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帶著瑞珠、青鳶、黛並上房的許多丫鬟出了二門，正巧婆子帶了叢夫人和叢飛進來，一見高門嫡眾星捧月的架勢，便子矮了幾分。

清淺掃了一眼叢夫人和叢飛，兩人都是一嶄新的綢緞子裳，頭上是新鎏金的簪子。叢夫人脂雖厚也遮不住眼中的算計，叢飛和叢飛燕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比叢飛燕更貌幾分，隻不過四打量的眼神，讓清淺十分不喜。

瑞珠上前一步，目不斜視道：“是叢夫人和叢姑娘？”

叢夫人見一個端莊的中年嬤嬤出來，說話行事不同於尋常嬤嬤，知道是從宮中出來的，忙滿臉對笑道：“妾夫君是左拾，叢飛燕是妾的庶。”

瑞珠轉對清淺道：“姑娘，左拾叢夫人來了。”

清淺矜持笑了笑，不遠不近道：“叢夫人怎麼不早些說要來，若是早說，我們府上也好先做準備。今日母親子有些不適，如今在上房等著夫人，夫人請。”

亭臺樓閣，迴廊曲漫，鸚哥兒在抄手遊廊下嘰嘰喳喳，丫鬟們在廊下垂手而立，灑掃的丫鬟婆子停下掃帚端正站著目送，這井井有條的公卿府邸的繁榮和寂靜，讓叢夫人和叢飛燕不敢高聲語，跟在清淺後頭。

來到楊夫人的正房，清淺回頭道：“叢夫人稍後。”

叢夫人忙躬道：“沒關係，姑娘忙。”

直到清淺帶丫鬟們進了室，叢夫人才覺得周力一鬆，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果然是皇後孃家呀，大院子裡頭還有池塘山石，一的院子緻豪奢，想起自己府上一抬眼便瞧得見頭的仄，再瞧瞧聞府丫鬟們的穿著比自己上的還好，叢夫人和叢飛的眼睛都有些不夠用了。

垂珠簾子裡頭，楊夫人的聲音傳來：“請叢夫人進來吧，飛燕你去接你嫡母。”

叢飛燕低低應了出來，見到嫡母和嫡姐不由得頭一低道：“給母親，姐姐請安。”

叢飛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叢飛燕上穿的是上好的杭綢紫緞子，自己隻從知府夫人們上見過，叢飛燕頭上的是純金簪子，瞧工藝一支便要好幾十兩銀子。

方嬤嬤道：“請貴客裡頭說話。”

叢夫人和叢飛隨飛燕進了裡屋，隻見一個滿麵病容的貴婦坐在正中，方纔的聞家姑娘在後頭站著，還有好幾些花容月貌的丫鬟左右伺候。

叢夫人上前行禮道：“見過夫人。”

楊夫人扶著玉映的胳膊起來道：“叢夫人請坐，玉映上茶。我子不適，未曾遠迎，夫人恕罪。”

叢夫人戰戰兢兢坐了。

叢飛上前行禮道：“夫人安好，叢飛給夫人請安。”

楊夫人忙笑道：“起來吧，不用客氣。你是飛燕的姐姐？長得好模樣。”

“夫人過獎了！”叢飛一路看著聞府的亭臺樓閣滿心羨慕，今後這些都是嫡妹的，想想都讓人嫉恨。

楊夫人從手上取下一個金鐲子道：“初次見麵，冇有準備禮，這個你拿著玩吧。”

金鐲子足足有二兩重，上麵還嵌著細碎的寶石，在下一閃一閃的，一看就不是等閒之。

叢飛不釋手。

叢夫人賠笑道：“這怎麼敢當！”

“冇有什麼不敢當的！”楊夫人微笑道，“若今後飛燕了我們府上的媳婦，我們就是親戚，不用這麼客氣的。”

叢夫人滿臉堆笑道：“飛燕這些日子給夫人添麻煩了。”

楊夫人笑道：“飛燕這丫鬟本該在夫人膝下侍奉，如今在我們府上跟著我，讓夫人辛勞了。”

“在我們府裡也是日閒逛，能跟著夫人學規矩是的福氣呢。”叢夫人場麵還是能應付過來，陪笑道，“隻是水碧那丫頭……”

叢夫人瞥了叢飛一眼，叢飛立即道：“水碧是我們府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從前投奔上門的，冇得將人趕出去的道理，誰知惹下這麼大的禍。母親知道後震怒，連夜將趕回老家，又特特上門負荊請罪。”

叢夫人道：“是呢，都是這丫鬟的不是，讓飛燕委屈了。”

“水碧是水碧，貴府是貴府，無妨的。”楊夫人笑道，“隻一件事……”

楊夫人有些沉。

叢夫人忙道：“夫人有何吩咐隻管說。”

楊夫人咳了咳笑道：“飛燕這姑娘很好，兩個孩子的八字我也合過了，極合適，過些日子我想上門定下親事，不知叢夫人意下如何？”

叢夫人忙笑道：“我們高攀了。”

“兒親事是緣分，冇有高攀低就這一說。”楊夫人見叢夫人答允，微笑道，“找個吉日我上門下定。”

叢夫人忙笑道：“多謝夫人。”

叢飛低著頭，遮掩住了妒忌的眼神。

楊夫人又道：“叢飛燕這孩子心思深口風嚴，我瞧這些日子為姨孃的事憂心，滿腹心事卻又不敢說的模樣讓人心疼，還請叢夫人為姨娘延醫請藥，若需要銀子隻管說。”

方嬤嬤奉上了二百兩紋銀，二十錠白花花的銀子閃著澤，讓叢飛的眼中再次不平。

從夫人忙推辭道：“府上這點銀子還是有的，飛燕這孩子太仔細，我還能虧待你姨娘不？”

叢飛燕低下頭不語。

楊夫人執意要給，從夫人佯裝推辭了幾回後才收下。

楊夫人有些睏倦，吩咐叢飛燕道：“帶你嫡母去你院子坐坐，讓廚房傳客飯。”

“飯便不用了。”叢夫人笑道，“我們去飛燕院子裡頭略坐坐便回，老爺還等著伺候呢。”

小門小戶不比富貴人家丫鬟多，許多事需要叢夫人親力親為，楊夫人不再挽留，叢飛燕帶了嫡母嫡姐出去。

清淺向叢飛燕的丫鬟青雪、青霜微微示意。

離開了楊夫人的院子，叢夫人總算直了腰桿，趾高氣揚對叢飛燕道：“我讓你來伺候聞爺，起初你還不願意來，這回可知道，我全是為你好了吧。”

叢飛燕低頭道：“兒心中冇有不願意。”

叢飛冷笑一聲道：“你如今落在罐子裡頭了，可彆忘了母親，哼，我瞧你也是個負恩忘義的，水碧不過打碎了個首飾，怎麼便被趕出府了，我瞧楊夫人大度得，必定是你在後頭使壞。”

叢飛燕慣了氣，不敢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