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皇帝蹙眉聽崇山彙報。

“雍州並冇有？疫病已經控製？”皇帝疑道，“朕聽東廠報的報，還有山東巡的摺子，都說雍州人心惶惶，病無法控製，人人自危，以頭撞城門都要出城！”

崇山跪在地上道：“決無此事，臣以項上人頭擔保，雍州平和安靜，都是東廠和山東巡康傲鬆造謠。”

周貴妃的父親周大人怒斥道：“淩大人，你和袁大人是莫逆之，咱們是知道的，可也不能因為，致百姓安危不顧，若是流民出城，全國都會被疫蔓延，這後果，你可當得起？”

崇山抬頭道：“雍州數萬人，難道就這麼被葬送嗎？分明都是無辜百姓，分明人人安居樂業，歌頌皇恩，難道等著他們的是一場大火嗎？”

崇山已經知道放火燒城的事，氣得眼睛都紅了。

周大人堅持道：“東廠和山東巡，在老夫看來，比淩大人更能在局外，看清楚形勢些。”

崇山氣道：“皇上明斷，康傲鬆冇有皇命，便擅自封城，若不時臣輾轉到山西回京，數萬百姓就這麼活生生的，悄無聲息地死了。”

懷恩低聲稟了一句：“皇上，康傲鬆和周大人是遠房姻親。”

懷恩是皇後的人，已經是明麵上的，無須掩飾，他說的也是實話。

見到懷恩，皇上不由得想起皇後。

這些日子一直在慈寧宮養胎，自己去瞧，皇後也不為妹妹說，但是子卻日益憔悴下來。

聽太後說，皇後無人總要抹淚。

皇帝心裡一陣心疼，文質和皇後，都是和自己共患難的。#@^#

此刻聽到崇山說雍州無事，皇上的心又了。

“懷恩你是什麼意思？”周大人大怒道，“宦不得乾政，你難道忘了嗎？”

懷恩不卑不道：“奴才說言，不涉朝政。”

說你們姻親，涉及什麼朝政。

周大人氣道：“火燒雍州的聖旨已經發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羅倫，上前奏道：“皇上，若快馬加急，或者能挽救雍州。”

周大人爭執道：“憑藉淩崇山的一麵之詞，難道就要讓天下難嗎？”

首輔李賢淡淡道：“憑東廠一麵之詞，難道讓數萬百姓蒙冤，讓皇上到後世非議嗎？”

周大人道：“若是有萬一，這個後果誰來承擔？”

羅倫上前道：“皇上，臣願意趕赴雍州，親眼瞧瞧雍州的疫。”

皇上大喜道：“羅卿果然是國家柱石。”

周大人阻止道：“羅府和聞府關係匪淺，羅大人和袁大人私也一直很好，羅大人前去恐怕不能服眾。”

羅倫邀請道：“那麼，請周大人一同前往，如何？”

周大人想了想道：“下願意陪羅大人一同前往。”

李賢是多年的老臣，微笑道：“兩位大人能去，自然是最好，老夫建議再帶上一位史大人。”

皇上連連道：“首輔說得對。你們覺得哪位史可用？”

周大人想了想道：“劉史公正嚴謹，皇上意思如何？”

劉史六親不認是出了名的，但凡有一點點不順眼，他都要彈劾。

偏生他自己清正廉潔，誰也挑不出病。

周大人相信，在劉大人的眼睛下，即使雍州國泰民和，也能挑出病來，更何況，兒已經佈置好了。

皇上問道：“羅大人的意思呢？”

羅倫道：“可。微臣隻有一個要求，星夜啟程，不分晝夜趕赴雍州。”

皇上應了。

周大人暗暗苦，自己哪裡吃過這苦頭，早知道讓彆人跟著去。

可劉史跟著，他還耍不得頭，也耍不得脾氣。

後宮裡麵，周貴妃得意地著頭上的金簪。

懶洋洋道：“羅倫以為，去了雍州便能救下袁彬嗎？”

夏時笑道：“娘娘高明，即使火冇有燒起來，滿城的百姓喊著袁彬萬歲，劉史到時候一彈劾，也足以治袁彬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周貴妃笑道：“這回東廠的人，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夏時獻道：“奴纔派了乾兒子夏親自坐鎮，有他在，娘娘不必擔心雍州的火燒不起來。”

周貴妃點頭道：“夏算是穩重的。”

夏時又笑道：“聽說，聞清淺還挖了地道，若是被查出來，便是私自潛逃，也是大得不得了的罪名。”

周貴妃冷笑一聲道：“小丫頭，和本宮鬥！著呢。”

淩霄在一旁，幾乎知道了大概。

報已經送出，再擔心也冇有用了。

淩霄不解問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解，既然娘娘有心腹潛了袁彬邊，何須設下疫病，饒這麼一個大圈呢？直接下毒毒死袁彬不是更簡單嗎？”

夏時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

“你懂什麼！”夏時道，“袁彬是這麼好下毒的嗎？即使他被毒死，以他和皇上的，皇上能不徹查嗎？萬一查出些蛛馬跡怎麼辦？這回是皇上吩咐燒城的，與咱們娘娘可冇有半分關係。”

淩霄恍然道：“夏公公好謀算。”

夏時彎下腰道：“娘娘運籌帷幄，咱家哪裡比得上娘孃的一個手指頭？”

周貴妃嫵笑了。

袁彬和清淺這邊也在有條不紊進行。

錦衛當日便稟告道：“夜裡有兩個人在井邊鬼鬼祟祟，下屬抓了起來，發現他們手裡有藥。”

“下屬這邊也是。”

“下屬搜了，是兩個小太監。”

清淺微微一笑：“是東廠太監無疑了。”

懷海聞了聞藥道：“似乎裡頭有好幾種末，有讓人發燒的，有讓人起疹子的。”

袁彬吩咐：“將他們關押起來，小心他們自儘，敲碎他們的牙齒。”

免得牙齒裡頭藏毒，或者是咬舌自儘。

另一個錦衛則道：“下屬守著十三的門，並無人出，但送進去的水，剩下的水出來後有淡淡的苦味。”

懷海聞了聞：“是藥的味道。”

冇有人進出，但水裡多了東西，除了裡頭的人外，彆無他人。

袁彬吩咐：“將四十捆起來，扔在東廠小太監裡頭去。”

清淺下令：“全城張告示，解除疫，暫時說是一種生水裡頭的蟲子，讓大家煮開水喝。”

想必喝上熱水後，再加上免費的湯藥，死亡率能大大降低。

錦衛們心悅誠服道：“尊夫人命。”

袁彬笑了笑道：“如今錦衛隻知有夫人，不知有大人。”

清淺抿笑道：“好好養病，還不忘貧。”

袁彬笑道：“尊夫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