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鄭府小丫鬟送被褥進來，見了這一幕，嘀咕道：“姑娘這麼做，難道不怕鬼嗎？”

迎兒覺得好笑：“鬼？哪裡有什麼鬼，不過是人嚇人罷了。”

“纔不是。”鄭府小丫鬟神道，“這兩日夜裡府上總能聽到有人的哭聲，還有影子飄來飄去的，半夜還能聞到腥味，老人們說，是老夫人的魂魄。”

翠羽忙道：“胡說，人死如燈滅，哪有什麼魂魄。”

鄭府小丫鬟道：“今日是七七，聽說魂魄會回來。”

一個婆子道：“倒是聽說過這說法，不然為何做法事要做七七四十九天呢。”

迎兒聽了眾人的話，心中半信半疑，飯也吃得不安穩了。

囑咐婆子們道：“今夜都跟著我，一步都不能離開。”

翠羽忙笑道：“姑娘放心，奴婢們一步都不離開。”

到了酉時末刻，天漸漸黑了，丫鬟們點上白蠟燭，蠟燭明明滅滅，照得影不斷。

再加上白的帷幕輕盈飄起。

迎兒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但好在人多，並不用擔心。

正在迎兒閉目沉思的時候，隻見鄭府的丫鬟們在門檻和靈堂前灑下了石灰。

迎兒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一個綠裳丫鬟道：“聽說七七是還魂之日，魂魄會到自己的裡頭來，和尚說了，若想知道老夫人是否回來，隻需撒下石灰，若是老夫人回來，石灰上會落下腳印。”

迎兒嗤笑一聲道：“無稽之談。”

丫鬟道：“和尚說得煞有其事，夫人說試試也無妨。”

另一個丫鬟道：“是的，老夫人是意外死的，返回府上看看也不會害人的。”

迎兒心中又一陣發。

老夫人怎麼死的，最清楚。

若真是有還魂一說，豈不是老夫人會來找自己？

迎兒早早回了廂房，吩咐道：“翠羽姑姑替我守靈，其他人跟在我床邊。”

眾婆子都應了。

到了睡覺時分，鄭府丫鬟送了熱熱的洗腳水，並梨子冰糖水過來。

迎兒和婆子們洗漱後睡下。

前半夜，迎兒迷迷糊糊睡不著。

聽著幾個婆子的鼾聲起伏，迎兒罵了一句：“一群死豬。”

好容易到了下半夜，突然外頭起風下雨了，迎兒從夢中驚醒。

隻聽見外頭風聲雨聲，而且夾雜著有人在唱歌，歌聲似乎是個老人唱的，詭異非常。

迎兒蹙眉心道，不知誰在外頭唱歌。

突然鼻端傳來一陣腥氣。

迎兒大驚，突然想起白日丫鬟說的，經常在夜裡聽到人唱歌，還有腥味，怕是有鬼。

迎兒忙翻起來，喊道：“王媽媽，趙媽媽，起來陪我說說話。”

王媽媽和趙媽媽翻起來，眼神是一片茫然，彼此空的對視了一眼，搖搖晃晃起，如牽線木偶一樣直的向外走。

迎兒大驚道：“你們做什麼？”

可幾個婆子如同中了邪一般，走進雨裡，似乎子不是們的。

“鬼，必定是有鬼。”迎兒嚇得一哆嗦，跳下床，連鞋子也顧不得穿，跌跌撞撞跑向靈堂。

靈堂有婆子丫鬟，還有翠羽姑姑。

迎兒沿途摔了一下，渾然不覺，而且總覺得後有一氣飄散。

迎兒高喊道：“翠羽姑姑救命。”

迎兒衝進靈堂，可是靈堂裡頭哪裡有人，空的，彆說翠羽，就連鄭府的丫鬟婆子也一個不剩。

靈堂前隻有一片白茫茫的石灰。

迎兒渾抖，牙齒不斷髮抖。

但畢竟不是普通宦子，是吃過苦的，勉強鎮靜了一下：“必定是聞清淺，是想害我，故意使出的詭計。”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幾個婆子的詭異，迎兒是親眼目睹的，心裡依舊發。

突然，一陣風帶過，靈堂的門被狠狠帶上。

哐噹的一聲，嚇得迎兒直接坐在地上。

還是沖鼻的腥味，還有老人的歌，在白帷幕的映襯下顯得極為詭異。

“我不信有鬼，一點也不信。”迎兒撲上前，想開門衝出靈堂，誰料門帶上的時候，似乎把門栓也卡住了，竟是不能打開。

迎兒瑟瑟發抖。

正值此時，白的蠟燭突然跳起來，本是橙紅的火芯子，突然變了藍綠的芒。

迎兒嚇得一團，蜷在角落裡頭。

這些似乎還不夠一般，門口傳來咚咚的敲擊聲。

迎兒大喜，顧不得害怕，跳起來道：“有人在外頭嗎？救救我。”

外頭冇人說話，咚咚聲也散了。

迎兒有些沮喪，必定是方纔有婆子丫鬟過路，冇有留意到自己。

正在沮喪中，突然又有一陣咚咚聲。

迎兒大喜，再次高喊道：“外頭有人嗎？救命呀！”

聲音已經足夠高了，但是外頭的人依舊冇有說話，咚咚聲又消失了。

迎兒心裡有些發，莫非，外頭敲門的不是人？

迎兒趴在地上，從門底隙下頭看著，這回一定得瞧瞧是誰搗鬼。

咚咚聲又響起來了。

迎兒的子抖得更厲害，外頭門底下，冇有腳。

敲門的，不是人！

迎兒快速離開門旁，不停地念著佛。

更令恐懼的事發生了。

鄭府丫鬟在靈堂前撒的石灰，突然出現了腳印。

一個，兩個，三個……

一直延到了靈柩前。

迎兒終於奔潰，一件事還可能是巧合，可是兩件，三件呢？

而且是眼皮子底下親眼見到的呢？

迎兒不顧一切跑上前，跪在靈牌前頭哭道：“老夫人饒命呀。一切不關奴婢的事！”

靈柩裡頭似乎有靜，一個聲音悠遠又淒厲道：“不管你的事，關誰的事呢？”

迎兒仔細一聽，是老夫人的聲音。

真的是老夫人還魂了。

七七還魂日，老夫人真的來算賬了。

迎兒跪在地上：“老夫人饒命。”

鄭老夫人的聲音從棺材裡頭傳出來：“把你怎麼害我的，一五一十說出來，我便不帶你走，若不說，正好我地府裡頭還缺一個丫鬟呢。”

鄭老夫人的笑聲瘮人。

迎兒聽說要帶走，嚇得魂不附，剛過上兩天好日子便死，怎麼甘心。

迎兒哭道：“奴婢說，奴婢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