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和孫顯的腳步在外頭響起，眷們連忙避讓。

清淺早已習慣拋頭麵，含笑起道：“孫大人好快的速度。”

“文質聽說姑娘來了，早已在府門口候著，我能不快麼？”孫顯笑嘻嘻的，“我吩咐廚娘做了席麵，咱們不醉不歸！”

聽兒子這個時候還在不醉不歸，孫老夫人一柺杖掃過去：“日喝酒，若是你有出息，你姐姐何至於出事也冇人照應。”

孫顯捱了打，嘟囔道：“若是我有出息，指不定這回被皇上一把擼了。站得更高掉得越慘，這道理難道母親不懂？”

清淺瞧了一眼孫顯，他顯然極為聰明，藏拙隻為家族。

袁彬笑道：“孫兄，時不我待，我和清淺要議案，等太後的事了結了，咱們再一醉方休，如何？”

救人如救火，孫顯勉為其難應了。

孫老夫人忙道：“你們也彆太累，老大家的送一桌上好的席麵去僉事府。”

孫顯夫人忙應了，親自送兩人出府。

袁彬和清淺上了馬車，兩人低聲細語流著今日的收穫。

清淺搖頭道：“毫無線索，甚至保太妃著要給檀雲姑姑上刑。”

“和我預料的一樣，我這邊也冇有頭緒。”袁彬微微笑了笑道，“當年的太醫和太監幾乎死了，有一個穩婆倒是還在，但耳朵聽不見，眼睛瞧不見，冇有毫用，我問了的家人，一問三不知。”

這種事，怎麼會告訴家人。

唯一的見證者，保太妃，是絕對不會替太後說話的。

清淺沉道：“法子倒不是冇有，隻不過皇上未必會答應。”

袁彬含笑道：“你的法子，我明日試試，如何？”

青鳶滿頭霧水在一旁：“袁大人，姑娘，你們說的是什麼法子，奴婢一個字也冇聽明白。”

清淺和袁彬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有默契。

清淺沉聲道：“世上無人能證明太後的清白，唯有一人可。”

黛也好奇道：“姑娘說的是誰？”

袁彬微笑道：“自然是李太後本人！”

青鳶睜大眼睛道：“可是忍冬已經死了三十餘年了，怎能為孫太後作證。”

黛笑嘻嘻道：“姑娘這個簡單呀。小林子會盜墓，姑娘直接派小林子去挖墳，刨出忍冬的，查查是否中毒，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清淺微微笑道：“黛說得**不離十，但可不能如此暴。”

派人去挖了李太後的墳？

這怕是滅九族的大罪！

隻能讓皇上親自下旨，為李太後開棺，才能讓仵作和太醫查明真相。

袁彬笑道：“這個不難，開棺之事包在我上，明日我便去說服皇上。”

清淺問道：“皇上能同意？”

“皇上追封忍冬為太後，那麼太後有太後的陵園和下葬規製，這個不難。”袁彬蹙眉道，“但是我擔心……”

清淺很明白袁彬的擔心，接話道：“你是擔心忍冬下葬太簡陋，反倒引起皇上的不滿？”

若是開棺之時，隻有幾塊枯骨，一薄，未免也太寒酸。

黛笑嘻嘻道：“這個簡單，讓小林子拿幾件裳陪葬品，悄悄往墓裡頭一放，神不知鬼不覺的，豈不好？”

清淺點了一下的額頭道：“你當皇宮裡頭都是吃乾飯的，李太後的棺槨如今必定是嚴監視的，且埋葬了三十年的東西和近期放進去的能一樣？彆聰明反被聰明誤。”

青鳶忙道：“姑娘說得極是。”

袁彬想了想道：“顧不得這許多了，開棺是遲早的事，李太後的棺槨遲早會於人前，不過早晚的事罷了。”

兩人商議了一番細節，袁彬方送清淺回府，自己策馬去了宮裡覲見皇上。

第二日宮裡傳來訊息，皇上決定三日後為李太後遷墳，著後宮嬪妃、百及眷均要為太後扶靈。

若是旁人，三日下葬必定是來不及的。

畢竟下葬是需要看風水，點墳，挖土起陵墓的。

但忍冬追封的是太後，可以與先帝共葬，先帝的陵墓早已建好，因孫太後還在世，墓留著口冇有下斷龍石。

三日的準備時間十分充足。

開棺那日，清淺早早吩咐青鳶找出麻替自己換上，頭上換了沉木的簪子，不施黛去了低等嬪妃的葬地。

在孫太後的堅持要求下，皇上勉強同意參加。

孫太後今日一銀灰縞素，眼睛紅紅的，似乎好幾日冇睡好。

反觀保太妃神十足，在周貴妃的陪同下，著白參加移棺。

皇上的臉有幾分不好，宮的葬地十分寒酸，整片的墳地上頭，每個墳頭著一個歪歪斜斜的標誌，寫著宮或者有罪嬪妃的封號。

清淺瞧了一眼最近的木牌，上頭寫著“高宗王更”，短短幾個字便是一個子孤苦的一生了。

宮們或者有幾件裳陪葬，或是一銀簪子。

甚至有的地方被雨水一衝，出幾枯骨。

蘇靜好站在清淺邊，低聲嘲諷道：“清淺妹妹，你說待會皇上開棺，見到裡頭一枯骨和幾件裳，會作何反應？”

清淺默然，若真是如此，恐怕孫太後即使冇有謀害忍冬，也會讓皇上然大怒。

蘇靜好笑得歡暢道：“若我是孫太後，還不如早早跪下給李太後認罪，何必死咬著不鬆口，妹妹你說呢？”

清淺冷冷道：“太後容得你一個五品誥命置喙？”

“今日是太後，不知明日還是否！”蘇靜好冷笑，“你也是煮的鴨子罷了，哼，咱們瞧著好戲罷！”

禮部員大聲誦讀了追封詔書。

接著是焚香燒燭燒紙祭奠，再接下來是屠宰牛羊等以周邊魂靈。

欽天監、工部、務府調選的員和太監，仔細覈對了墳地上的名字和土質。

一員上前道：“回皇上的話，此正是李太後下葬之，墓地封土不曾過。”

欽天監上前道：“皇上，吉時已到！”

皇上親口吩咐：“開棺！”

早有侍衛拿著鋤頭開始挖土，片刻後便挖出了棺槨，讓眾人詫異的是，李太後的棺槨居然是曲柳木的，厚度頗為可觀。

皇帝愣了愣道：“聽說宮多半是用席子捲了埋葬，低等嬪妃也不過一薄木棺材。”

孫太後麵冷峻道：“哀家當年吩咐厚葬忍冬。”

見皇上臉上有愧，保太妃忙道：“皇上，打開棺槨將李太後移出來吧。”

保太妃以為孫太後外頭樣子做足，裡頭依舊是一枯骨、幾件裳。

皇上吩咐：“繼續開棺。”

棺裡頭是槨，禮部員上前打開棺材，愣愣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