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裡頭，袁夫人和翠羽在上香，袁夫人喜歡禮佛，香霧繚繞間，聲聲佛號讓人平靜。

袁彬帶了清淺進院子。

翠羽上前笑道：“夫人方纔還在唸叨公子，公子便回來了，今夜可在府上用膳？”

“晚上還有事，用膳就不必了！”袁彬給袁夫人請安後笑道，“兒子有一事要勞煩母親。”

袁夫人將香在爐子裡，起問道：“你我母子，不必這麼客氣。”

清淺見袁夫人起，忙屈膝請安道：“清淺給袁夫人請安。”

袁夫人的臉上並冇有明顯的笑意：“聞姑娘是稀客，坐吧。”

袁彬笑著說出來意道：“清淺在同兒子審案，因案需要，稍後請母親送清淺出門，便當清淺一直在陪母親的模樣，可好？”

翠羽聞道：“公子這是何意？”

袁夫人微笑打斷翠羽道：“彬兒既然說了是公差，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要支援。”

翠羽無聲撇了撇。

袁彬起道：“兒子還要要事要辦，府裡勞煩母親了。”

袁夫人似乎習以為常，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孩子，和你爹當時一模一樣呢。”

袁彬悄悄囑咐清淺道：“你陪著母親唸佛，過半個時辰讓母親送你出府，母親是極好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清淺點頭道：“你自己小心。”

袁彬快步出了院子，翻上馬。

縱然知道不可能找到周貴妃和盧達的把柄，袁彬還是想試試，若是從農戶手呢？能否查出端倪來。

隻要有希，總要去試的。

至於死了一兩個人的善後，對錦衛來說，太好掩蓋。

袁彬走了之後，袁夫人的臉依舊是淡淡的。

“彬兒讓我為你掩護，說是公差。”袁夫人的笑容裡頭藏著很多其他緒，“但若是公差，為何要遮遮掩掩，還要我送你出去，是做給誰看的不？”

清淺心中被青鳶的離去占據，隨口道：“做人，要的是做給自己看。”

翠羽嘲諷道：“那公子和姑娘到底做給誰看呢？”

清淺道：“夫人可以隨時隨刻讓我出府，做給誰看，由夫人做主。”

清淺的意思是，我並冇有特意做給誰看。

“那麼，便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袁夫人含笑道，“除了姑孃家的閨譽，需要這麼隆重外，我想不出其它。”

清淺的髮梢微微有些，鞋上也沾了些泥土。

雖然不明顯，但卻被袁夫人眼尖發現了。

清淺心下暗暗驚歎，袁夫人，似乎心細如髮，且觀察敏銳，推斷合理。

隻是，這麼直言，很傷彼此和氣。

清淺回道：“多慮傷脾，夫人靜心禮佛不宜多思。”

翠羽冷笑一聲，正要回敬。

袁夫人眼神製止了翠羽，起對清淺道：“來，隨我一起禮佛吧。”

菩薩慈悲。

憐我世人。

清淺拈了三香燭，在錦團上跪下，心中默唸：“青鳶，願你能再次轉世，咱們再續前緣。你的家人，我會替你妥善安置，絕不讓他們收委屈。”

清淺拜了三下，將香燭上。

香案上除了菩薩外，還有袁老大人的牌位，還有袁氏宗親的牌位。

袁夫人也取了一支香，喃喃跪下念著經文：“三藐訖。三冇馱也。怛泥他，嗡，拿怛泥。”

清淺一愣，這經文何其悉。

瞬間，清淺回憶起來，這是桃木念過的消業咒，保太妃為了消業障，讓桃木替日日唸的經文。

保太妃要為自己的罪責消業！

那麼，袁夫人要消的是什麼業呢？

清淺的目帶了一疑。

袁夫人起，將香燭香爐之中。

翠羽扶著起坐下，清淺也陪著坐下。

袁夫人歎息了一聲道：“日日唸經，為求菩薩保佑，為求祖宗見諒。”

翠羽附和道：“夫人日日為公子的後嗣憂心，覺得對不起祖宗，可公子偏生不肯納妾，聞姑娘若是得了機會，何不向公子進言，為子嗣著想，早日納妾生子。”

嗬，原來是這個意思。

清淺瞧了袁夫人一眼，微笑道：“翠羽姑姑必定是弄錯夫人的意思了，佛祖講究六清淨，在菩薩跟前求納妾，傳出去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袁夫人的臉微微一，隨之微笑了一下道：“翠羽是看著彬兒長大的，對他關心則，聞姑娘莫怪。”

清淺客氣道：“無妨。”

這主仆兩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嗎？

接下來有些尷尬，袁夫人對清淺有一搭冇有搭，或是自己在喝茶，或是在和翠羽說話，似乎有意要將清淺冷落在一旁。

清淺淡淡一笑，自己正巧不想說話呢。

默默在心中為青鳶唸了好幾十遍往生咒。

袁夫人淡漠道：“彬兒說的時辰差不多到了，我送聞姑娘出府正名吧。”

正名？

還是覺得自己名譽有損嗎？

清淺含笑道：“夫人，是辦差。”

袁夫人的臉上笑容幾不可見道：“你說辦差便是辦差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袁府。

天還未晚，但袁府門口已有好幾輛車馬駐足，好幾個貴夫人在門前說話。

幾乎是一出府門，袁夫人的臉變得和煦起來，挽著清淺的手，如同方纔的鋒不曾有過。

袁夫人談笑風生道：“今日唸經，頗有心得，得空你再來府上，咱們再好好盤恒。”

翠羽也笑道：“夫人不得姑娘早早進府，好日日如今日一般相呢。”

袁夫人握著清淺的手道：“是呢，我極喜歡你這孩子。府門口，彬兒已備好了車馬，好孩子，路上要千萬當心呀！”

話裡有話，但卻又挑不出半點錯。

清淺心中暗暗一驚，這對主仆做戲做得很足，似乎是們的一種本能。

這是清淺的第三次吃驚了。

第一次是驚詫於袁夫人的敏銳和眼力。

第二次是驚詫於袁夫人的消業咒。

第三次則是驚詫於袁夫人變臉的能力。

清淺含笑告辭道：“今日，清淺教了。”

三人各自心腸辭彆，幾個貴夫人似乎被吸引了目，看向門口。

其餘幾個都是不認識的，但其中一個清淺化灰也認識。

蘇靜好！

蘇靜好款款上前，笑道：“正巧在和幾位夫人說話，冇料到遇上了妹妹，妹妹這是在陪袁夫人說話？還冇過門，這不符合規矩吧！”

說完，握著帕子咯咯笑起來。

袁夫人的步伐停下來，轉看著府門外，並冇有一要幫著清淺解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