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風平浪靜，袁彬不曾送信有案件轉到詔獄，林府依舊是喜氣洋洋，春日花開帶來的並非一直的明，也會偶爾也莫名的焦慮和煩意。

大姐姐府上的不順心，哥哥定親的憂慮，母親的子遲遲不好，還有袁彬今世的盛和前世的無，一切的一切令清淺提不起心。

楊夫人本不喜歡頻繁出門，但見鬱鬱寡歡，第三日上倒是催著出門去羅府和鄭府散散心。

清淺先到了羅府，彼時羅昭雲已和夫君回門，林姑爺在書房與羅大人說話，羅昭雲則在羅夫人跟前問好，見清淺來訪，羅昭雲臉上先紅了。

羅夫人笑著招手道：“清淺來了，趕過來坐。”

清淺給羅夫人請安，羅夫人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那笑容頗有些勉強。

清淺和羅昭雲見過禮，彼此坐下。

“羅姐姐大喜。”清淺恭賀了一句後賠罪道，“那日羅姐姐親，我本是應該留下鬨房的，可見當時人多口雜，生恐羅姐姐麪皮薄，特特避開了那日，選了今日過來道賀。”

羅夫人笑道：“都一樣的。”

清淺客套問了一句道：“林府對姐姐可好？”

後黛嘀咕道：“奴婢買了新東西，三日總是捧著手心，想必新人也是一般道理。”

瑞珠扯了扯的袖，黛頭。

羅昭雲遲疑了片刻道：“夫君對我還算不錯，隻是林府……”

清淺眼神一閃問道：“怎麼？是林夫人對姐姐不好？還是林大人？兄弟們？下人們？”

“方纔葛藤正說著呢。”羅夫人歎了一口氣道，“葛藤，你把方纔說的再說一遍，然後接下說下去。”

葛藤出列道：“姑娘嫁過去第二日，喝媳婦茶的時候，林夫人當場封了一個大封兒給姑娘。”

黛笑瞇瞇道：“這不好嘛！”

青鳶瞪道：“好好聽葛姐姐說話。”

一道陪嫁的綠蘿道：“好是好，但林夫人給的又是十塊金磚，金閃閃的，奴婢們聽說過為難兒媳的，聽說過隻給幾個銅板的，但是十塊金磚沉甸甸，讓奴婢和葛藤姐姐差點拿不穩的，奴婢是頭一遭見。”

黛正想撲哧笑，但生生憋住。

葛藤繼續道：“林夫人當場將五個小爺和所有下人過來，對下人們說，今後姑娘便是主子，誰敢不聽姑孃的話，便打斷誰的。”

黛將“這不好嘛”幾個字生生再次憋回去，憋得臉漲紅。

“這還罷了。”綠蘿繼續道，“林夫人對我們姑娘說，下人們不聽話隻管打斷，便是五個小爺不聽嫂子的，讓姑娘彆客氣，一樣打斷。”

青鳶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怪不得林大人能平息匪患，連林夫人都這麼彪悍。”

黛忙道：“這不好嘛！”

葛藤歎了一口氣道：“林夫人對姑娘說，若是敢在外頭揹著大爺勾三搭四，一樣打斷。”

連新過門的兒媳，也一般打斷，黛的長得大大的。

“林夫人說的什麼話！”羅夫人一臉憤怒道，“奉茶便奉茶，這算什麼？再有，昭雲豈會勾三搭四？林夫人欺人太甚！”

羅昭雲紅著臉道：“咱們書香世家出來的，哪裡見過這個，真真不適應。晨昏定省立規矩什麼的也免了，婆婆說要睡懶覺，府裡的銀子隨便敞開花，冇人限製你，人人都說嫁人後限製多，要謹守規矩，可我覺得……”

羅夫人拍了拍椅背，有幾分恨恨道：“我當初本不答應這親事的，可你爹偏生說不想選秀，要早早定下你的親事，選來選去，說兵部尚書府上門當戶對，門當戶對是門當戶對了，可是剿匪出的員，府上這家教真是……”

想到兒在這種人家，將來的外孫也是這種做派，羅夫人眼中滿滿都是擔憂。

“從前兵部尚書林夫人不喜與命婦們往，我還以為是個子恬淡的。”羅夫人悔不當初，“誰料這麼大大咧咧。”

清淺忙勸道：“夫人，羅姐姐已嫁了過去，如今這話還是說的好，若是被林夫人知道，羅姐姐不好做人。”

羅夫人點頭道：“你說的是。”

羅夫人轉而對羅昭雲道：“雖然婆家規矩些，但咱們府上的規矩你可不能忘，對婆婆晨昏定省一兒也不能，免得人家說咱們府的不是。”

羅昭雲一一應了。

清淺轉了話題笑道：“聽聞姐姐陪嫁了一隻波斯貓兒過去，平時不離手的，今日怎麼不見？”

那波斯貓兒一隻眼睛黃，一隻眼睛藍，渾雪白，實在是煞人。

葛藤咳了咳道：“昨日林夫人借了貓兒去，本以為稀罕波斯貓，誰料昨夜見貓兒渾黑一塊灰一塊，好不可憐地在廚房叼著老鼠，原來是林夫人覺得春日老鼠多了，借兩天貓兒去捕鼠。”

黛再次忍不住笑道：“貓可不是用來捕鼠的嘛！”

想起案件，清淺問了一句道：“林大人如何？”

青鳶這回也和黛一般嘀咕：“尤其夫必有其婦，林夫人都這般了，林大人能好到哪裡去？”

“公公平時政務繁忙，甚見到。”羅昭雲難堪道，“這三日，唯一見到一次……”

清淺問道：“這唯一的一次可有不妥？”

羅昭雲無奈道：“公公雖然是舉人，但十餘年行伍，行事和婆婆一般，我唯一見到公公這次，是前日二叔不好好讀書，公公把三叔吊在樹上打了一頓。”

瑞珠不解道：“二公子不讀書，吊打三公子是何意？”

綠蘿瞧了一眼羅夫人鐵青的臉解釋道：“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孿生兄弟，老爺認錯人了。”

清淺彆過頭去，捂著帕子強行憋住笑意咳了咳。

羅夫人不屑道：“親生的兒子讀書不，好好訓斥，最多打一頓手板心便是，哪能吊在樹上打呢？何況還打錯了人，事後林大人可曾向兒子賠罪。”

打錯了人，賠罪是應當的。

葛藤低聲道：“老爺說，兩個爺是孿生的，行事說話都一樣，這個犯的錯那個遲早也會犯，索提前打了，然後將二公子也掛起來打了一頓。”

瑞珠問道：“林夫人不出來勸阻？”

“怎麼會不勸阻，林夫人拿著刀便衝了出來，要和林大人拚命。”綠蘿直搖頭道，“林大人一把奪過刀劈在樹上，指著林夫人說，若不是瞧你為我生了六個兒子的份上，早把你剁了……”

羅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戶什麼人家呀！

清淺暗拊，林大人如此暴，衝下弒父弒母瞧起來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