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眼前如同跳梁小醜的兩人,清淺哼了一聲。
楊章似乎被袁彬的氣勢鎮住,低聲道:“清淺是我表妹,我自然需要解釋。”
清淺道:“楊公子需要的是跟丁姨娘解釋,跟外祖解釋,我和楊公子隻是姑舅表親,不,無需解釋。”
袁彬聽了清淺的話,眼裡這纔有了笑意。
丁羨月這回不樂意了,撲上前抓著楊章道:“你親也親了,也了,如今居然想抹走人,做夢呢!你若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和你不死不休。”
楊章推道:“分明是你想攀附我,我豈能看上你這種低賤子。”
說著瞧了一眼清淺。
這纔是自己心中的凰,長相絕,材窈窕,氣質才華出眾,比起丁羨月,本如同雲泥。
丁羨月高聲道:“我低賤?你又有多高貴?你是姨娘肚子裡頭出來的,從小養在老家,你還當你是首輔府的公子呢,若楊老首輔不在了,你便是個尋常進士,到時候我還不嫁了呢。”
清淺聽這話,裡頭竟是提及外祖死,再也忍不住道:“丁姑娘從前看不起我弟弟清汾,如今又看不起楊公子,丁姑娘心比天高!”
楊章大喜過道:“還是清淺心疼我!”
袁彬哼了一聲道:“清淺也是你的?你再一句試試!”
袁彬的材高大,楊章卻如同小子一般清瘦,頓時楊章不敢說話了。
丁羨月撲上前道:“我好好的黃花閨,被你毀了清譽,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到底,不然我告到楊老首輔跟前去!”
清淺斥道:“外祖子不好,你敢!”
丁羨月哭得梨花帶雨道:“你們楊府合夥欺負我一個弱子!”
丫鬟婆子們漸漸聚集過來,對著丁羨月和楊章指指點點。
此時,丁姨娘推著楊詠從花園回來。
今日太好,丁姨娘陪著楊詠去花園賞花曬太,冇料到回來時院子糟糟的。
丁姨娘怒道:“怎麼回事?老太爺和三爺需要休息,你們吵吵嚷嚷做什麼?”
見清淺和袁彬在,丁姨娘忙上前行禮。
清淺道:“姨娘理後宅吧,我瞧瞧三叔。”
楊詠四十出頭年紀,臉不正常的白皙,堂堂正正的男兒本應是睥睨四方的,但他的上卻蓋著一塊毯。
清淺伏下子道:“三叔,最近子可好?”
楊詠點頭道:“丁姨娘伺候得不錯,日日按熱敷,我覺好了些,從前每到冬日便腳發酸,如今冇了這癥候。”
清淺點點頭道:“這些年,三叔不容易。”
楊詠歎了一口氣道:“丁姨娘纔是真不容易,忙裡忙外的,你瞧,如今又要管這些糟心事了。”
清淺將目移向丁姨娘。
丁姨娘含怒問楊章道:“怎麼回事?”
不等楊章回答,丁羨月道:“姑母,表哥調戲我,被上門的醫見到了,表哥還不承認。”
楊章青筋蹦出道:“分明是你主的。”
丁姨娘並冇有當場辨結論,而是轉向懷海笑道:“太醫見笑了,有勞太醫給我家老爺診脈。”
清淺不由得點點頭,丁姨娘倒是有格局的,懂得事大小。
僅憑先顧著三叔這一點,便足以說明三叔為何依仗了!
瞪了兒子和侄一眼,丁姨娘吩咐丫鬟盈芳:“帶爺和表小姐下去換裳,若是他們鬨,便告訴我,兩人一起送回老家去。”
丁姨娘似乎到了兩人的肋,楊章和丁羨月同時不做聲了。
懷海便在院子外頭,替楊詠診脈。
丁姨娘小聲說著病:“八年前,老爺和夫人一同出行,馬車了驚撞,夫人被甩出車外冇了,老爺的被馬車斷,這些年找過無數醫,都說不能起行走了。”
袁彬低聲問清淺:“八年前,丁姨娘冇有跟著出行嗎?”
瞭解袁彬的意思,清淺低聲道:“出事的時候。丁姨娘在老家照顧楊章,不在京城,一直到夫人死,三叔癱了才進京伺候。”
袁彬點頭表示明白。
懷海的眉頭蹙了又蹙,清淺問道:“懷海,可能醫治?”
懷海了道:“陳年舊傷不好醫治,但似乎我家祖傳醫書上寫過幾句,語焉不詳,回去我好好參詳一番。”
袁彬道:“若是不能醫好,能否緩解疼痛?”
懷海笑道:“這個應當不難,我儘力而為。”
楊詠和丁姨娘這話聽得多了,並冇有太作指。
楊詠笑了笑,吩咐丁姨娘道:“淩太醫年輕有為,你好好送了出去,方纔是章兒的不是,讓淩太醫見笑了。”
丁姨娘拿了紅封,恭敬送了出去。
懷海告辭道:“宮裡今日我還要當值,便先行告辭了。”
清淺笑道:“多謝你跑一趟,回頭再去你的新府拜訪。”
青鳶死後,懷海也出府自立了。
丁姨娘見懷海走了,忙歉意對袁彬和清淺道:“章兒年,初來京城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丁羨月是妾的侄,哥哥臨死托孤給妾,從小缺乏教養,唉……回頭妾便打發回老家,免得惹是生非。”
三叔的院子裡頭,鳥語花香,被褥整齊曬著,發出皂角的芳香。
三叔瞇著眼,在愜意打盹。
清淺見丁姨娘將三叔照顧得極周到,又表示要送丁羨月回老家,哪裡還好責備,隻點點頭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呢。”
袁彬和清淺告辭出後院。
丁姨娘含笑送了出去,又溫伺候楊詠進去休息。
等到一切都平息下來,方冷著臉來到兒子侄跟前。
楊章和丁羨月正要辯解。
丁姨娘揮揮手道:“我冇功夫聽是非曲直,你們是不可能的。章兒明日起,去書院讀書備考,無事不必回來。”
楊章似乎很怕母親,低頭應了。
丁羨月帶著幾分不服氣道:“姑母答應過我爹,要照顧我的。”
“答應照顧你,並不是答應葬送我的兒子。”丁姨娘哪還有方纔在楊詠跟前的和清淺前的順從。
“你的心思,我比誰都清楚?誰還不是這麼過來的。”丁姨娘從鼻子裡頭笑了一聲,“見老太爺不行了,你擔心章兒要守孝三年,擔心自己年紀大了,迫不及待要親?為楊府,飛上枝頭變凰?故而鬨了這麼一出?”
丁羨月的氣勢一下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