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霜降，空氣中有了寒冷的意味，蕭條的秋加上時斷時續的雨，讓穿著夾的清淺有幾分涼意。

當然，這涼意更多來自於殿的氣氛。

東廠小太監說出金簪是陸姑姑的一剎那，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皇後。

布偶的用料是大太監懷恩的。

掉落的進展是大宮陸姑姑的。

周貴妃前頭的話，更讓人聯想到主仆狼狽為，皇後做了布偶詛咒皇子，懷公公拿去掩埋，陸姑姑放風。

周貴妃的哭聲又起來了：“懷公公，陸姑姑，你們為何要這麼對深兒？他可是皇上唯一的兒子呀！”

隻差冇指名道姓說皇後了！

陸姑姑有幾分慌道：“奴婢的金簪一直放在首飾盒裡頭，怎會到花園去？”

周貴妃冷笑道：“簪子上頭都有記號，你可彆抵賴。”

清淺幾乎一瞬間便肯定了，坤寧宮出了，能知道皇後唯獨賞賜了懷公公，能接到陸姑姑的首飾盒，隻怕這人的份還不低。

掃了一眼流雲流蘇等，清淺垂下眼眸。

皇帝吩咐：“坤寧宮暫且足，一切人等不得進出，等案分明後再議，懷恩、陸氏和小桂子押東廠，著夏時好生拷問。”

清淺臉一，好人進了東廠都不會囫圇出來，何況懷恩和陸姑姑是姐姐的人，恐怕會被夏時上手段供。

夏時喜上眉梢道：“謝皇上信任。”

周貴妃的臉上也有欣喜，這回皇後必定會被拉下馬。

清淺拿起布偶仔細瞧了一回，白的布偶上頭兩個空的眼睛，後是紅的硃砂，整個布偶上麵麻麻紮滿了針，顯得極為恐怖。

清淺突然咦了一聲。

袁彬道：“有什麼不對嗎？”

清淺從上百針裡頭小心地取出了七八，微微一笑道：“皇上，臣有新發現！”

周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又是！

皇帝問道：“清淺有何發現？”

清淺再次取下了一普通銀針，放在七八針中央，呈上去道：“請皇上覽，這針可有不同？”

皇帝比了一下道：“似乎這比旁的要細一點點。”

“普通宮中用針，因隻繡綢緞布料，故而細一些。”清淺拿起另一針道，“這針要一分，是宮中針線房用的針。”

針線房有時要繡些麻布，葛，且日日要用，故而務府訂了一批微些的針。

這差彆很細微，但清淺瞧了出來。

周貴妃的眼神有些慍怒，瞧了一眼水仙。

水仙連忙低頭。

皇帝道：“這麼說，此事和針線房有關聯？”

“至銀針來路是針線房。”清淺微笑道，“這料子是從務府進來的，務府上至總管下到小太監，都能接到布料，十匹布剪下一尺，便足以做布偶。論起來他們也逃不過。”

袁彬明白了清淺的意思，笑道：“布偶上頭的硃砂，隻有膳房纔有，膳房難辭其咎。另有，宮中灑掃的，當值的，全都有疑點。”

周貴妃驚怒道：“你們要做什麼？難道要將整個後宮翻一遍嗎？你們居心何在？”

清淺含笑道：“臣等隻是為皇子鳴不平，必定要找出真兇，替貴妃娘娘出氣。”

周貴妃被堵得啞口無言。

袁彬稟道：“皇上，東廠已審問了懷公公和陸姑姑，務府總管、膳房總管、針線房姑姑便給錦衛吧！”

皇上點頭：“準了！朕乏了，你們散了吧。”

袁彬忙道：“皇上，臣還有一個請求……”

皇上哼了一聲道：“著聞清淺一同審案。”

袁彬笑道：“皇上聖明。”

皇上走後，皇後也足坤寧宮。

清淺低聲道：“姐姐安心，宮中或有細。”

皇後點點頭道：“本宮自會當心的，清淺謝謝你。”

清淺道：“皇後是臣的親姐姐，臣自當鞠躬儘瘁。”

皇後替清淺整了整裳。

周貴妃甩袖帶著宮離開，夏時留下善後。

袁彬笑瞇瞇道：“夏公公，東廠一直不怎麼做事，這回好容易有了差事，可彆搞砸了。”

皇上走了，夏時終於可以反駁了：“誰說我們東廠不做事？這回你瞧瞧，朝廷第一大案巫蠱，便會從我們東廠手中破獲。”

袁彬拍了拍夏時的肩膀：“兄弟，彆貿然行事，去問問你家主子能不能乾！你手裡有兩個皇後的人，我手裡可有三個你主子的心腹，咱們走著瞧？”

夏時氣哼哼道：“你就是故意的！”

袁彬拍了拍夏時的肩膀：“東廠督主要冷靜沉著，遇事彆激。”

清淺撲哧笑出了聲。

夏時氣狠狠的走了。

袁彬颳了刮清淺的鼻子道：“這時候還能笑出來？”

“周貴妃的主意，多半是泡湯了。”清淺含笑道，“有咱們的人，咱們有的人！”

袁彬搖搖頭道：“這回賭注太大，周貴妃或許為了拉下皇後，不惜犧牲三個心腹，隻要上位了，心腹再培養便是。”

清淺麵容上的歡喜淡了些。

是啊，隻要上位了，還怕冇有心腹嗎？

若不是姐姐淡漠名利，恐怕心腹早已遍佈宮中。

務府常公公、膳房王總管和針線房雲姑姑，這三人是勉強扯上乾係的，為的是讓周貴妃投鼠忌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的緩衝，便是袁彬爭取到的真正的機會。

袁彬安清淺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周貴妃乾的壞事不，這些人心中也有本賬，即使周貴妃想要卸磨殺驢，這些人也得咬下一口來。”

清淺點點頭，和袁彬並肩出宮。

花園無人。

周貴妃怒罵：“都是不中用的，你為何要用針線房的針？”

水仙愁眉苦臉道：“那布偶上頭要紮數百針，奴婢手頭冇有這麼多，順手從雲姑姑房間借了些，奴婢冇想到，針線房的針是不同的。”

周貴妃罵道：“蠢貨！”

水仙哭道：“貴妃娘娘，雲姑姑是奴婢的親姑姑，娘娘千萬保住的命呀！”

常公公的養子常進也跑過來哭道：“貴妃娘娘，錦衛的人把乾爹帶走了，乾爹讓奴才向娘娘求援。”

夏時臊眉耷眼過來道：“娘娘，咱們這些年收了不膳房的好，還有些把柄在膳房手中，王公公不得不救呀！”

周貴妃氣得將頭上的玉簪折斷，道：“都給本宮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