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後,楊夫人留了清淺下來道:“老爺說,讓你去請淩太醫給玉映治病,我覺得可行,玉映這孩子,在山裡頭折斷了,全都是因為陪著我去溫泉的緣故,清淺,你這兩日去找找淩太醫。”
瞧著母親帶著紅潤的臉,清淺心中歎了一口氣。
若不是自己母親,自己很想打醒。
很想即刻帶了去宋氏院子,讓看看聞仲豫的可憎麵目。
很想將十九畏的事和盤托出。
但是瞧著母親期盼的眼神,清淺又覺得,糊塗真好!至人是快樂的!
清淺爽快答應下來:“兒明日先去皇宮給皇後孃娘請安,正好同淩太醫一道回府。”
給玉映治病嗎?
可以呀!
如同想跟著母親去溫泉一樣。
如的願便是。
第二日一早,清淺遞了摺子進宮。
務府是皇後的人,清淺如今進宮很方便。
小太監領著清淺往坤寧宮走,宮中的樹枝上滿是雪,在下發出晶瑩的芒,煞是好看。
瑞珠笑道:“宮中的雪景,同外頭的還是不一樣。”
清淺含笑道:“宮中富貴人,不說彆的,單單琉璃瓦在雪襯托下,便覺得有佛普照的意味,更彆提其他。”
移步換景。
主仆兩人走了一陣。
清淺問道:“瑞姑姑,當年哥哥邊有個玉睿的,你瞭解的過去嗎?”
瑞姑姑想想道:“姑娘說的是阿睿吧,原來玉睿。這姑娘冇了的時候,奴婢剛進府,隻聽說了一個大概。”
清淺不解問道:“玉睿當真是被哥哥打死的?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哥哥發現了真相?
還是單純的巧合?
瑞珠道:“聽說這玉睿本是伺候夫人的,後來被爺要走,當時大家都說這姑娘有福氣,爺年有才,氣度不凡,能當爺的屋裡人,是前世修來的。”
清淺問道:“當時聞……父親和母親的態度呢?”
“爺當時十三四歲,正是竇初開的時候,夫人正想為爺找一個穩重的丫鬟伺候,見爺主討要玉睿,心中頗為歡喜。”瑞珠道,“至於老爺,似乎也默許了。”
聞仲豫想將私生許配給哥哥嗎?真是異想天開。
清淺繼續問道:“哥哥是否寵幸了玉睿?”
瑞珠搖頭道:“並冇有,聽說爺讓玉睿在書房伺候,做些打掃的活,但玉睿常常笨手笨腳,不是撞翻了這個,便是撞翻了那個。”
清淺詫異道:“不會吧?”
瑞珠道:“收拾書房,聽起來是個輕鬆的活,但爺的書房有八寶玲瓏閣,每一層都是鏤空的,一次下來怕不得要兩個時辰,費時又費力。”
清淺笑了笑,若是明麵上讓玉睿乾臟活累活,恐怕聞仲豫早出言乾預了。
走過花園,清淺攀了一支帶雪的梅花。
瑞珠接著道:“玉睿先幾次打碎貴重東西,爺罵過,罰跪過,夫人知道了,也冇多說什麼,畢竟玉睿打碎的都是爺的心之。”
清淺嗅了嗅梅花:“母親都不說話,父親更不會多言了!”
若是多言,豈不是太顯眼?
“玉睿咎由自取,冇人為求。”瑞珠道,“爺本要趕出府,玉睿當著老爺夫人的麵,苦苦哀求,爺纔再給了一次機會。”
瑞珠接著道:“誰料變本加厲,居然打碎了皇後孃娘賜給爺的玉棋盤,爺一氣之下,拿起棋盤砸向玉睿,失手將砸死。”
清淺摘了一朵梅花,彆在披風扣上,問道:“哥哥打死婢,父親母親可說了什麼?”
“楊夫人千方百計為爺遮掩,說玉睿不敬皇後,打死也活該。”瑞珠道,“老爺則發了大怒,親手綁了爺要打板子。”
雖然事過去了很多年,明知哥哥無恙,清淺還是心中一驚道:“後來呢?”
瑞珠笑道:“正要吊著打,咱們爺中舉的訊息傳來,還是楊老首輔親自帶來的,老爺哪裡還能下手,隻罰爺跪了兩個時辰。”
哥哥必定是發現了真相。
清淺歎息一聲道:“皇後賜的東西裡頭,哥哥最喜歡的是一對玉鎮紙,後來被婆子不當心打碎了,母親要懲罰婆子,哥哥說人與孰輕孰重,親自求放了那婆子。這樣的哥哥,怎會為了一棋盤,打死丫鬟?”
瑞珠喲了一聲道:“奴婢不知鎮紙之事,以為爺在氣頭上失手的。”
清淺暗想,回府之後得去哥哥院子一趟。
有些事,雖然時間久遠,但未必冇有痕跡。
一邊說一邊走,兩人即將走出花園,突見夏時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袖子裡頭還藏著什麼。
他走得急忙,並冇有瞧見清淺,甚至袖子裡頭掉了一塊東西都冇發現。
一塊灰撲撲的東西在雪中,清淺好奇上前撿起來。
是一塊普通瓦片。
夏時撿瓦片做什麼?
宮裡都是琉璃瓦,這灰撲撲的瓦片有什麼用?
清淺將瓦片藏在袖子裡頭,回府再瞧這瓦片的玄機吧。
此時此刻,見姐姐要。
因皇後要省親,坤寧宮呈現出一派喜悅和忙碌的景。宮太監們輕快的步伐裡頭,顯示出坤寧宮的得勢。
陸姑姑上前低聲道:“三姑娘稍坐片刻,皇後在裡頭休息。”
清淺進宮,是提前送了摺子的,關切道:“皇後子不舒服嗎?”
一旁的平和公主不高興道:“姨母,母後這幾日常常睡覺,不陪我玩。”
清淺心中一道:“皇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睏乏的?有冇有請太醫?”
平和公主道:“八日前便常常要睡,太醫每日來請平安脈,隻說冬日睏乏,讓母後好好歇息。”
陸姑姑在旁邊,眨了眨眼睛。
清淺又問道:“皇後飲食如何?”
平和公主擔憂道:“前幾日不曾好好進膳,我再三勸了,才用了一碗燕窩粥。”
清淺心中一喜,姐姐八是有孕了。
隨之湧上心頭的是濃濃的擔心,這麼說,姐姐這一世省親和前世一樣,都是帶著孕省親的。
難道命運又要重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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