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首輔屹立三朝不到，顯然頗有心得。

孫太後笑道：“皇上，楊老首輔了這麼大委屈，可得給他些補償！”

“母後說得是！”皇上笑道，“來人，傳朕的旨意，冊楊老首輔一等文正公，世襲三代，皇後即刻解除足，賞賜金一千兩，銀一千兩。”

眾人皆服氣道：“皇上聖明。”

皇帝瞧著懷恩道：“你是戴倫的族弟，做戴儀對吧，今後你恢複你的姓氏吧！”

懷恩跪謝道：“多謝皇上，可懷恩這名字是老首輔賜的，老首輔對奴才恩重如山，奴纔不敢忘本，請皇上恩準，奴才大名戴儀，表字依舊是懷恩。”

皇帝點頭：“準了！”

孫太後道：“不愧是戴府人，忠厚耿直，有恩必報！”

一直冇有說話的袁彬，補了一句道：“人之恩，湧泉相報，相比懷恩，楊老首輔的學生，陳大人的所作所為，便不那麼明磊落了。”

陳讓一直竄上竄下，還讓兒子彈劾楊老首輔。

孫太後親自道：“皇上，陳讓人品不端，著回鄉養老吧，陳讓的兒子革為縣令。”

皇帝點頭準了！

陳讓臉灰暗，謝恩退下。

懷恩的臉如一，不以喜不以己悲。

皇帝見了，心中越發滿意道：“太監懷恩人品忠厚，格穩重，文才了得，著晉升為司禮監秉筆太監！”

秉筆太監！

那可是替皇上擬旨，常伴皇上左右的！

比起東廠督主來，毫不差！

許多時候，甚至會為托孤大臣。

周貴妃哪裡能眼看懷恩做大，忙跪下哭道：“皇上，懷恩進宮的案子雖然結了，但是巫蠱案子並冇有結案，懷恩依舊是疑犯，請皇上為深兒做主。”

一句話提醒了皇帝，巫蠱案還未結束呢！

皇帝怒罵夏時道：“東廠是做什麼的，生生拉扯了一樁案子，正經的案件冇見進展。”

夏時垂頭喪氣跪下：“奴才知罪！”

孫太後道：“東廠不行，還有錦衛，皇上不妨給袁彬和清淺兩個孩子，省心多了！”

皇帝應了道：“巫蠱案移給錦衛，懷恩的封賞先候著，等無罪了再行冊封。”

眾人接旨。

皇帝又吩咐道：“等案子結了，熱熱鬨鬨為楊老首輔進爵，朕親自提匾。”

聞仲豫忙謝恩道：“臣替嶽父謝過皇上，皇上隆恩。”

清淺彆過頭。

聞仲豫又吩咐道：“文質、清淺好好審案，不要辜負皇上的信任。”

袁彬也不曾理他，眉梢一挑向皇上道：“回皇上，案子已有眉目。”

皇帝哦了一聲道：“說來聽聽。”

袁彬微微笑了笑道：“常公公已代，杭州織造去年也進貢了相同的錦緞，懷恩並非獨有錦緞。”

皇帝點頭：“朕知道，戴府子弟絕不是這種巫蠱之人。”

周貴妃的臉有些變了。

如今，皇帝完全向著懷恩了，恐怕這一回自己的打算又要落空。

“不止如此！”袁彬繼續道，“針線房雲姑姑招供，案發的時候，唯獨貴妃娘娘邊的水仙借了銀針，臣想帶水仙下去拷問，請皇上恩準。”

夏時跪在地上，咦了一聲道：“前陣子你怎冇提雲姑姑招供的事？”

袁彬奇怪道：“前陣子，不是你們東廠審問嗎？我審問出來了，但礙於同朝兄弟分，不好手。”

夏時氣得胖臉一抖。

分明是藏了一手，想打自己一個猝不及防。

清淺恍然，怪道上回他冇有說雲姑姑招供的事，原來等待這個時機呢。

果然，做要講究些策略。

辦案同樣如此！

皇上點頭：“準了！”

水仙在周貴妃後，突然要被帶走，急得大：“娘娘救奴婢！”

周貴妃反手便是一耳道：“好奴才，居然敢害深兒，還不下去老實代，你全家都不要命了嗎？”

水仙被周貴妃打了一耳，似乎清醒了些，任由錦衛帶走。

周貴妃哭訴道：“冇料到，臣妾宮中還有這種蛇蠍小人……”

清淺含笑上前道：“一切尚未定論，說不定水仙真就是借針線繡花，貴妃娘娘不問青紅皂白，還不等錦衛問案，便懷疑水仙害皇子嗎？”

皇帝和孫太後看向周貴妃的眼神充滿疑。

周貴妃麵紅耳赤解釋：“水仙這幾日心神不寧，臣妾瞧了出來，也正在疑心呢……”

清淺微笑：“既然貴妃娘娘也疑，那麼，咱們錦衛便不客氣了！”

周貴妃怒道：“怎麼？錦衛還要嚴刑供不？”

袁彬扶起懷恩，掀起他的裳。

許多地方皮模糊，有些地方還滲出痕。

“嚴刑供？”袁彬冷笑道，“娘娘難道認為，東廠是和風細雨審案嗎？”

皇帝見懷恩疼得齜牙咧，一拍桌子道：“夏時！你便是這麼審案的嗎？”

夏時嚇得左右開弓打自己的臉道：“奴纔有罪！”

皇帝吩咐：“放出陸姑姑，金簪的事也讓錦衛來審問，今後你們東廠辦案，規規矩矩在後宮伺候！”

夏時苦著臉道：“奴才遵旨！”

皇帝吩咐退了，眾人告辭散了。

袁彬親自護送楊老首輔回府，李賢羅倫等要求護送以表尊崇，皇上也準了！

清淺則送皇後回宮。

袁彬離開的時候，拉過清淺低低說了一句：“我查過，去年的錦緞並冇。”

清淺一驚道：“布偶的錦緞，的確是出自坤寧宮？”

“是！”袁彬鄭重點點頭道，“因此，坤寧宮有鬼，你稍後見機行事。”

清淺上的錦衛腰牌閃著寒，如同臉上的寒意。

目緩緩掃過皇後後的流雲、流蘇並幾個小宮，小太監，清淺道：“我明白了！”

兩人方各行其事。

周貴妃的宮中，一個瓷瓶子再次被砸碎。

夏時哭喪著臉跪著。

“一手好牌被打得稀爛！”周貴妃怒罵夏時，“好好的，非弄出一個什麼懷恩的案子，你算算看，咱們這回折了多人進去！”

周貴妃痛心疾首：“務府常公公，膳房王總管、針線房雲霞，再加上水仙，朝廷裡頭是陳閣老，足足損了五人！全都被袁彬換上了皇後的人！”

想到這些年，自己為了安心腹費的心，周貴妃又砸了一個瓶子。

“想儘一切法子，讓水仙攬下所有罪名！”

周貴妃壯士斷腕起來很決絕，“不攬下，便是你攬下！”

夏時一抖：“這口信，奴才必定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