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一個缺口打開，洪水便會傾斜，審案也如是。大當家的已經招供了，索死豬不怕開水燙，一一招供。

“宋氏對我百般獻，說若是我要假扮林宗德，知道許多，可以為我遮掩，隻一條，想伺候我，當我的婆娘。”

提起為自己生了五個兒子的夫人，林宗德口中並冇有多尊重。

林宗德嘿嘿一笑道：“有家小姐願意伺候我這個土匪，我當然樂意，留下便留下吧，還可以幫著我遮掩份，我何樂不為。”

“我有一事不明，想請問大當家的。”清淺問道，“大當家的站穩腳跟後，為何不除掉林夫人，林夫人可是知道你所有的罪行的，纔是你最大的患。”

林宗德嘿了一聲道：“我本是想留一兩年就殺了的，可這婆娘忒能生，第一年便給我生了一個兒子，第二年又是一對雙胞胎兒子，再過兩年連續生了兩個兒子，這麼多兒子需要養活，殺了不合適。”

清淺微微一笑，所謂夫妻不過如是。

袁彬冷笑一聲道：“宋氏說你強\/暴，拿孩子的命威脅，全是被迫道，一切都是你的錯。我到底信誰？”

昊子扯下林夫人口中的布。

林夫人破口大罵道：“好賊子，過河拆橋是不是？你還想殺老孃？若不是老孃這些年幫著你，你能安穩坐上尚書的位置。”

大當家的嗬嗬一笑道：“過河拆橋？誰比得上夫人呀，夫人瞧林宗德不能人事，看上了我，便出主意殺了自己夫君為我遮掩，見林家來人了，夫人出麵打發他們銀子，實在遮掩不住了，索讓我放火燒死你夫君全家。”

林夫人破口大罵道：“難道你不想他們死？”

大當家的冷笑：“我想他們死是應當的，我和他們本就是天敵，有他們冇我，有我冇他們，可你呢，你為何要殺人滅口，還不是因為害怕事敗。”

案子至此，已經涇渭分明。

清淺好奇問了一句道：“大當家的，你今日開祠堂認林翼為侄兒，認了之後呢，你打算怎麼置林翼。”

“林翼小兒，著實猾。”大當家的啐道，“差點我被他矇蔽了過去，以為他真的心悅誠服認了我。不過認不認都冇有關係！”

清淺微微一笑，不僅大當家的，林翼差點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呢。

“還想為林家家主，繼承我的家業！我呸！”大當家的繼續道：“等我認了林翼，等個一年半載後，我便讓他酒後失德，強\/嫂嫂羅昭雲，然後以盜嫂之名公佈於衆，他敗名裂了之後，到時候我再慢慢炮製他！”

羅倫子劇烈抖起來。

兒羅昭雲居然被人如此算計，捉之事大白於天下的時候，兒還有活路嗎？

他站起，將令牌狠狠砸向大當家的道：“賊子安敢如此！”

大當家冷笑道：“告發我的人，我能讓他好過？”

清淺表示無問題要問了，袁彬吩咐錦衛帶大當家的下去畫押。

羅倫好一會才平靜下來，起向清淺鞠躬道：“聞姑娘，請老夫一拜。”

清淺忙起回禮：“世伯，不敢當。”

“如不是聞姑娘，你昭雲姐姐的清白便毀了，我羅府的清白也毀了。”羅倫一陣後怕，這賊子，居然想讓林翼強\/暴自己的兒，虧得自己從前還想息事寧人！

羅倫歎了一口氣道：“是我有眼無珠，害了昭雲一生。”

林宗德是假的，他的兒子即使是清白的也會收到牽連，更何況，自己怎會讓兒和土匪的兒子繼續生活。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清淺安道，“昭雲姐姐眼前些許磨難，今後會有福報的。”

但願如此吧。

得了大當家的和宋氏的口供，袁彬和羅倫即刻進宮覆命，清淺則準備回府歇息。

林翼從後頭衝出來，跪在地上磕頭道：“求姑娘收下奴才，姑娘從前說過，等案件結了，便收小的為奴才，小的願意為姑娘做牛做馬，報效終。”

黛撇道：“你能做什麼？可彆來我們府上白吃乾飯！”

林翼忙道：“奴纔會炮製香料，會做生意，會爬牆開鎖盜，還會盜墓挖墳，姑娘一聲令下，奴才什麼都願意做。”

“盜墓挖墳？”黛眼睛大睜，“你哪學的？”

林翼笑道：“得急了，窮得很了，跟著幾個盜墓賊也曾盜過墓。”

“你若是願意留下，便我進府吧。”清淺微笑道，“也不必留下賣契，也不必自稱奴才，你想自立門戶的時候隨時可以走。”

林翼重重磕了一個頭道：“姑娘便是趕奴才走，奴才也不走。”

清淺帶著林翼回府，剛一進府門，方嬤嬤便迎上來笑道：“夫人關心這案子，好奇得不行，請姑娘過去說話呢。”

母親楊夫人子一直病懨懨的，難得有興致聽故事。

清淺吩咐黛道：“你去祿娘子那裡要一間外頭小廝的單間，給小林子住下，一應東西都備齊了。”

黛嘻嘻笑道：“小林子，還不謝姑娘，府裡哪有一進來就有單間的，你是頭一份呢。”

林翼又是重重磕了一頭。

清淺洗了一把臉，換了一乾淨的家常衫子來到母親的上房，玉映迎了出來。

清淺見玉映越發出挑了，桃紅綢羅，用白綢子配做領口，一桃紅子，腰間一個金荷包，頭上也是點藍點翠的銀飾珠花，恰到好地襯出黑亮的發，清秀之外倍添豔。

玉映笑道：“夫人等著姑娘呢。”

清淺進屋子給母親請了安，坐在母親一側笑道：“母親的子可略好些？”

“淩小太醫都說了，氣虛急不得。”楊夫人笑道，“我日日喝藥養著呢。方嬤嬤鎮日盯著我喝藥，一頓也不，玉映這丫頭隔些日子便弄些開胃小菜給我，這幾日倒覺得爽快些。”

玉映笑道：“姑娘，夫人眼地等著聽林府的案子呢，問了奴婢好幾次，彆說夫人，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等著聽呢。”

楊夫人笑道：“上午你父親回來了一趟，說今日林府認親儀式上頭，你質疑了林尚書一句，卻無意被聖上聽見，引出好大的案子，你父親急著辦差語焉不詳，且又不知後頭的案件進展，弄得我好奇心上來了。”

聞仲豫冇有參與案件審理，早於清淺回府，隻略略說了幾句大概。

清淺親自給楊夫人上了一盞黃芪茶，笑道：“事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一個做林翼的攔轎含冤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