助來，他沉思，清淺有時對自己笑，有時卻突然會想起什麼收了笑容，似乎的心中總有一塊影是自己不曾發現的。

袁彬想了想，到底不放心清淺獨自回府，遠遠跟在的後頭。

周貴妃站在高高的憑闌後，鎏金掐點翠轉珠步搖滿飾鏤空金銀花，鑲著花苞的玉串珠，長長垂至耳邊，顯出的地位。

周貴妃放眼縱觀整個皇城，彷彿江山儘在掌握中，長長出了一口氣。

大太監夏時在後小心翼翼道：“此番盧大人太不當心了些……”

“去對盧達說，若一而再再而三不下袁彬，他這個指揮史也彆當了。”周貴妃怒氣沖沖瞧著慈寧宮，“皇後有個好妹子呀！聞三姑娘幫太後解決了心頭大石，太後如今偏心皇後，連本宮的麵子都不給了。”

想起今日被太後當眾斥責，周貴妃恨得咬牙切齒。

夏時揮了揮手，宮太監們退後了幾步，夏時低聲諂笑道：“貴妃娘娘何須為了慈寧宮生氣，奴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太後孃娘並非皇上生母，皇上對不過是麵子呢。”

周貴妃從鼻子裡頭冷笑道:“朝廷以孝治國，隻要是太後之尊，皇上便會顧全的麵子，隻怕比生母還要尊敬幾分，隻要太後力皇後，誰又能奈何皇後？”

夏時撿著周貴妃聽的說，胖臉堆笑道：“再如何孝也是表麵功夫，哪裡如同親生骨，奴才瞧皇子對貴妃纔是真孝順呢。”

果然，周貴妃臉上帶了笑道：“回宮，皇兒還等著本宮呢。”

皇宮再次恢複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