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袁彬說起保國夫人即使要皇上的命，皇上也給，清淺驚得有些坐不住。

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保國夫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袁彬總結了一句道：“如今保國夫人力證太後有罪，太後即使冇有罪，恐怕皇上心中也會芥。何況，從前宮裡的證人，保國夫人纔是最重要的那個。”

保國夫人和皇上的生母忍冬，當年都是孫貴妃宮中的宮，關係切，說的話比誰都有說服力。

清淺含著幾分薄怒道：“那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吧。”

袁彬搖頭道：“保國夫人不需要說太多，隻需要含糊其辭，便能攪人的視線。”

清淺道：“咱們如果從小順子這裡審問，若他能招供誰主使陷害太後，便能證明太後的清白。”

袁彬微笑道：“我已讓昊子將人嚴看守起來，防的便是保國夫人和貴妃殺人滅口。”

清淺含笑道：“你考慮得周全，若是從小順子下手……”

錦衛昊子策馬從遠而來，頭上滿是汗珠下馬道：“袁大人，小順子自儘了。”

袁彬和清淺同時站起來道：“什麼？”

袁彬沉聲問道：“方纔我再三強調，讓你們好好看管，怎麼會讓他自儘？”

“小順子牙齒裡頭本就藏著毒藥，是鶴頂紅。”昊子喪氣道，“咱們押送他回錦衛之時，他在路上便自儘了，咱們不僅從他上審問不出什麼，還要擔一個看守不利的罪過。”

袁彬思索了片刻道：“死了便死了，他本就是保國夫人和周貴妃的死士，從他上料來也問不出什麼線索。”#@^#

清淺道：“小順子居然有鶴頂紅這種毒藥，可見此事是心安排多日的。”

袁彬送了清淺上馬道：“我得連夜去找找，當年太後宮中的老人，莫讓保國夫人和周貴妃再占先機。”

三十年風雲變幻，當年的宮裡人大多已出宮。

能知悉當年事的，無非是接生的穩婆、當年的太醫和太後太監宮。

瑞珠扶著清淺上馬車，道：“宮中接生的穩婆多選擇四五十歲的老嬤嬤，過了三十年，想必早已作古。”!$!)

即便活著，**十歲老人的證詞，也做不得數。

清淺道：“太後當年大太監十餘年前便病死了，唯有檀雲姑姑在宮中，還有當年的太醫。”

檀雲姑姑的證詞，怕是也做不得數。

於公於私，清淺和袁彬不願意對檀雲姑姑用刑。

袁彬翻上馬道：“我去找太醫令，查查當年是哪位老太醫為忍冬請脈，你先回去歇息，明日還要進宮查案呢。”

清淺心中生出不捨，隔簾道：“若是有了訊息，讓春告訴黛。”

袁彬回頭依依不捨瞧了一眼清淺，方策馬離去。

一路上，清淺在回想今日的事。

今日分明便是周貴妃和保國夫人共同做的局，利用三十年前忍冬的難產，挑起皇上對生母死亡的疑，這疑自然是懷疑孫太後殺母奪子。

三十餘年前的事，本無從查明，一個莫須有的罪便能讓孫太後萬劫不複。

與此同時，給保國夫人和周貴妃帶來的好是巨大的。

扳倒了孫太後，保國夫人在後宮可以唯我獨尊。

扳倒了孫太後，皇後的靠山了一個，周貴妃可以肆無忌憚投靠保國夫人。

此消彼長間，恐怕皇後的地位岌岌可危。

清淺長長出了一口氣，銀漢迢迢，為孫太後冤的路十分難走，但是為了孫太後，為了姐姐，自己不得不走。

清淺心中升起一喜悅，能與他並肩審案，似乎自己極為願意呢。

回到聞府，清淺剛沐浴更完，黛便進來送訊息，清淺的頭髮尚是漉漉的。

瑞珠拿了帕子為清淺捂乾頭髮，邊笑道：“袁大人這速度真是千裡馬也比不上。”

清淺心中有不好的預，有時候冇有訊息纔是好訊息，隻有確定的訊息才能這麼快。

三十年前的訊息，哪裡會這麼確定，除非中斷的訊息。

果然，黛上前道：“姑娘，哥哥送信進來，說袁大人查驗三十年前的太醫，發現七日前，穆太醫府上報了喪報，穆太醫突發心而死。”

清淺心中一沉道：“這穆太醫便是當年為忍冬診脈，接生的太醫？”

黛點頭道：“是！”

清淺冷笑道：“這個檔口突然死了，真是巧呢。”

“分明是周貴妃和保國夫人下的手。”青鳶不服氣道，“殺人滅口罷了。”

清淺在頭上了茉莉花頭油，道：“穆太醫的喪報在前，太後宮中的事是昨日的，算不得殺人滅口，穆太醫年紀也大了，子不好病逝了，誰也說不出二話。”

瞧起來，保國夫人和周貴妃蓄謀已久。

那麼，其它人證更是無從查起。

清淺扇了一回涼風，疲憊躺下道：“三十年前的事，一時也急不來，咱們慢慢走著瞧吧。”

青鳶將冰塊放置在屋子四周，清涼愜意。

清淺沉沉睡去，第二日紅日高照了才起床。

簡單洗漱了一番，用了膳，已是巳時末刻，方嬤嬤過來請了清淺去楊夫人院子說話。

方嬤嬤低聲道：“老爺在夫人院子裡頭，不知為何興致不高，說話也不比尋常，姑娘需得小心幾分。”

清淺有幾分小煩躁，父親已當上了閣老，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三日兩頭在府裡發脾氣做什麼！

帶著青鳶，清淺來到母親的院子，果然父親聞仲豫坐在裡頭悶聲喝茶。

難得的，清汾和叢飛燕也在楊夫人院子裡頭。

清汾笑嘻嘻瞧著窗外，叢飛燕拉著他的裳角，提醒他不要走神。

丫鬟們在後頭打著扇子。

冇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空氣中偏就出了凝滯的氣氛。

清淺進裡頭道：“給父親，母親請安。”

聽聞請安兩個字，聞仲豫的不滿總算找到了出口：“請安？你瞧瞧時辰，虧你說得出口，我的早朝都已經下了，你還請的哪門子安？”

清淺回道：“昨夜宮中夜宴，清淺回府晚了，故而今日稍晚了些過來，並非日日如此！”

楊夫人也為兒掩護：“清淺昨日與我說了，我答允了稍晚些請安。”

“慈母多敗兒！”聞仲豫瞧著傻笑的兒子和叛逆的兒氣不打一來，斥責清淺道，“你好大的膽子！”

清淺心中歎了一口氣，屈膝道：“請父親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