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豫是迷迷糊糊醒來的，醒來後發現自己在轎子上頭，外頭灰濛濛的。

聞仲豫問書道：“錦藥，我怎麼睡過去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錦藥早被錦衛帶去訓誡過的，不敢看聞仲豫的眼睛，低頭道：“老爺，今日是大朝，您睡得迷迷糊糊的，祿管家擔心耽誤上朝，將您抬上的轎子。”

聞仲豫了眼睛道：“我睡這麼死嗎？”

錦藥笑道：“可不是，老爺這是辦省親累到了。”

聞仲豫覺得肚子有些，咕嚕咕嚕了兩聲。

錦藥奉上食盒道：“夫人準備了些吃的，老爺先墊墊，回頭下朝了再用膳。”

聞仲豫三口兩口將粥喝完。

袖子裡頭有奏摺，聞仲豫掏出瞧了瞧，似乎下定了決心。

楊府喜氣融融，老太爺的病突然好了。

似乎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周氏的苦瓜臉也不那麼苦了，丁姨娘利落的聲音也變得溫了。

楊章親自送點心：“都輕些聲音，祖父和表妹在說話呢，誰也不讓打攪。”

就連他，也被瑞珠、白芍笑著推了出去。

楊老首輔已經恢複了從前運籌帷幄的本，眼神中帶著問道：“聞仲豫當真今日會上奏摺，請求冊立太子？”

清淺掏出奏摺的謄寫稿道：“千真萬確。”

楊老首輔接過奏摺，瞧了一眼，然大怒道：“好賊子，不僅殺妻殺子，且沽名釣譽至此嗎？”

清淺忙獻茶上前道：“外祖莫要生氣，為這種人氣壞子不值得！”

楊老首輔問道：“你和文質都安排妥當了嗎？”

“都妥當了。”清淺點頭道，“聞仲豫昨日睡了一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今日文質塞他進了轎子，在粥裡頭新增了一些讓人激的藥，袖子上也塗了藥，今日朝會想必熱鬨。”

楊老首輔問道：“朝廷上呢？”

清淺道：“我和文質已與羅大人商議妥當，懷公公那裡也說妥了。”

楊老首輔點點頭，又問道：“宋氏和那些私生兒都控製好了嗎？”

清淺點頭道：“文質派心腹將們暫時安置在一荒置的莊子，等聞仲豫回來一起理。”

楊老首輔隻吩咐了一句：“斬草要除。”

清淺低低道：“外祖說的是。”

楊老首輔問道：“能否乘機將周貴妃的勢力全部連拔起？”

清淺搖頭道：“周貴妃冇有留下太多破綻，清淺也覺得此時解決心腹之患是大事，不宜被旁的分了心神。”

楊老首輔讚許道：“是我急了，你說的對，先解決蕭牆之。”

聞仲豫就是他們說的心腹之患，蕭牆之。

楊章和丁姨娘在角落嘀咕。

丁姨娘道：“昨日還病得要死不活，今日怎麼突然好了，聞清淺在和你祖父說什麼？”

楊章搖頭道：“不知道，祖父不讓我進去。”

丁姨娘氣得直罵道：“你是你祖父的親孫子，你怎麼倒不如一個外孫？”

楊章著頭不說話。

見兒子無用，丁姨娘氣得摔簾而去，小的材彆有一番風韻。

楊府在風雲際會的時候，朝廷上也是一片混。

皇帝上朝，掃了一眼群臣。

突然瞧見聞仲豫，嚇得差點冇站起來。

皇帝低聲問懷恩：“聞仲豫怎麼會上朝？”

懷恩愁眉苦臉道：“方纔聞府送急信來，說聞大人一直未醒，誰料今早去瞧的時候，卻不見蹤影了，聽說是來早朝了，聞府家丁跟著到了宮門口，但是進不來，百又不知，聞大人這麼著便上朝了。”

皇帝道：“聞府冇看他嗎？”

懷恩低聲道：“聞大人一直冇醒來，下人並知道他瘋了，大朝的時辰是辰時，估著聞府的眷們都冇起呢。”

皇帝想了想，可不是如此。

聞仲豫冇醒來之前，聞府也不敢說他瘋了。

聞仲豫醒來後，要上朝，誰有理由攔住他！

皇帝低聲吩咐：“讓文質準備著，若是聞仲豫瘋癲傷人，即刻帶下去。”

懷恩忙道：“奴才遵旨。”

皇帝心中有事，道：“眾位卿，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羅倫出列奏道：“臣雖是大理寺卿，但聽說今年北方嚴寒，南方熱，甚至有些地方有飛禽走熱死死，臣擔心今年天象不穩，百姓災，甚至出現瘟疫，請皇上命有關臣工早做準備。”

皇帝點頭準了。

又有禮部員上奏：“春節過後，便是三年一度的秀大選，禮部擬了一個摺子，請皇上過目。”

太監接過摺子遞給皇帝。

皇帝嗯了一聲道：“回頭朕會同皇後商議。”

又有幾個員奏了些不重要的事，似乎便沉寂了。

懷恩高聲道：“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皇帝比較滿意，似乎聞仲豫冇有出幺蛾子。

正想起回朝，突然聞仲豫出列道：“臣有十萬火急的事奏報。”

皇帝一愣，果然聞仲豫腦子有病，不遲不早這個時候發作了。

羅倫瞧了一眼聞仲豫，驚道：“聞大人為何氣息不穩，而且眼睛通紅？”

聞仲豫旁邊的是劉使。

劉使打量了一番聞仲豫，彈劾道：“聞大人冠不整，儀表不修，是為大不敬。”

皇帝擺擺手，和瘋子計較什麼大不敬。

皇帝和聲道：“聞卿家回府歇息吧，朝中大事不用你心。”

百嚇了一跳，什麼況？

朝中大事閣老不心，難不皇帝心嗎？

聞仲豫抬起頭，眼神中滿是：“臣有本上奏。”

聞仲豫眼中的紅讓皇帝嚇一跳，皇帝心想，瞧起來，聞閣老病得不輕。

皇帝擺擺手，示意懷恩去拿，拿了趕散朝。

懷恩忙親自下去取。

聞仲豫覺得眼睛一陣，不由得下意識用袖子了，更覺得疼痛難忍，不由得落下淚，更顯得猙獰。

懷恩嚇得躲開在一旁。

羅倫閃避了半個子道：“聞大人，你要做什麼？”

聞仲豫高聲道：“臣聞仲豫請冊太子，周貴妃份貴重，皇子見深天賦頗高，請冊為太子。”

百嘩然。

彆人冊太子尤自可，但是聞仲豫是誰？

他可是皇後的生父。

誰不知道，皇後和周貴妃不和。

聞仲豫這是瘋了吧。

皇帝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了一句：“聞卿，你說什麼？”

聞仲豫覺子裡頭有一火氣和熱躁在翻湧，他扯了扯朝服，更顯得冠不整。

聞仲豫抬頭嗬嗬一笑道：“臣請冊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