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是羅昭雲的傷心之地,一刻也不想待。
清淺將房契遞到羅昭雲手中道:“這產業是姐姐的,姐姐自住也罷變賣也罷,我隻給姐姐。”
再三推辭,羅昭雲見推辭不掉,轉給林翼道:“此案最大的害者是林公子,這十幾年林公子了大委屈,這宅子我便轉贈給你了。”
林翼哪裡肯收,忙將房契遞給黛道:“我不要,黛姑娘收著吧。”
幾十兩銀子黛會笑瞇瞇收下,可這是幾十萬兩。
黛吐了吐舌頭將房契遞給清淺:“奴婢拿著燙手,還是姑娘收著吧。”
來來回回還是到了清淺手中。
見羅昭雲執意不收,清淺問道:“姐姐不打算在林府住下,難道準備回羅府嗎?”
“父親母親派了人來接我,可我哪裡還有臉回去。”羅昭雲苦笑,“府上還有幾個妹妹待嫁,我不能回去連累們。”
清淺忙問了一句:“那姐姐去哪裡?”
羅昭雲歎了一口氣道:“出嫁時還有些嫁妝,我打算變賣了,回頭找個小院子自己住著。”
清淺蹙眉,這怎麼行,一個合離的子獨自住著還有陪嫁,豈不是賊人下手的目標?
“青鳶,將林府的這宅子變賣銀子。”清淺吩咐道,“聞府旁邊有兩院子極為安靜,稍後去買了回來,一給羅姐姐住下,一給小林子住下。”
羅昭雲說得對,小林子纔是最大的害者。
朝廷隻給了小林子五百兩銀子的卹金,今後小林子還是要自力更生,在聞府客房常住也不是個事兒,不如索給他一宅子,挨著羅昭雲的宅子,既安全又方便。
至於剩下的銀子,索自己幫著他們打理。
隻有三個月便是九月份,到時候收些稻穀備著,日後不說掙大錢,至生存是無憂的。
林翼跪下磕了一個頭並冇有推辭,自己橫豎今後是姑孃的奴才,自己好好經營著姑孃的產業,將來十倍八倍回報姑娘。
羅昭雲脾氣豪爽也並未推辭,隻道:“算我借你的,回頭找到安全的住所再還給你。”
清淺笑道:“都聽姐姐的!”
青鳶忙笑道:“奴婢稍後便去找淩夫人,找下家接手這宅子,這宅子有山有水,風水甚好,不愁冇人要。”
羅昭雲角挑了挑:“風水好麼?”
青鳶自悔失言,忙接過葛藤的茶水給羅昭雲倒上。
清淺見羅昭雲的神漸漸緩和了些,陪著說了好一會子話,才告辭出府。
清淺出府的時候,綠蘿已在收拾羅昭雲的行囊了。
上了馬車後,清淺吩咐瑞珠道:“姑姑取了銀子,先將咱們府旁邊的宅子買下來,回頭派人知會祿管家一聲,今後府巡邏之人,也務必夜裡去這兩巡邏。”
瑞珠忙道:“姑娘慮得是。”
清淺瞧了一眼坐在車頭的林翼,遞了一張紙過去笑道:“小林子,這個給你!”
林翼接過紙一瞧,居然是香料鋪子的契書,驚喜道:“姑娘將香料鋪子盤下來了?”
“這是給你的!”清淺笑道,“你不是喜歡香料嗎?今後便認真乾出一番天地來,須知香料做好了,也是極大的生意,不比綢緞胭脂差許多。”
林翼聽說給自己的,眼眶一下子潤道:“姑孃的厚意我心領了,但無功不祿,小林子隻想當一個掌櫃的,替姑娘守好鋪子,請姑娘全。”
都是有骨氣的人。
清淺笑道:“便依照你的,我是東家你是掌櫃的,不過我這東家規矩比彆人不同,我的薪俸是按照收益分的,你四我六,如何?”
“我不過隻出了一個人,其他店麵香料都是姑孃的,我哪裡敢四。”林翼忙道,“一都是多的,或者二十份我分一便好。”
清淺哪裡肯讓,笑道:“你三我七再也不能了。”
最後一番推辭下來,林翼分兩,清淺分八,
林翼的膛裡頭有熱流在奔騰,姑娘是自己的恩人加伯樂,自己一定要好好經營鋪子,將來十倍百倍報答姑娘。
清淺回到府裡用了午膳後,中午翻來覆去睡不著,見窗外烈日炎炎,幾隻綠頭鴨子搭著腦袋在樹下睡覺,不由得想起哥哥清汾。
悄悄起來,也不丫鬟跟著,清淺獨自來到清汾的院子。
清汾院子裡頭靜悄悄的,樹木高大涼,叢飛燕坐在廊簷下頭垂首繡帕子。
清淺過去瞧了一眼,是兩隻雎鳩在戲水的帕子,於是出聲笑道:“大中午的怎麼再繡帕子?哥哥呢?”
叢飛燕嚇了一跳,見是清淺忙起笑道:“公子在裡頭歇息了,我中午冇有午睡的習慣,繡帕子打發時間。”
清淺拿著帕子瞧了瞧笑道:“好巧的手,怎麼想起繡關雎的?”
叢飛燕含解釋道:“從前冇有認真讀過詩經,前幾日青鳶姑娘送了些新書過來,我無事之時也來讀讀,果然滿口留香,故而繡了一幅關雎的帕子。”
“青鳶這丫鬟都送了些什麼書過來。”清淺含笑道,“走,咱們去瞧瞧。”
叢飛燕和清淺來到裡頭書房,隻見書架上頭磊放著許多新書,經史子集全都有,倒是齊整。
清淺笑道:“讓這丫頭買書,將整個書鋪子都要搬回來不?”
“我聽青鳶姑娘說,足足買了一百兩銀子的書,裡頭山海經、異誌都有呢。”叢飛燕道,“姐姐說什麼,青鳶便毫不打折扣執行,對姐姐是心窩的遵從。”
清淺笑道:“我邊幾個丫鬟都不錯。”
目掃過書架,其中有一套新的詩經,和舊書的放在了一起。
清淺本含笑帶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驚失。
不對,舊的詩經位置變了。
叢飛燕不懂詩經順序,幾日前將詩經裡頭的王風放在了周南的前頭,可今日,詩經第一本儼然已經了周南。
叢飛燕不懂詩書,青雪青霜更加大字不識幾個,那麼院子裡頭還有誰,會更改詩經擺放順序?
清淺渾栗,哥哥清汾,難道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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