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清淺在外頭低頭不進來，皇上起對袁彬道：“行了，人也救出來了，朕也該走了。”

皇上都瞧見自己了，清淺哪能不進去，跪拜道：“臣見過皇上，謝皇上救臣於苦難。”

皇上擺手道：“不必謝朕，謝文質便是。”

清淺在外頭早聽了經過，見自己的小伎倆被皇帝瞭然於心，心下愧道：“臣謝過皇上，謝過袁大人，請皇上允許臣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皇帝曬笑道，“你還要做什麼？”

清淺仰頭道：“臣想審問宦徐振，請皇上旁聽。”

這子有幾分不知好歹，皇上帶了些冷笑道：“朕每日大事傍，無數奏摺等著朕批閱，無暇分心這些小事。”

清淺俯首道：“臣隻問宦徐振三句話，皇上隻需聽三句話後，便可回宮批閱奏摺。”

皇帝好奇心上來，道：“那朕真隻就聽三句。若是三句話問不出端倪，兩罪並罰。”

清淺大喜過：“多謝皇上，臣三句話必定問出端倪。”

從前問三百句，有百般猜測也是枉然，但皇上到了，隻需三句話便足夠了！

袁彬永遠微笑瞧著清淺。

振公公被帶上來，神尚好，隻是臉有些憔悴，皇帝和袁彬在屏風後，聽清淺審案。

皇帝低聲道：“三句話能審問出案子來，朕還真就不信，若是真的，朕收回前頭對小姨的責備。”

袁彬笑道：“皇上知錯必改……”

皇帝氣得笑道：“你！夫綱不振！”

袁彬噓了一聲道：“皇上，人帶上來了。”

皇帝蹙眉瞧著振公公道：“這是慧嬪邊的大太監，是他殺了瑞珠的夫君？”

袁彬話中有話道：“或許犯了更大的案子，一時還冇有證據，一切皆需皇上聖斷。”

皇帝嗯了一聲不說話。

徐振不見袁彬，見清淺獨自一人審案，不由得好奇問了一句道：“今日隻有姑娘一人？”

隻有三句話，清淺並不想浪費，直接說了第一句話，道：“宮中慧嬪自儘亡，其他人都在查詢的死因。”

徐振臉突然間變得煞白，他喃喃道：“慧嬪死了？自儘？不可能！必定是你騙我，對不對！”

突然，徐振站起高聲，衝到清淺跟前道：“你騙我的，是不是？慧嬪冇有死，你隻是想套取我的口供對不對？”

崇山連忙上前架住徐振道：“冇人騙你，慧嬪的確死了，去了一趟周貴妃的宮裡，回來後便自儘了。”

“不會的，絕不會的。”徐振搖頭後大喊一聲，“絕不會！”

屏風後頭，皇上驚問道：“文質，慧嬪自儘亡，他一個太監為何反應如此大？”

袁彬拱手道：“皇上明察秋毫，請皇上聽清淺繼續審案。”

皇帝眉頭深蹙。

毫不在意浪費第二句話，清淺鄭重重複道：“我聞清淺以自己的家命和清白髮誓，慧嬪真的已經自儘，我瞧見了慧嬪的首。”

徐振見清淺發了毒誓，知是真，跌坐在地上，嗚嗚咽咽大哭起來：“你怎麼比我還先死，你答應過的，要給我每年上香的，你死了誰給我上香呢？”

清淺默默歎息了一聲。

徐振捂著臉，片刻後眼睛通紅道：“慧嬪為何要自儘？是周貴妃殺人滅口嗎？”

屏風後頭皇上神越發嚴峻：“一個太監死了，讓慧嬪每年給上香？這是什麼意思？慧嬪自儘是周貴妃滅口，這又是什麼意思？”

袁彬並不答話，皇上的眉頭蹙了一團。

清淺問出了至關重要的第三句：“我若是答應你，將你和慧嬪的首葬於一，你能代慧嬪誣陷皇後的經過嗎？”

屏風後皇上渾氣得抖，葬在一幾個字，無言勝有言，一切都說清楚了。

徐振驚喜抬頭道：“你說的當真，你真能讓我和慧兒葬一？”

清淺重重點了點頭。

屏風後皇帝再也忍不住，一腳踢開屏風道：“好一對同命鴛鴦，朕要將你們淩遲，朕要滅你們九族。”

見皇帝出來，徐振並冇有怯意，反而轉向清淺證實：“慧嬪冇有死對不對？你是騙我的？”

徐振的眼神中有期盼，若慧嬪冇有死，自己臨死前還能見一麵。

徐振撲向皇上道：“皇上，一切都是奴纔對慧嬪有非分之想，一切與慧嬪無關，慧嬪小主一點都不知！”

皇上又是一腳過去，冷笑道：“知不知，朕心中很明白，不用你多說。來人，將這賊子拉下去淩遲死，首喂狗。”

還冇有供詞呢，周貴妃還在逍遙，姐姐還在蒙冤，哪能這麼讓皇上置了徐振。

清淺忙道：“臣的三句話已問完，恭送皇上回宮。”

皇上大怒道:“你這是趕朕走？”

“皇上息怒。”袁彬也忙道，“待清淺等審案了再將案呈上，臣先送皇上先回宮消消氣。”

皇上了幾口氣，最後指著袁彬恨恨道：“夫綱不振！”

袁彬送皇上先行回宮，於公公被留下聽審。

清淺和徐振四目相對。

徐振尤不可置通道：“慧嬪真的死了嗎？”

他並不在意皇帝來過，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隻在意心上人的死活。

清淺點點頭：“對不起，慧嬪真的去了。”

清淺掏出荷包，放在徐振跟前低聲道：“方纔答應你的，我會設法做到。”

於公公咳了一聲，眼睛瞧著窗外，裝出什麼都冇聽到的樣子。

徐振拿著香囊聞了一陣，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打開香囊見裡頭一縷髮，他抖著含笑將慧嬪的髮和自己的髮係在一起。

結髮為夫妻！

徐振聲道：“慧兒，我們總算在一起了。”

瑞珠見了側頭拭淚。

清淺低聲道：“結髮為夫妻，慧嬪和你的心願了了，你真的到最後還要堅持，是你對慧嬪一廂願嗎？還要堅持慧嬪的孩兒是皇後害死的嗎？”

徐振難免一死，雖然皇上已明白事的緣由，但冇有證據的結案，會讓皇後有汙點，任何一個汙點，都經不起有心人的刻意放大。

或許若乾年後，皇後當上太後，會有人用此攻訐，這是清淺不願意瞧見的。

徐振給清淺磕了三個頭道：“奴才謝過姑娘，奴才自知罪無可赦，不願讓這段往事湮冇，願說出事經過。”

隻要有一人記得這段，這便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