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在府上正和袁彬說新年的安排。

袁彬笑道：“咱們府上每日都在過新年，倒是宮裡太後那裡，得送些新奇的玩意過去，日日悶著給先帝唸經，真是辛苦太後了。”

“姐姐是真心唸經，可週太後就未必了。”清淺道，“唸經了三個月，便絕食了三次，都是貞兒強下來，聽說今日又鬨著要殉葬。”

袁彬道：“惹急了萬妃，怕不得真給殉葬了。”

清淺笑道：“萬妃如今顧忌肚子裡頭的孩兒，還不曾下狠手……”

兩人正說著，瑞珠氣進來道：“大人，夫人，懷恩公公十萬火急讓人送信，萬妃起往冷宮去了。”

清淺臉一變道：“這必定是聽了什麼傳言，我進宮去瞧瞧。”

若萬妃確鑿得知有孩兒，不會如此風平浪靜，隻會直接下死手，這些年死在萬妃手下的胎兒起碼有十餘個。

清淺到冷宮的時候，貞兒已經坐在冷宮，廢後吳氏跪在地上，神氣憤尷尬又張。

貞兒倨傲笑道：“吳皇後，不，如今是庶人了，你可曾想過，當年給你跪拜的宮，如今已經是正二品的妃子了？”

吳氏住滿心怒火道：“白雲蒼狗，世事難料。”

貞兒著肚子道：“本宮有孕五月，如今宮中本宮的位份最尊貴。”

吳氏眼神下垂：“萬妃娘娘來冷宮，到底想說什麼？”

貞兒一拍桌子道：“本宮聽說，你私藏了一個孩兒在冷宮？這孩子是誰？你想做什麼？造反嗎？”

吳氏本有些驚惶，見貞兒說破，倒平靜下來道：“萬妃娘娘或許是懷孕不適，眼花了吧，冷宮常年不見人，哪裡有什麼孩子，而且在娘孃的掌控下，後宮哪裡還會有孩兒。”

譏諷之意溢於言表。

月如上前道：“奴婢不止一次瞧見，下有孩子的影子，就在冷宮中。”

貞兒冷冷道：“吳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吳氏死咬道：“並冇有，這宮眼花了。”

在清淺的提點下，吳氏這幾個月很小心，從前還做幾件小裳給孩子，如今早將裳焚燒了，隻給孩子穿太監宮的裳，至於玩更是一概全無。

萬妃想從吃住上找出蛛馬跡，很難，除非搜宮。

貞兒冷笑道：“本宮聽說，你常常要羊，這也是宮眼花嗎？”

吳氏道：“臣妾子弱，需要羊補，宮牽強附會了，宮裡要羊的多了，難道個個都藏著孩子嗎？”

清淺從外頭進來道：“萬妃娘娘，和廢話做什麼？直接搜宮便是。”

清淺寬大的在風中，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

貞兒見清淺過來，疑道：“袁夫人今日怎麼來冷宮了？”

“有要事找娘娘，誰料娘娘不在毓秀宮。”清淺坐下笑道，“一問之下才知道娘娘來了冷宮，於是跟著過來，在宮外聽了幾句。”

貞兒道：“本宮聽說廢後藏了孩兒，特特過來瞧瞧，誰料吳氏得很。”

清淺道：“冷宮裡頭氣重，呆久了不利於娘娘養胎，娘娘子要，若是吳氏不說實話，搜宮便是？”

貞兒點頭道：“月如，你帶人去搜宮，若是有小孩私藏在宮中，按照私闖宮，即刻打死拖出去。”

月如帶著幾個嬤嬤進堂搜尋，如狼似虎。

吳氏的手握著。

清淺心下暗驚，貞兒居然如此心狠，問也不問。直接打死或許是皇子的孩兒？

清淺和貞兒隔著條桌坐著，清淺抿著茶水，心中尋思，到底吳氏會將孩兒藏到何？

貞兒問道：“袁夫人方纔說急事，到底是何事？”

清淺道：“周太後嚷著娘娘待，要給先皇殉葬，廟裡和尚擔心會出事，特特來稟告。周太後如今還是太後，若是鬨大了，恐怕傳出去名聲不好。”

清淺隨意找了一個理由。

貞兒吩咐：“本宮打賭，捨不得死。讓寺廟的和尚停送一日齋飯，瞧瞧還有冇有力氣尋死。”

清淺笑道：“娘娘不怕太後翻？”

“本宮不信，還能翻？”貞兒篤定認為，周太後不是皇帝生母，故而正大明折騰。

貞兒撇瞧了一眼吳氏，“便如同廢後，還能再次為皇後嗎？”

清淺憐憫地看著吳氏，曾經母儀天下，如今卻被一個宮出的嬪妃辱，真是恥辱，也不知能否承。

突然，清淺覺得吳氏的表有些奇怪。

清淺低頭抿了一口茶水，用餘看著吳氏。

吳氏的神不是被辱，也不是難堪，而是張中帶著驚恐。

彆人或許不瞭解吳氏的表，可清淺明白，因為吳氏和獻太妃長得很像，甚至一些微小的表也像。

清淺疑，到底哪裡讓吳氏恐懼。

清淺含笑道：“瑞姑姑，那藥丸服用到胎兒六月，還有些需要注意的，你與萬妃娘娘細細說說。”

瑞珠會意，上前一步道：“孩兒長到六月，是格外需要留意的一個月份……”

果然，貞兒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清淺趁著這個時候，仔細分辨著吳氏給出的種種信號。

吳氏趁著貞兒分神，飛快指了一下桌子。

清淺掃了一眼，腦子轟隆隆響了一聲，條桌的桌佈下，出了一個太監的裳。

吳氏居然將皇子藏在了桌子底下，貞兒的眼皮底下。

一陣心慌過後，清淺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主意，燈下黑，也許貞兒獨獨忽視了桌子下頭呢？

趁貞兒不注意，清淺將太監的裳踢回了桌子下頭，吳氏的臉也好看了許多。

片刻後，瑞珠說完注意事項，月如也帶人回來。

月如搖搖頭道：“娘娘，什麼都找到，唯獨有一樣，像是孩子的玩。”

貞兒眼神一道：“拿過來本宮瞧瞧。”

月如拿上一對皮影，呈了上去。

貞兒哼了一聲道：“吳氏，你到底將孩兒藏在了何？”

吳氏咬死道：“並冇有孩子，是宮看錯了。”

貞兒將皮影扔在地上道：“彆告訴本宮，這是你自己玩的。”

一對皮影扔在地上。

清淺微微笑了笑道：“除了孩子，似乎冇人玩這個吧。吳氏，若你不解釋清楚，連我也要相信，冷宮藏著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