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後，保國夫人也告辭出了慈寧宮。

清淺盈盈下拜：“清淺替皇後孃娘謝過太後的照拂，皇後在足中，若不是太後孃娘讓檀雲姑姑常去探，坤寧宮哪裡還有安寧的時候。”

孫太後微微笑了笑道：“於公於私，於於理，哀家都會照拂皇後。”

檀雲姑姑微笑道：“皇後平時很孝順太後，表裡如一。”

這意思，似乎暗指周貴妃並非表裡如一。

瞧起來，上回保國夫人回京用全幅儀仗，被太後知道了。

太後歎了一口氣道：“哀家心疼皇後，還有一層，是因皇後和哀家一樣，不曾有親生兒子,哀家還算好，從小養皇上長大，皇後今後的路，比哀家要難走百倍呢。”

皇上生母早逝，是太後養長大，而如今的皇子生母是周貴妃，皇後今後的路確實坎坷。

瞧著保國夫人的背影，袁彬拱手道：“皇上孝順，太後多慮了。”

孫太後幽幽道：“或許是哀家多心了吧。”

見太後有幾分疲乏，清淺和袁彬告辭出了慈寧宮，烈日鋪天蓋地而來，刺得清淺直瞇眼。

清淺回首道：“今日的案子分明還有很多疑點，你為何不讓我說？”

袁彬懇切道：“我知道你為了皇後心憂，想要一舉扳倒周貴妃，哪怕能讓降為妃都能損了的麵子，讓皇後未來的路更暢通，對不對？”

“那你為何要阻止我？”清淺有幾分生氣又有幾分惋惜，“可惜了大好的機會。”

袁彬和清淺並肩走過漢白玉拱橋，袁彬道：“皇上在他的位置有他的顧慮。”

清淺停住腳步道：“他有什麼顧慮？我瞧他分明是袒護周貴妃，袒護他那母保國夫人！”

“皇上並非袒護周貴妃，而是袒護未來的儲君。”袁彬解釋，“皇上獨有一個皇子，他不能讓唯一皇子的生母有瑕疵，從而讓皇子到質疑。”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清淺偏生咽不下這口氣。

袁彬又繼續補了一句道：“皇上冇有生母，雖然養在太後膝下，但從小備流言困擾。皇上不想讓皇子繼續自己的老路。”

清淺道：“難不便讓姐姐白白氣？”

袁彬微笑道：“我瞭解皇上，他必定會補償皇後的。”

“我不信。”清淺生氣中有幾分撒的意味道，“皇後賞無可賞。”

皇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份無法可升，普通金銀賞賜對皇後來說已不算什麼，那還能賞賜什麼？

袁彬笑了笑道：“那咱們打賭？”

“若是我贏了，我想租用你屯糧的莊子。”清淺輕快笑道，“雖然你前頭說過儘可以用，但無功不祿，我租用如何？”

袁彬笑道：“冇問題，若是你輸了，為我繡一雙鞋墊吧。”

清淺笑靨如花道：“便是這樣。”

瑞珠在後頭低聲道：“上回的筆袋還未繡，這回又賠上了一雙鞋墊。”

此時，若是從紫城俯瞰下去，便能見到周貴妃離清淺和袁彬不遠，浩浩的保國夫人在另一邊，三角而立。

周貴妃恨恨道：“好容易抓到慧嬪的把柄，脅迫小產來扳倒皇後，想不到還是讓皇後逃過一劫，非但逃過一劫，甚至本宮差點都陷了進去。”

夏時和水仙一左一右安道：“皇上向著貴妃娘娘，隻罰俸了三月，可見皇上偏著娘娘。”

“皇後冇有兒子，不偏向咱們娘娘，還能偏向皇後不？母以子貴，本來皇後的位置便應該是咱們娘孃的。”

周貴妃越發來了火氣道：“皇上從瓦剌回來登基，父親暗中讓人上書，說聞清灩的眼睛廢了一隻，不能母儀天下，本宮是皇子的生母，應該讓本宮當皇後，本已說了一些朝臣，誰料太後偏生支援聞清灩，今日又是和本宮為難。”

水仙憤憤不平道：“太後不是第一次公開支援皇後了，皇後有了太後，可算是屹立不倒。”

周貴妃越發恨恨道：“既非嫡母，又非生母，一個貴妃出的太後算什麼東西！”

天太熱，夏時了頭上汗水，賠笑道：“娘娘，奴纔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周貴妃有些煩熱，不停地甩著帕子。

夏時嘿嘿一笑道：“保國夫人的壽辰快要到了，娘娘不妨好好奉承保國夫人，皇後有太後當靠山，娘娘就拿保國夫人當靠山。”

水仙有些不屑道：“夏公公太看得起了，保國夫人不過是個母，當上國夫人已是意外之喜，難道還指能抗衡皇太後不？”

周貴妃的目閃爍。

夏時冷笑一聲道：“皇上一出生，保國夫人便是母，後來一直伺候左右，連皇上被送去瓦剌為質，保國夫人都隨跟隨。在皇上心中，保國夫人的地位未必比太後低。”

周貴妃嫣然一笑，帕子甩了一下夏時的頭道：“你這主意不錯。”

夏時連忙彎下腰，諂笑道：“為娘娘分憂，是奴才的本分。”

周貴妃囑咐水仙：“咱們回宮換裳吧，再好好商議商議，怎麼給保國夫人熱熱鬨鬨的過壽。”

水仙扶著周貴妃的手，夏時揮手讓遠遠等候的宮太監們上前服侍。

一行人浩浩離開了慈寧宮。

因袁彬還要去伴駕，囑咐春送清淺和瑞珠回府。

楊夫人了清淺過去問話，聽說皇後無事，楊夫人連連合十，又掙紮起給菩薩上了一炷香。

聞仲豫聽得清淺回來，也匆匆過來問道：“皇後可無事了？皇上怎麼說的？”

即使知道父親不是擔心姐姐，但清淺依舊恭敬道：“皇後是清白的，皇上當即解除了皇後的足，皇後如今依舊執掌六宮。”

楊夫人問道：“皇後的神可還好？”

“皇後的子也好，神也好。”清淺微笑回道，“平和公主日日陪著皇後解悶，太後也對皇後多方照拂，皇後孃娘冇有到影響。”

聞仲豫嗯了一聲，總算出了微笑道：“這便好。”

玉映匆匆從外頭來，臉上喜孜孜道：“老爺，袁大人帶著聖旨過來，讓小廝報喜呢。”

清淺一愣，袁彬來報喜？

喜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