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皇帝聽懷恩在稟告查閱到的檔案，貞兒也跟在邊。

“皇上，許多存檔已經隨著戰丟失，但有幾份存檔卻冇有丟失，一份是先帝的起居誌。”

懷恩指著起居誌上一標記好的道，“這裡與荷葉姑姑有關。”

泛黃的起居誌，毫無作假的可能。

皇帝取過起居誌，上頭赫然寫著：“宣德三年正月五，皇上大醉於鐘萃宮，當夜何荷葉伺寢，事後並未升位份。”

皇帝愣了愣：“荷葉姑姑曾經侍寢，這年份，朕尚未出生。”

貞兒的眼睛眨著，在想什麼一般。

懷恩指著另一頁道：“皇上，這裡記錄著，蒙姑姑也曾侍寢，日子就在荷葉姑姑前後不遠。”

皇帝又是一愣：“為何母後讓邊的侍頻繁侍寢？而且不給們名分？”

懷恩道：“先帝當時醉了，並不是有意讓兩人伺寢，事後重重賞賜了兩人，並未提升位份。”

皇帝點頭，宮中子也未必是伺寢後便為主子的，父皇當時隻是醉了，並非中意兩人，厚賞也就罷了。

隻是皇帝心中疑重重，母後，為何要讓邊的宮伺候父皇呢？

懷恩又拿出一份醫的記檔道：“其他並冇有兩位姑姑的訊息，唯獨醫值守進宮記錄上頭，還有幾分訊息。”

皇帝拿起醫的記檔，瞧道：“宣德四年，周嬪有孕召劉醫診平安脈，同時隨診邊的宮蒙氏。”

又翻了兩頁：“急診宮何氏，經水不調。”

皇帝道：“宣德四年，正是朕出生的年份。母後懷著朕，邊的兩個宮頻頻生病，真是辛苦母後了。”

貞兒問道：“蒙姑姑、荷葉姑姑生病的時候，太後可曾再調新宮伺候？”

懷恩道：“似乎冇有。”

貞兒笑道：“這就奇怪了，太後當時有孕，應該是十分張的，可兩個宮都子不妥，太後居然冇有要新宮伺候。”

皇帝不說話。

懷恩道：“或許是新人，太後覺得不應手吧。”

貞兒笑了笑繼續問：“還有什麼其他訊息？”

懷恩稟道：“除此之外，便隻有多年後兩人被放出宮的記錄，彆的一概都無，不過奴才還找到了當年鐘翠宮守門太監，他似乎倒是知道些荷葉姑姑的訊息。”

皇帝道：“讓他進來。”

一個五十歲的老太監進來給皇上請安。

皇帝覺得眼，笑道：“朕記得似乎從前騎過你的脖子，事也不是？”

老太監跪下道：“能被真龍騎，是奴才的福氣。”

皇帝命懷恩扶起他，親切問道：“公公從前一直守著母後的宮門嗎？”

“回皇上的話，奴才十六歲進宮，先是在馬監做了幾年，後來便在太後宮中守門，一守就是十八年。”老太監唏噓不已。

皇帝問道：“那麼，想必公公和當年母後邊的蒙兒還有荷葉認識？”

“認識，怎會不認識，都是多年打道的。”老太監笑道，“這兩位姑娘當時人好，相貌好，格也好，可惜後來出宮再也冇見了。”

皇帝問道：“當年蒙姑姑、荷葉姑姑伺寢，公公可知道詳？”

老太監吃吃笑道：“怎會不記得，皇上先後將兩位姑娘當了太後孃娘……就是當時的周嬪，直接在書房寵幸了，周嬪本還想瞞著，誰料被請安魏妃見到，宮這才知道。”

貞兒忙道：“先帝將一位姑姑認錯還罷了，怎麼會先後將兩位姑姑都當了太後，這說不通。”

皇帝沉默。

老太監為難道：“可是，事當年就是這樣，皇上不信，不妨問問其他人，宮中還有更老的宮太監，這事當時轟的，想必大家都記得。”

懷恩點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貞兒又問道：“那麼公公可記得，太後有孕的時候，荷葉姑姑和蒙姑姑生病的事？”

老太監道：“荷葉的病奴纔不知，蒙姑孃的病老奴倒是聽說了一句。”

貞兒問道：“是什麼？”

老太監想想道：“聽說蒙兒姑娘是肚子裡頭長了塊，至於是什麼詳，奴才便不清楚了。”

貞兒道：“讓劉醫過來問話便知。”

懷恩道：“劉醫早告老還鄉，聽說已經病死。”

貞兒冷笑道：“這可巧了，偏生認識的人被追殺的被追殺，死的死，難道這裡頭有什麼？”

皇帝不說話。

貞兒繼續讒言：“皇上，宮中宮人有惡疾，是需要挪出宮的，絕不可能留在有孕的嬪妃邊照料，蒙姑姑的病或許有異。”

皇帝悶聲道：“朕知道了，帶人下去，不許胡說半個字。”

老太監忙道：“奴纔不敢。”

懷恩帶著老太監下去後，皇帝問道：“貞兒，當年蒙姑姑來伺候朕的時候，你也宮了，你可記得當時的景？”

“當時臣妾才十四歲，被分到皇上邊伺候，臣妾約記得，蒙姑姑生病後主提出伺候皇上，太後想了許久才同意。

當時，臣妾還小，隻記得蒙氏臉蒼白，鬱鬱寡歡，隻有見到皇上纔有笑容。

後來皇上和蒙氏十分親近，太後見了心中不爽快，藉口宮年紀大了要出宮，將蒙姑姑和荷葉姑姑都送出宮了。”

皇上聽了，心中越發疑雲佈。

二十年前，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清淺在府上和袁彬閒聊。

袁彬笑道：“二十年前，周嬪為了固寵，將邊兩個心腹宮塞給皇上，周嬪氣度小，讓心腹宮伺寢又不給名分，而且還百般猜忌。

蒙兒暗生悶氣，肚子裡頭長了塊，病好後再也不願意伺候周嬪，提出伺候皇子。

荷葉野心大一些，一直留在周貴妃邊，直到被送出宮。”

清淺道：“宮中本不允許惡疾，但當時宮中尚無皇嗣，周嬪有孕後，嬪妃們虎視眈眈。周嬪不敢信任彆人，隻能讓兩個心腹伺候，接下來皇子的養育也是如此。”

五月和煦灑下。

是的，皇帝是周太後親生的，蒙氏真的隻是長了塊，隻不過年代久遠，加上週太後當年的行為，會讓許多真相變得模糊。

清淺微笑道：“年代久遠的事實，被拚湊出來，也許和原本的事實相差很遠，這是我期待的，也是我謀求的。”

袁彬也笑道：“荷葉姑姑已經找到，故事被拚湊得更加完整了。”

其實，若是周太後安靜本分，清淺也不想和做對，畢竟要指鹿為馬，是好大一盤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