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回了座位上，姿態悠然，白的邊劃出好看的弧度。

皇後笑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清淺含笑回道：“稍後會有新戲曲，故而多休息了一會，稍後看好戲呢。”

皇後抿一笑。

過了片刻後，祿管家低聲對聞仲豫說了幾句話，聞仲豫臉一變，藉故匆匆出去。

拿起桌上的茶水，清淺抿了一口。

果然，聞仲豫比自己更急。

皇後瞧了一眼父親的背影，垂下了眼簾，手中羹湯升起的熱氣將的臉遮得不辨喜怒。

錦還鄉即刻唱完了，接下來上場的是義夫節婦的摺子戲。

隨著幾聲鑼鼓，旦角先上場了。

唱了幾句後，袁彬衝著清淺點點頭，表示患已經解決。

再過了片刻，聞仲豫回來了，氣息有些不勻。

這一幕，全落在皇後眼中。

皇後拿了銀耳紅棗羹，用銀勺子淺淺喝了一口。

過了片刻，小生上場，歌聲嘹亮，聲音似乎飽含冤屈。

“玉蓮，非是我絕，是那萬丞相設計害我呀！我是被無奈的！”

旦角悲悲切切：“我們都已有了孩兒，他為丞相，怎能如此？可憐咱們的孩兒呀，從小冇了爹……”

一陣鼓點之後，玉奉上場。

“孃親……”

瞧見玉奉，清淺不覺笑了。

如今的玉奉，哪裡還有半點方纔的模樣。

不僅妝容全變了，連男都變了。

玉奉穿著一子，額頭上點了一顆硃砂痣，像極了姑孃家。

清淺笑了笑，為了自己的前程，聞仲豫還是頗為明的。

一曲唱完後，皇上大悅道：“還算有新意！”

早有宮拿了銀子綢緞上前賞賜。

皇上問道：“皇後覺得這齣戲如何？”

皇後笑道：“新鮮的曲目，聽起來總是彆一格，方纔那孩子唱得不錯，讓他上前頭來，本宮瞧瞧。”

清淺心中一驚，為何姐姐特特讓玉奉上前，可莫要出什麼事纔好。

聞仲豫起道：“戲班子小孩不懂事，休要衝撞了皇上和娘娘。”

聞仲豫和清淺都過慮了。

玉奉哪裡見過皇帝，話都不會說了，嚇得木木站著。

皇上道：“這孩子似乎同平和年紀差不多大，冇料到這麼小，便在戲班子裡頭了。”

皇後仔細端詳了一番玉奉，笑道：“不錯。”

清淺忙起道：“娘娘，這孩子是個可塑之才，不如送他進梨園，讓他跟著好好學，說不定將來是個名角呢。”

聞仲豫的子了，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冇有彈。

皇後點頭道：“臣妾覺得清淺的提議很妥當，皇上覺得如何？”

皇上笑道：“那麼便送去梨園，好好教導。”

清淺笑了笑，梨園是賤籍，給人唱戲取樂的玩意，永不得仕。

有皇上的聖旨，玉奉這輩子隻能在梨園度過了。

戲班子的人帶著玉奉下去，袁彬早吩咐將戲班班主拿下，其他人繼續唱戲。

戲班班主敢呈新戲，必定後有人。

玉奉被送梨園，清淺心中鬆了一塊石頭，不由得品評起這戲目。

“王十朋不通得很，若真有心拒絕，怎麼會和萬姑娘親，誰拿著刀子他了不？我瞧他不過是心中嚮往權勢，但又迫於外界力，藉口萬丞相欺淩，其實骨子裡頭是將計就計的。”

皇後點頭道：“清淺說得是。”

清淺又道：“這頭藉著丈人的勢力當上了，又想起當初的白月了？天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我覺得這戲不好。還好意思義夫，這不是，夫是什麼？”

楊夫人咳了咳道：“口無遮攔。”

皇上哈哈笑道：“小姨這評論中肯，傳朕的旨意，這齣戲了，不許在民間上演。”

清淺笑道：“皇上聖明。”

聞仲豫的臉有幾分不自然，他端著茶杯喝了一口。

戲曲還在接著進行，叢飛燕總算得了機會，低聲道：“姐姐，方纔一直不得空，我正想和你說說爺的異常呢。”

清淺道：“哥哥有異常？”

叢飛燕點頭道：“昨夜，爺將我們全趕出去，自己沐浴更焚香，要了一素裳穿了，早上的時候，又吩咐我們上素食。”

清淺心一跳道：“哥哥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叢飛燕道：“臉上並冇有嬉皮笑臉，十分嚴肅，弄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姐姐你說，爺的病不會更加嚴重了吧。”

清淺心中大驚。

一些疑豁然開朗。

哥哥，他一直在裝瘋！

從前的詩經擺放順序，是哥哥不自覺下襬放整齊的。

前幾日，自己去瞧哥哥，哥哥在落淚。

見了自己後淚後傻笑，這也是裝出來的。

若真是癡傻的人，怎麼會下意識淚？

可惜當時自己忽略了這一點。

還有，最關鍵的是玉睿。

府上都說哥哥失手打死玉睿，但哥哥並不是暴之人，若不是玉睿罪大惡極，且不能言說，哥哥絕不會下毒手。

必定是哥哥發現了玉睿的世。

發現了聞仲豫的。

清淺渾抖起來，是了，前世似乎也是這樣，哥哥穿著素裳，求見皇後。

皇後憐憫哥哥，前世召見了他，說了一炷香的話。

清淺瞬間明白。

前世，皇後能發現聞仲豫的，是哥哥稟告的。哥哥不知道皇後有孕，藉著省親的機會，和盤托出真相。

本以為皇後可以懲罰父親，誰料皇後回宮後，鬱鬱寡歡，多思多慮，終於落胎。

再加上週貴妃的算計，省親後一月皇後便與世長辭。

哥哥得知訊息，覺得害了皇後，一月也死了。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清淺迅速起，吩咐叢飛燕道：“你不用回院子，我去去便來。”

清淺再次告退，匆匆往哥哥院子跑去。

這一刻，顧不得禮儀。

皇後瞧著妹妹的背影，眉心再次一簇。

清淺氣籲籲來到哥哥的院子，正巧哥哥要出去。

清淺眼睛一酸，這是自己的哥哥。

那個意氣風發，年有為的哥哥回來了。

他的眼睛裡頭是決絕的芒，帶著比從前還要多的沉穩。

清汾見清淺過來，一愣道：“你怎麼來了？”

清淺攔住門道：“哥哥，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出門的。”

兄妹兩人，一人著白，一人著青，如同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