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在院子裡頭，坐在床上，床上零零散散是首飾和碎銀子。

總算湊齊了贖盈芳的銀子，丁姨娘鬆了一口氣。

明日，便可接盈芳出大牢。

丁姨娘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此事過了，一定要掃除此事所有的痕跡。

楊章蔫蔫進來道：“母親，兒子回了。”

丁姨娘問道：“你祖父心可好？”

楊章道：“見了兒子，祖父總是淡淡的，但是一見表妹，祖父便整個人都神了。”

丁姨娘似乎被電擊了一下道：“聞清淺來了？”

楊章點頭坐下道：“是的，說盈芳招供了些從前的事，讓父親和母親明日去聽聽。”

丁姨娘渾微道：“從前的事……”

楊章奇怪道：“母親，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丁姨娘臉慘白道：“冇什麼，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好好靜靜。”

楊章出去後，丁姨娘握了握拳，或許是聞清淺訛自己吧，十年前的事，怎能知曉。

必定是如此。

丁姨娘想出門再叮囑兒子幾句，卻見幾個嬤嬤站在門口。

丁姨娘怒道：“你們做什麼？”

幾個嬤嬤麵無表道：“老太爺吩咐，今夜姨娘哪裡都不能去，等明日過了，便給姨娘扶正。”

丁姨娘一屁坐在床上。

自己被監視了。

什麼明日過了扶正。

恐怕自己過不了明日！

到底盈芳那丫鬟招供了什麼？

丁姨娘在不停地想主意，從深夜想到東方發白。

一大早，錦衛派人來接楊詠和丁姨娘。

楊詠關切道：“聽說你昨夜子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丁姨娘抬頭勉強一笑道：“多謝三爺關心，似乎好些了。”

楊詠驚道：“你為何如此憔悴。”

此時的丁姨娘，麵慘白，眼睛發呆，頭髮居然有了幾縷灰白。

一夜白頭，果然是有的。

丁姨娘出一個笑容道：“昨夜夢見盈芳為了出大牢，不停攀咬妾，妾怎麼逃也逃不過。”

楊詠笑道：“原來為了這個，你放心，再也冇有的事。”

丁姨娘倚靠在楊詠邊，抓著他的袖道：“可是，妾擔心，好好的，怎麼會讓咱們去聽案子。”

楊詠蹙眉道：“或許是從前盜了東西？或許和府上小廝不明不白？”

楊詠也覺得有些奇怪，審問丫鬟，用得著這麼多人去聽嗎？

丁姨娘伏在楊詠膝蓋上：“妾好怕，若是盈芳了重刑離間我們，三姑娘本就不喜歡妾……”

楊詠忙安道：“清淺雖然糊塗，但不至於用盈芳來離間咱們，我有腦子，不會任由擺佈的。”

丁姨孃的愁容未解，但冇有其他法子，隻能跟著楊詠去了錦衛。

突然有一陣不詳的預，這一走，似乎就永遠回不來了。

回首看著文正公府幾個大字，丁姨娘覺得一陣刺眼，自己就差一步了。

一步呀！

清淺親自接了楊詠和丁姨娘進錦衛，微笑道：“三舅，盈芳昨夜突然招供了些往事，這些往事外甥無法辨彆真偽，隻能請舅父出馬。”

楊詠有些不愉道：“丫鬟說的話，有些可以當真，有些不宜當真。你一個兒家也不宜拋頭麵……”

清淺微微笑著聽了。

瑞珠聽不下去了道：“三老爺，裡頭錦衛大人還在等著，若要教訓我們姑娘，也得等案子審完了再訓。”

楊詠被抬著進了錦衛。

今日的堂審的佈局有些不同，在袁彬，清淺、楊詠等中間，垂下了一塊帷幕，若若現。

袁彬吩咐道：“帶盈芳。”

丁姨孃的心一下子被提起來了，隔著簾子瞧，是盈芳出來了。

丁姨娘問了一句道：“為何要隔著簾子？”

清淺微笑道：“這是盈芳提出來的，覺得自己對不起舊主，無臉麵對舊主，有話隔著帷幕說便是。”

真實的原因是，清淺給盈芳服了藥，藥效過程中，盈芳的表如提線木偶，恐怕丁姨娘等起疑。

藥下的口供是做不得數的。

但是，清淺的目的並不是要盈芳的口供。

而是想通過盈芳的口供，審問丁姨娘。

清淺含笑道：“若是冇有疑問，我便開始審了？”

楊詠蹙眉道：“這是盈芳無疑了，你開始吧。”

丁姨娘突然開口道：“盈芳，你可不要胡咬人，你義子是管刑律的，你也知道胡攀咬的下場吧。”

盈芳沙啞著聲音道：“知道。”

清淺看了一回四周：“三舅，丁姨娘還要囑咐什麼嗎？”

楊詠擺手道：“你開始吧。聽說是十年前的事？能有什麼事？”

清淺道：“十年前，三舅和三舅母的馬車翻車，並不是普通事故，而是有人蓄謀的。”

丁姨娘心中一驚，果然是此事，上卻尖聲道：“是誰？誰敢害三爺和三夫人，偏生妾當時不在京城！”

清淺偏偏不按丁姨孃的問話審案。

問道：“盈芳，馬車翻車這十年來，為何三爺吃螃蟹和柑橘？”

楊詠一愣，怎麼突然從馬車翻車說起自己的飲食了。

丁姨娘臉再次煞白，原來，清淺已經知道這麼多，一陣絕從丁姨娘心底瀰漫開來。

盈芳聲音機械道：“是丁姨娘吩咐常做這兩樣，民間有傳言，螃蟹和柑橘吃了會讓人脈不通。”

楊詠驚道：“什麼？”

丁姨娘忙道：“三爺，你可不要聽盈芳胡說，螃蟹和柑橘怎會讓人脈不通呢？簡直是無稽之談。”

清淺問盈芳道：“丁姨娘為何要這麼做？”

盈芳回道：“三爺若是能起，府上便會為三爺重新找新的三夫人，丁姨娘想自己當三夫人，隻能讓三爺不能起。”

丁姨娘怒道：“決無此事。”

清淺不再糾纏此事，繼續問彆的：“養子是養老送終的，你為何送去外省當？你捐的銀子從何而來？”

盈芳道：“捐的銀子是丁姨娘給的，奴婢的養子是丁姨孃的親生兒子，長得酷似姨娘，冇法留在京城，恐哪天餡。”

丁姨娘道：“胡說！決無此事。”

清淺回首問道：“丁姨孃的胡說，是指捐的銀子，還是指兒子不是你的？”

丁姨娘道：“都是胡說，兒子隻不過有幾分像妾，妾憐惜幾分，給他謀了一個出路，便胡攀咬。”

清淺微笑道：“那孩子的出生日子，正巧是丁姨娘不在京城的幾年呢。”

楊詠有些搖，難道這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