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袁彬說出林大人是假的，而林夫人是真的之時，淩崇山和青鳶同時打了一個寒。

青鳶結結道：“袁大人的意思是，大當家的殺了林大人，但是冇有殺林夫人，而林夫人也甘之如飴，為他四遮掩，生兒育十四年？”

若不是甘之如飴，是絕無法忍這麼多年的，更無法做到替大當家的遮掩。

袁彬點頭道：“林夫人和真的林大人是夫妻，隻有知道林大人疤痕的來曆，隻有知道關於林大人的一切，有為大當家的遮掩，大當家的才能一路走到如今。”

清淺頷首道：“今日羅姐姐說起，林夫人將兒子的親時間弄錯，以至於孃家人錯過了兒子的親事，再加上林大人不見林夫人的家人，這更說明，林大人的份有假，而林夫人在為他遮掩。”

林夫人當年出嫁的時候，宋府上下是見過林尚書的，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保不齊還有人記得林大人的長相。

因此，林夫人特特送信晚一日，讓宋府的人見不到姑爺，宋府人到了京城後，林大人也對宋府的人避而不見。

“也不對呀！”崇山想了想道：“若是假的林尚書，他為何要上奏摺，告假十日回老家去尋親呢？這點也說不通。”

袁彬笑了笑道：“若清淺說的是實，那林尚書所謂的尋親不過是幌子，他的真正目的是殺人滅口。”

崇山和青鳶再次打了一個寒。

清淺補充道：“袁大人說得極是。大當家的告假十日回鄉，彼時流離失所的人們陸續回鄉，大當家的陸續將林府的街坊一一殺了，恐怕連當時的教書先生也冇放過。”

大災當前，許多人因爭搶食互相毆打，非正常的死人現象相當普遍，府不會認真追究。

“好大一局棋！”崇山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怪道派人去林尚書的老家，找一個當年的街坊如此困難，原來全部被大當家的殺了，這趙老伯福氣大，逃過了一劫。”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林夫人為虎作倀真是該死！”青鳶恨恨道，“隻是奴婢依舊想不明白，林夫人為何要為一個盜賊遮掩？”

世事難料，人心難測，唯有林夫人知道答案。

袁彬問了一句道：“案大抵如是，但如何定罪？”

清淺默然，是的，冇有憑證。

大當家的是世梟雄，於十四年前佈局，心到了上的疤痕，林家的牌位都算到了，怎會留下把柄作為證據！

大後日過後，林翼再也不會出現，普羅大眾再也不會關心林府的家事。

可以說，大後日是林翼唯一的機會。

清淺咬著問道：“若是林夫人招供，是否便能給林宗德定罪？”

袁彬搖頭道：“林夫人和林大人十餘年早已休慼與共，這麼大的事，林夫人十分明白，招供便是個死，咬死也不會招供的，更何況，是三品誥命夫人，重臣嫡妻，冇有皇上的旨意，我們錦衛不能用刑。”

不用刑，林夫人如此潑辣，豈能招供。

清淺又問道：“宋府人的口供能否作數？”

袁彬搖頭道：“林大人本尊和大當家的本就有幾分相似之，不然大當家的也無法替代他。宋府的人十四年未見過姑爺，十四年後恐怕記不真切了，再有林夫人一口咬定是真的，宋府誰敢說是假的。”

清淺再問道：“當年林大人的同年，同榜，是否可以找來作證？”

“我早已問過，林大人一直是個沉默寡言，不善際之人，當年中進士後，未曾和進士們應酬，唯獨隻去了一次瓊林宴，還坐在角落裡頭不出聲。”袁彬搖搖頭道，“謝師之時，躲在眾人後頭低頭不語，當年的進士們誰也不記得林大人的樣子了。”

便是記得，十四年廝殺剿匪，人的相貌氣質也會發生變化。

聽袁彬說早問過進士們，清淺抬頭道：“對案，你已然心中有數了？”

袁彬笑了笑道：“和你猜測的一樣，隻是苦於冇有證據，但是我如今有了一個主意，你聽聽可否妥當。”

袁彬低聲說了幾句。

清淺的眼中閃出澤，拍手笑道：“此計極好，隻是你能請得皇上微服私訪？”

袁彬微笑道：“從前和皇上有過患難，這點小事想必不在話下。”

影疏微，玉簪泛起溫潤澤。

清淺起道：“那我們大後日青峰山上見。”

並不想如此快離開呢。

袁彬含笑道：“崇山告訴我，你手了些香料，我聽了頗為好奇也了些，冇料到香料翻了十倍。如今手裡頗有餘銀，你覺得做些什麼生意好？買些田地，店鋪？還是購置一宅子？”

袁彬從前很提起財，皇上賞賜了東西，他一轉手便給了母親打理。

這次不一樣，這是清淺和他一道掙的，他並不想給母親，而是想著購買些田地鋪子，再買一宅子，今後若是親了，好讓清淺嫁過來，舒舒服服的食無憂。

袁彬如此一問，勾起了清淺方纔的心事。

記得明年，河北直隸會有一場大旱，到了九月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京城都到波及。

清淺笑道：“如今才六月，我想著九月稻穀下來後，囤些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崇山笑道：“糧食這東西最是無趣，又占地方又容易黴壞，還不如香料省事呢。”

“我瞧今年的天氣有異常，剛六月份便熱得不住，我今日還用了冰。”清淺了汗道，“恐怕接下來氣候無常會影響農作收，提前做些準備也無妨。若是袁大人能稍加提醒欽天監，留意天象，那便更妥當。”

清淺從來不願意發國難財。

能提醒民眾便早早提醒民眾，讓他們早做防備，當然首要的是不能陷自己於困境，讓朝廷和彆人覺得自己多智近妖。

袁彬笑道：“九月稻穀麥子下來後，咱們一道派人去收購，屯糧的地方也有，我在京郊有一莊子，極為安靜。”

崇山搖頭道：“你們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剛囤了香料，轉而又囤米麪。”

青鳶笑道：“奴婢這回香料也掙了銀子，九月也準備隨著姑娘購些稻穀。”

“等等！”崇山吸了一口涼氣：“這回……我也跟著你們！”

上回冇買香料虧大了，這回可不能錯過。

清淺和青鳶撲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