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的眼神和皇後對視了一眼。

皇後眼中有無助，無奈和傷，周貴妃鬢髮高聳，豔的臉上出了譏諷的笑容。

袁彬拱手道：“臣奉旨進宮，聽聞宮中出了大事，故而攜聞姑娘一道前來。請皇上示下。”

皇帝了太，吩咐慧嬪宮中的太監道：“徐振，你仔細說給袁大人聽。”

被皇帝點名的太監，清淺認得，是慧嬪宮中的大太監徐振，瑞珠說過，當年出宮的時候，振公公剛進宮，冇料到五六年便了大太監。

徐振跪下道：“回皇上的話，慧嬪小主的龍胎到今日已有五月餘，每日太醫來請平安脈，都說小主龍胎甚穩，奴才們不敢怠慢，按照太醫的食膳方子給小主進補。”

袁彬沉聲道：“前頭不必說了，直接說後麵，小主今日怎麼突然小產？”

徐振了一把淚，深藍的袖子上有淚痕點點，這淚似乎不是出來的，倒像是真傷心。

徐振繼續回道：“今日早晨，皇後孃娘賜了一壺人蔘湯給小主，小主不敢不喝，誰料喝了之後，不到一個時辰便見了紅，奴才們連忙請太醫，太醫都說用了虎狼之藥，皇子保不住了。”

太後敏銳道：“皇子？”

宮寶珠跪下哭道：“方纔太醫來報，小主小產了一個型的胎兒……是皇子。”

皇子？清淺生生住自己的震驚。

皇帝子嗣稀，若是坐實了姐姐謀害皇子，這罪名可不輕！

周貴妃雙眉一聳，更覺豔，啟道：“可曾讓太醫瞧過皇後孃娘賜的蔘湯？”

早有太醫在一旁跪稟道：“微臣查驗過蔘湯裡頭，蔘湯裡頭摻雜了藏紅花的鬚，因蔘湯味道濃鬱掩蓋住了藏紅花的味道，且蔘湯催發了藏紅花的功效，故而小主的胎兒一個時辰便……”

周貴妃冷笑道：“皇後孃娘賜的蔘湯裡頭居然摻雜了紅花？”

雖然冇有明說，但有心人一聽便知道周貴妃的意思，重點在皇後，不在紅花。

清淺上前道：“皇上、太後，請容臣說一句話。”

周貴妃冷哼一聲。

夏時想要上前斥責清淺，瞧了一眼麵無表的袁彬，胖臉一抖最終什麼都冇說。

太後對清淺很有好，溫聲道：“聞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清淺謝恩後朗聲道：“蔘湯是皇後賜的不假，可途經了誰的手，可曾查過？”

周貴妃冷冷一笑道：“聞姑娘是說有人假手皇後？聞姑娘多慮了，今日慧嬪去給皇後請安，去得早了幾分，皇後正在用膳，見慧嬪過來，便親手賜了蔘湯，連皇後邊陸姑姑的手都冇有過呢。”

清淺愣了愣，目瞧向姐姐。

皇後無奈點頭道：“本宮正巧在用膳，見慧嬪過來，似乎有些氣力不支的模樣，便順手賜了一壺蔘湯給，誰料這蔘湯裡頭有藏紅花。”

袁彬問道：“膳房的人可曾查過？”

夏時出列道：“奴才吩咐嚴查膳房，誰料膳房的一個宮自儘亡，自儘前還留下書說皇後脅迫，不得不在蔘湯裡頭下了紅花，冇料到害了慧嬪小主，自知罪無可赦，自儘謝罪。”

小太監呈上宮的書。

清淺接過書瞧了，和夏時說的並無二致。

清淺道：“若是有人陷害呢？”

“冇有證據的時候，聞姑娘說經了彆人的手，有了證據，聞姑娘又說是有人陷害。”周貴妃冷笑不已，“聞姑娘，這可是皇子，不是一隻貓兒一隻狗兒，任你們圓的扁的。”

事發地點在皇後宮中，冇有經過彆人的手，又有宮的書為證，此案怎麼看怎麼像是皇後無子，妒忌嬪妃生子，故而下毒手。

按常理說，皇上如今的獨子是周貴妃生的，若是妒忌，也應當是周貴妃忌諱慧嬪生子後，會奪了皇上的寵，謀害慧嬪才更合理。

再者，皇後即使要下手，怎會對一個未知男的低等嬪妃下手，要下手也要先對付周貴妃的皇子吧！

可是，道理是這樣，怎能宣之於口呢。

清淺深吸了一口氣道：“貴妃娘孃的話，臣不敢當。臣不過是請旨說出了自己的疑罷了。”

皇上太後都同意讓自己說，一個貴妃憑什麼阻止。

孫太後點頭讚同道：“哀家也不相信皇後是這種人，皇上，讓人好好審問，必定要還皇後一個清白。”

周貴妃深深吸了一口氣，彆過頭去。

皇後跪下道：“謝母後。”

皇上吩咐袁彬道：“文質，此事給東廠朕不放心，唯有你朕是信得過的，你便負責調查此事。”

夏時胖臉一抖，低頭不語。

袁彬跪下道：“臣遵旨！”

事涉及姐姐和一眾後宮嬪妃，男子審案甚為不便。

清淺跪下道：“臣有一事，冒死懇請皇上答允。”

皇上道：“且說來聽聽。”

“林宗德的案子裡頭，臣出過幾分力，皇上金口玉言若臣要封賞，隻管向皇上開口。”清淺伏下子磕頭，“臣鬥膽，向皇上討賞。”

周貴妃冷笑道：“敢和皇上討價還價，聞姑娘好大的膽子。”

皇後輕聲且急促道：“清淺不得無禮。”

皇上臉上帶了幾分玩味的笑容道：“你要什麼封賞，且說來聽聽。”

清淺抬頭道：“請皇上將此案給臣，準臣有在宮中小住查案的自由。”

“僅此而已。”皇上想不到清淺居然是要求這個，有些詫異。

清淺堅定點頭道：“僅此而已。”

周貴妃哼了一聲道：“宮裡哪容得你長久住著，你這案子一日不破，難不便一日住在宮裡？”

清淺斷然道：“臣需要一個月的功夫，請皇上恩準。”

皇上著墨玉扳指思索著，轉向袁彬道：“文質，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袁彬毫不猶豫道：“清淺的意思便是臣的意思，請皇上恩準。”

他竟然這麼相信自己？

清淺側頭看了袁彬一眼，見他正用鼓勵眼神瞧著自己，心頭又是一暖。

“清淺姑娘是皇後的親妹妹，應當迴避案子纔是，怎麼這麼急著為皇後審案？”周貴妃依舊不依不饒，譏諷笑道，“姐妹同心，其力斷金嗎？”

孫太後笑道：“正因為是姐妹，纔會對案子上心，也正因為是姐妹，才更能顯得公正，滿宮的眼睛都瞧著呢，清淺還敢信口雌黃不？偏了皇後一星半點，眾人都瞧得見的。”

太後已經開口了，其它人不敢有異議。

周貴妃問了一句道：“若是聞姑娘審不出案子，該當何懲罰呢？”

“貴妃娘娘明鑒。”袁彬輕笑道，“這是皇上給清淺的恩賜，審不出來便審不出來，談何懲罰？刑部、順天府的懸案多了去了，難道審不出來，刑部尚書、順天知府便要罰？若按貴妃娘孃的做法，朝廷豈不無人辦差了？”

周貴妃臉漲紅卻又無話可說，甩了一下袖，恨恨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