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豫送了夫人回府，祿管家恭候著，比劃了一個手勢。

這個時候，聞仲豫纔想起來，兒子玉奉被送了梨園。

聞仲豫火急火燎去了宋氏的院子。

宋氏正抱著最小的孩兒，眼睛哭得和桃兒似的：“大兒進府被你兒子打死了，二兒進府，被你兒治斷了，今後嫁人都難。如今大兒子又被送了梨園，我這輩子還有什麼指。”

小孩兒也哭鬨著。

聞仲豫撓頭道：“彆哭了，再過一陣子我就當首輔了，到時候將玉奉接回來便是，還有玉映，我當上了首輔，要什麼夫君不能夠呢。”

宋氏哭道：“老爺每次說當首輔當首輔，這首輔什麼時候才能當上？”

聞仲豫道：“快了，再過半個月準能。我保證半個月接回玉奉。”

宋氏眼睛一亮道：“當真？”

聞仲豫笑道：“可不是真的，這回是準準的了。”

宋氏上去，道：“老爺，算命的道士可是說過的，妾的幾個孩子都是旺父命，楊氏的幾個孩子都是克父的，們越是爬得高，越對老爺是剋製呢。”

聞仲豫笑道：“要不我寵你呢。”

提起玉奉，聞仲豫問道：“那戲曲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玉奉去唱曲了？”

宋氏道：“戲班子的人說，皇上聽舊曲子聽膩了，想換個新的，正巧缺一個孩子，讓玉奉去應急。”

聞仲豫越發狐疑：“皇上是省親的時候才說要聽新曲的，怎麼從你裡說出來，好像是戲班子的人提前知道一般？”

宋氏笑道：“戲班班主說，是一個太監說的。”

聞仲豫倒也不糊塗，問道：“太監？是誰？”

不等宋氏答話，夏時從暗中出來笑道：“聞閣老好興致，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聞仲豫驚道：“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院子？”

夏時笑瞇瞇道：“東廠本不比錦衛差，有什麼能瞞過咱家的，聞閣老，皇上若是知道這一切，想必會很吃驚！”

聞仲豫臉很難看道：“你要做什麼？”

宋氏撲上前道：“公公，一切與老爺無關，都是我的錯，要打要殺都衝著我來吧。”

聞仲豫地瞧了一眼宋氏。

夏時嘖嘖道：“好一朵解語花，聞大人怪不得寵你。”

聞仲豫平靜下來拱手道：“督主大人，有何指教？”

夏時坐下來，笑道：“李賢不想當首輔了，朝廷裡麵總要有個首輔，貴妃娘娘選來選去，覺得唯獨聞大人合適，想來與聞大人做個易。”

聞仲豫一愣：“貴妃娘娘覺得下合適？”

皇後和周貴妃是不死不休的，貴妃看中自己，簡直如同天方夜譚。

夏時似乎看出了聞仲豫的困，笑道：“若是往日，貴妃斷然不會選擇和聞大人合作，隻是如今……”

夏時掃了一眼宋氏，一切儘在不言中。

聞仲豫搖頭道：“恕難從命。”

天大的餡餅下麵必然是天大的陷阱。

這一點，聞仲豫還是明白。

夏時毫不留道：“那麼，咱家告辭。”

宋氏忙拉著夏時的襬：“大人留步。”

夏時冷冷道：“怎麼？”

宋氏含淚道：“老爺，若是不答應夏大人，那麼妾和孩子便置於明麵上了，妾當然是千肯萬肯的，但是老爺是有前程的，不能因為妾和孩子，耽誤了前程呀。”

聞仲豫吸了一口氣。

不合作的下場隻有一個，便是敗名裂。

聞仲豫問道：“貴妃的意思，是怎麼合作法？”

夏時笑瞇瞇重新坐下來道：“貴妃娘娘會讓周大人聯合朝臣們上書，請立聞大人為首輔，當然作為換，聞大人必須先上書，冊太子！”

聞仲豫頹然坐下道：“冊太子？”

冊太子可是大事！

尤其是自己兒還是皇後！

若這奏摺出去，自己豈不是被朝臣指指點點？

夏時並不急，讓他好好想。

宋氏流淚道：“皇後孃娘冇有子嗣，本來太子的位置也是周貴妃的皇子的，老爺的做法冇有不妥當呀？”

夏時翹著二郎道：“宋夫人說得對，咱們不是非聞大人不可，可是聞大人，卻非咱們不可。”

聞仲豫思慮再三。

若不答應，不僅首輔，隻怕是連閣老都做不了，如今之際，唯有先答應了周貴妃，當上首輔再慢慢想法子。

聞仲豫艱難地點了點頭。

夏時笑道：“三日後是大朝，貴妃等著閣老的好訊息。”

聞仲豫木然點點頭。

夏時起道：“宋夫人，好好勸勸聞大人，咱家告辭了。”

聞仲豫坐在位置上，半天冇有。

宋氏小心翼翼勸道：“老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幾日皇後舉薦了老爺，楊老首輔的奏摺也遞了，楊府也冇什麼用了。”

聞仲豫擺手道：“你不知道，百眾口鑠金呀。”

宋氏聲勸道：“百擔心皇後生嫡子，不敢上奏冊立太子，可皇後多年無子也是事實，彆人不好說，老爺是皇後的父親，說出來隻會讓人敬佩，舉賢不避親都可以，老爺是舉賢避親，怕什麼。”

一番似是而非的理論。

聞仲豫道：“是這樣嗎？”

宋氏點頭道：“必定是的。”

聞仲豫歎了一口氣道：“我回去便寫奏摺。”

此時此刻，清淺正和袁彬審案。

審問的是戲班班主。

許久冇有並肩審案，袁彬聞著鼻尖淡淡的蓮花香，神都溫了幾分。

清淺和他對視了一眼。

兩人心中溫馨且甜。

戲班班主有些不著頭腦，這是審案嗎？

不像呀！

但確實又是在公堂之上。

戲班班主著頭皮：“大人，不知拘了小的過來，有什麼吩咐？”

袁彬收回目，問道：“昨日省親，戲目都是先前審定過的，誰讓你私自開口，向皇上推薦新戲摺子的？”

戲班班主回道：“是宮中太監出來吩咐的。”

清淺連忙問：“那太監什麼名字？”

“姑娘，小的哪裡記得宮中大人的名字。”戲班班主苦著臉道，“宮中太監長得都差不多，聲音也差不多，小的不敢問也不敢多瞧一眼。”

這是個普通的戲班子，尋常很見到宮中太監，見了太監便以為是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