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攜手到了院子裡頭的一個暗屋子，裡頭並冇有丫環出來迎接。

叢飛燕親自打簾子讓清淺進去。

青鳶連忙過去打簾，問道：“裡頭的丫環呢？”

“冇有丫環，姨娘由我親自服侍，青雪和青霜幫我搭把手。”叢飛燕的語氣很平靜。

清淺薄怒道：“堂堂左拾府，居然冇有丫環伺候姨娘？我去問問叢夫人，這是什麼說法？”

叢飛燕連忙拉住清淺道：“好姐姐，從前便是這樣的，姨孃的湯藥飲食都是我伺候的，從我小時候開始，一直便是這樣。”

清淺道：“這幾日，溫氏也冇送丫鬟過來嗎？”

按理說，叢飛燕即將嫁高門，溫氏這麼明的人，哪怕是做個樣子，也會客氣一番，送幾個丫鬟伺候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叢飛燕搖頭道：“嫡母不曾送丫鬟過來，即使送了我也不會要的，我自己照顧姨娘放心些，外人怎麼會心伺候姨娘！”

清淺問了一句道：“你不在的時候呢？誰伺候姨娘？”

叢飛燕垂手道：“無人伺候，隻會有人送飯送菜上門，若是病了，也有大夫上門。”

清淺歎了一口氣，妾室不好當。

裡頭，施姨娘發出了一聲低低的。

叢飛燕連忙進了裡屋，清淺和青鳶、青雪幾個等也跟了進去。

施姨娘是一個清秀中年子，長得和叢飛燕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因為病痛臉上冇有半分。

叢飛燕低聲道：“姨娘，聞姑娘來看你了。”

施姨娘緩緩睜開眼睛，向清淺點了點頭表示招呼。

叢飛燕歉意道：“姨娘自前日起病開始反覆，恐怕不能起款待姐姐。”

“姨娘本該好好休息纔是，我們過來就已是打攪了。”

清淺掃了一眼床頭，床頭有一碗藥剛喝完。

清淺親自將碗裡的藥渣取了些，給青鳶道：“稍後送給崇山，讓他轉懷海，瞧瞧裡頭有冇有不妥當！”

叢飛燕與施姨娘同吃同住，施姨娘唯獨多了一頓湯藥，若是有問題，必定是湯藥裡頭出了紕。

青鳶接過藥包出去。

施姨娘沙啞著聲音，向著清淺出手來。

施姨孃的手，冷冰冰的冇有一溫度，乾瘦枯弱的手上還有青筋，清淺握著的手如同握著一枯木。

清淺安道：“姨娘好好養病，不要多想。我哥哥和母親都是極好相的人，今後得了機會，讓叢妹妹接了姨娘出去福。”

施姨孃的眼角有淚珠滾落，蓄積了全的力氣說道：“我聽燕兒說過姑娘，姑娘是極好的人，論理說，第一次見麵不該求姑娘，但是我實在顧不得了，隻能厚著麵求姑娘一件事。”

清淺道：“姨娘請說。”

施姨娘了一口氣，繼續道：“燕兒善良，我擔心被人欺負，被人利用，姑娘聰慧，今後拜托多照顧燕兒。”

叢飛燕的淚如雨下，跪下抱著施姨娘道：“姨娘……”

施姨娘著叢飛燕的頭道：“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清淺心中有淡淡的難過。

子但凡為人母，什麼時候都在替兒考慮，即使施姨娘地位卑微，染絕癥，都在替叢飛燕找值得托付的人。

叢飛燕是自己的弟妹。

施姨孃的母讓人容。

清淺義不容辭要安慈母之心。

清淺握著施姨孃的手，認真道：“姨娘放心，我會護著飛燕，讓不欺負。”

施姨孃的眼中泛出幾分彩。

清淺道：“即使今後我出閣，也會讓母親多關照飛燕的，哥哥是獨子，我們府上冇有那麼多的糟心事需要憂心。”

施姨娘終於放心了，輕輕籲了一口氣，低不可聞道：“謝謝姑娘，我終於可以放心去了。”

見施姨娘疲憊，清淺告辭出門。

叢飛燕跟著出來，留著青雪伺候施姨娘，

到底心中存了疑，清淺繼續問道：“妹妹從聞府回來後，姨孃的湯藥可曾換過方子？”

叢飛燕搖頭道：“不曾，從前姨娘一直是用的這個方子。”

清淺又問道：“那姨娘在膳食上頭，可曾吃從前不曾吃過的東西？”

“不曾，姨孃的吃喝都是我親手做的，與我從前做的一樣。”

從前的方子，從前的膳食，多年都不曾有過問題，突然出了問題，難道真是天即將轉涼，姨孃的子弱了的緣故？

清淺道：“好妹妹，你將姨孃的膳食單子寫了，我一同讓懷海去辨辨，就知道端倪了。”

有備無患總是冇錯的。

叢飛燕點頭道：“我即刻去寫。”

午膳時分到了，叢飛親自過來，請清淺過去用膳，並冇有叢飛燕。

清淺本想留下與叢飛燕一起，但畢竟是在叢府，哪裡能第一頓就拒絕人家的好意。

而且，清淺也想看看，到底溫氏母是否有惡意。

叢飛燕避開嫡姐的眼神道：“姐姐去吧，我留下給姨娘做午膳。”

叢飛譏諷笑道：“妹妹真是賢惠，親自做膳食好幾年，真是讓我這個做姐姐的慚愧。”

叢飛燕垂下脖子，低聲道：“姐姐命好。”

“哪有燕妹妹的命好，今日定了親，妹妹就是聞府的夫人，今後不儘的福。”叢飛語氣飽含醋意。

叢飛這種語氣是應有的反應，但是清淺總覺得有些不對。

從飛過去在自己跟前，可是大氣不敢出一聲，隻會阿諛奉承的。

若隻有叢飛燕和從飛兩人，這話最正常不過。

可如今，從飛居然大喇喇將這種緒外，似乎有幾分刻意讓自己看到的意思。

清淺問了一句道：“叢姑娘，妹妹的食材呢？”

叢飛瞥了一眼叢飛燕，道：“從前是廚房的婆子送過來，這些日子是燕妹妹親自去廚房挑選，母親吩咐了廚房，燕妹妹吃什麼儘管拿。”

叢飛燕指著屋簷下道：“姨娘不葷腥，我每日取些新鮮瓜果蔬菜給姨娘烹飪，這些日子更隻能用瓜菜熬些粥水了。”

清淺順著叢飛燕的手看去，儘是些青菜、蘿蔔、南瓜之類的菜蔬。

叢飛燕道：“早膳做了青菜粥，午膳我打算熬一個濃濃的蘿蔔粥，再配些小菜。”

叢飛不屑道：“妹妹隨意，就是想要燕窩魚翅，到廚房自己去領取便是。”

話中的意思是，食材和膳食都是叢飛燕自己經手的，能有什麼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