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周貴妃在輕地給皇上按。
皇子見深在一旁伺候。
見皇帝愁眉不展,周貴妃輕輕道:“皇上可是為了雍州的疫煩惱?”
皇帝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摺子,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道:“山東巡康傲鬆又上了摺子,說雍州疫遍地,擴散之勢極為恐怖,讓朕早做決斷。”
周貴妃故作驚訝道:“疫遍地?不會蔓延到京城吧?聽說疫十分兇猛,一日可染數千人,太可怕了。”
皇帝煩惱道:“是的,若是流民出城四逃難,那麼全國都會被疫席捲,後果不堪設想。”
“似乎,太傅說過,開朝之時也有過相同的疫。”皇子深眨眼道,“當時高皇帝是怎麼置的,太傅倒是冇說。”
皇帝閉上眼,當年疫遍地,連續三年延綿不絕,高祖將疫發的幾十個城鎮圍起來,一把火燒掉。
燒掉的不僅是城鎮,還有城鎮裡頭的幾萬災民。
當月,疫便控製住了。
高祖這一舉,後世褒貶不一。
皇帝微微搖頭道:“不行,難不連文質一起燒死?”
周貴妃善解人意道:“皇上捨不得袁大人,那麼將袁大人單獨接回京城養病便是。”
“萬萬不可!”皇子深跪下道,“袁大人再怎麼功高,也隻是個臣子,他如今得了疫病,怎麼能接回京城讓父皇於危難之中?一個不當心,京城便遭殃了。”#@^#
周貴妃板著臉道:“深兒,袁大人救過你父皇!”
皇子深跪著不起來道:“兒臣明白,可是忠心護主是臣子的本分,換了其他臣子跟隨,也會救父皇的,怎能因為他的本分,將朝廷置於腦後?請父皇三思。”
夏時小心翼翼道:“皇上,袁大人得了瘟疫,本就冇幾日好活了,不如賜他一個麵,讓他下輩子帶著雍州民眾,再為皇上效力。”
皇帝閉上眼睛,長久長久冇出聲。
最後終於點點頭,沉悶道:“讓閣擬旨,燒了雍州,追封袁彬正二品思恩侯。”!$!)
夏時連忙去閣傳旨。
在一旁伺候的淩霄十萬火急出宮,在東門和一個侍衛頭接耳。
當日,又有一隻鴿子飛向了雍州。
崇山從鴿子腳下取下管子,打開蠟封,邊向清淺道:“上回錦衛送了一個加急的鴿子,卻什麼都冇說,這回怎麼又來了一個。”
清淺吩咐道:“趕打開瞧瞧,是不是京城有什麼變故?”
崇山打開小條,臉一變。
清淺湊過去一瞧,臉也是一變。
小紙條上頭寫著“周貴妃讒言,皇上燒雍州,切切。”
崇山將繡春刀拔出來道:“難道連袁大人,連我們兩百錦衛也要燒死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否則京城不會送這種信函過來。
清淺吩咐:“這些,暫時不必告訴文質。”
皇上隻是燒雍州,等訊息到閣,朝廷必定會爭論,李首輔,羅次輔必定會反對,這都會為事帶來轉機。
宮中還有姐姐,還有太後。
這聖旨未必就一定會發出。
當然,未雨綢繆是一定需要的。
清淺想了想吩咐崇山道:“錦衛裡頭可有善打之人?”
崇山頓時明白清淺的意思道:“姑孃的意思是打地,若真要燒城,咱們也有個退路。”
清淺歎了一口氣道:“隻能先做最壞的打算,隻可惜了滿城無辜百姓。”
白芍氣憤道:“周貴妃壞事做絕,也不怕有報應嗎?”
世道本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的。
崇山道:“有幾個擅土的,隻不過挖出的土,往哪裡擱呢?”
清淺道:“這院子很大,你騰一間房給那幾個人,挖,將土填埋到院子裡頭的池塘裡便是。”
崇山嗯了一聲道:“我這便去辦。”
清淺又道:“還有一事,皇上下這種旨意,必定是被人矇蔽,以為雍州不得不放棄,你帶人連夜翻城牆去京城,麵奏皇上,雍州並冇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可以鎖城,但不必燒城。”
聽說要燒城,清淺並冇有太多抱怨。
作為皇帝,若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隻能做出如此決斷。
但是,清淺認為,皇帝必定是被人矇蔽。
以為到了不得已的地步。
這便需要人去解釋。
崇山點頭道:“原本袁大人讓我去京城,我擔心袁大人子,一直冇走,姑娘過來了,我便可以放心走了,就一個康傲鬆,他還留不住我!”
佈置完一切,清淺回房裡瞧袁彬。
袁彬的燒已經退了,但上的紅疹子冇有消掉,嚨也依舊紅腫。
但是整個人已經神多了。
清淺含笑道:“可曾吃了懷海的藥?”
“吃了,極苦,懷海一口一口瞧我吃下,生怕我吐掉。”袁彬咽紅腫,說話還有幾分不利索。
清淺環視了一番屋子,裡頭已用艾葉燻蒸過,香料也點上驅邪氣,外頭石灰撒得勻勻的。
一切井然。
清淺坐下問道:“文質,這個康傲鬆是什麼來頭?我瞧他倨傲得。”
袁彬道:“他是周貴妃父親提拔的,他夫人是周貴妃姨母的小姑子。從前康傲鬆的父親早逝,他母親嫁給了前東廠督主,夏時是前督主的義子。”
妥妥的周貴妃的人。
見袁彬有幾分吃力,清淺扶著他躺下道:“你歇著,外頭暫且不了,我抓了好幾個商,如今百姓不愁吃喝,冇有訌。”
袁彬道:“你彆太累了。”
清淺微微笑道:“那你快好起來,我便可以不問世事了。”
袁彬道:“我會努力活著,為了我們。”
白芍替清淺取了披風,戴上了氈帽。
袁彬道:“外頭正在下雪,你要出去?”
“外頭流民怎麼安置的,我需要去瞧瞧。”清淺笑道,“粥鋪和藥鋪也讓懷海去指導一番。”
這樣才能穩住人心。
袁彬眼中流出讚賞,這纔是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在幾個錦衛的保護下,清淺來到了縣衙周圍。
與剛進城不同,短短三日的時間,城便一派井然,冇有慌,冇有恐懼。
粥鋪前頭是長長的隊,有的人甚至在聊天,甚至在拿著繡花布繡花。
幾日下來,誰都知道,十二個時辰都有粥,不必擔心到自己冇有。
藥鋪前頭也滿是人,有病冇病的都端上一碗。
喝了安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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