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李綺娘就起床了,把做好的早飯溫在灶上,輕手輕腳出了門。
擔心兒一個人在鋪子里不安全,李綺娘上了鎖。
雪懷睡醒后,沒有看到李綺娘,找到后廚,看到李綺娘留的字條:娘去買菜,早飯在灶上,你在家里乖乖的,娘很快就回來,聽話。
雪懷失笑,李綺娘當只有三四歲嗎?
拿著字條,怔怔出神。
前世的記憶始于八歲,孤兒院里有很多比更小的孩子,護工們永遠一板一眼,自己洗澡,自己鋪床,錯過了吃飯的時間會肚子,為了能買一冰,放學后去撿廢品。
雪懷把字條仔細折好,放進妝匣里。
這只妝匣是李綺娘執意要給買的,說以前有一只更好的,留在南邊沒有帶過來。
李綺娘總覺得自己虧欠了,雪懷甚至懷疑如果說要天上的星星,李綺娘也會去摘了給。
吃完早飯,洗了碗,雪懷去洗裳,裳洗了一半,李綺娘就回來了,看到雪懷在洗裳,立刻搶了過來:“井水這麼涼,你要落下病的。”
雪懷無奈:“那我加上熱水再洗。”
“那也不行,你又不會洗,放在那里,我來洗,娘給你買了甜瓜,快去嘗嘗甜不甜。”
“娘啊,我會洗。”
“你洗不干凈,快去,別在這兒添,聽話。”
雪懷只好甩著手去拿甜瓜,把甜瓜洗了,掰了一塊塞進李綺娘的里:“甜不?”
李綺娘笑瞇了眼睛,口齒不清地說道:“你自己吃吧,娘不吃這個。”
可是看那樣子,分明就是吃的。
雪懷蹦蹦跳跳地跑進廚房,李綺娘看著的背影,滿足地笑了。
雪懷正在整理李綺娘買回來的蔬菜,門口響起張五嫂的聲音:“在嗎?”
雪懷連忙迎出去,見張五嫂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看到雪懷,張五嫂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娘呢?”
雪懷指指后院:“在后面呢。”
張五嫂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低聲音說道:“你們娘倆早上沒出去?”
“我娘去燈市街買菜剛進門,我沒出去,怎麼了?”雪懷很好奇,張五嫂這分明是要分八卦。
“哎喲,難怪呢,歐惠出事了!”張五嫂加重了語氣。
“出事?他家孩子不是找回來了嗎?又出什麼事了?”
雪懷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對姐弟,該不會是他們還沒有解氣,又找歐惠和王氏的麻煩了?
“不是孩子的事兒,一大早五城司的人就去了歐惠家里,說是有人報案,歐惠殺人了。”
“誰殺人了?”李綺娘一邊走一邊用布巾子手,看到張五嫂,忙問,“五嫂子,你剛才說的是誰殺人了?”
張五嫂忙道:“就是以前這里開醬鋪的那家子,他家就住在前頭不遠,和咱們這兒隔著一條街,我和當家的早上過來時,剛好看到,哎喲喲,可嚇死人了。”
李綺娘并不知道雪懷與歐惠夫妻之間的沖突,但是知道歐惠強占葉老夫人鋪子的事,聞言,便問道:“咦,他們就住在這附近啊。”
“以前不住這兒,后來他們不知怎麼招惹了土匪,土匪綁了他家兒子,聽說他們借了高利貸,把房子抵上了,也沒還清,前不久剛搬過來,是他那個當族長的堂兄借給他的房子,哎喲喲,那房子以后也別想住人了。”
雪懷對歐惠夫妻住在哪里沒有興趣,土匪出手,絕不會手。
“五嬸兒,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張五嫂連忙回歸正題:“五城司在歐惠家里找到尸了,哎喲喲,那尸就在后院的雜房里,聽說上面了一堆破爛,五城司的人都說了,這是殺人藏尸。”
雪懷回想歐惠和王氏的一舉一,這兩個人雖然壞,可是卻不像是有膽子殺人的。
“被他殺死的是什麼人?”
“這就不知道了,五城司的人這會兒可能還在那呢,那宅子現在是兇宅,哎喲喲,他那堂兄可真夠倒霉的,以前幫他,到最后卻讓他給坑了”,張五嫂給雪懷塞了一把瓜子,“嘗嘗,椒鹽的。”
“歐惠的堂姐夫是縣太爺吧?”雪懷記得很清楚,當初葉老夫人的狀子遞到平城縣,被縣太爺發回族里定奪。
“縣太爺有啥用?咱們這兒現在是京城了,來辦案的是五城司,通著天的大衙門,縣太爺算個啥啊,他嬸兒,你說對不?”
張五嫂又往李綺娘手里遞瓜子,李綺娘擺手:“不吃了,我去蒸包子。”
張五嫂嘖嘖稱贊,對雪懷說道:“懷姐兒啊,你可真有福氣,有個這麼一個又能干又疼你的娘。”
雪懷沖嘻嘻一笑:“是啊,我覺得我特有福氣。”
送走張五嫂,雪懷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娘,我出去氣兒。”
李綺娘猜到兒是想去看熱鬧,便道:“離衙門的人遠一點,都拿著刀劍呢。”
“知道啦!”
雪懷答應著跑了出去,不用打聽,跟著看熱鬧的人群很快就找到了出事的兇宅。
院門上已經了封條,門口還站著穿著兵服的人,這種兵服與軍隊里的不一樣,也不像是在街上見到的衙役,雪懷猜測這些人就是五城司的人。
這時,一頂轎子停在路口,沒等轎子停穩,一個穿著綢衫的中年人便從轎子里出來,直奔宅子門口。
旁邊有人認出他來:“這是歐家的族長,這宅子就是他的。”
“倒霉催的,以后這宅子怕是租不出去了。”
雪懷注視著歐族長,見他正在和守門的兵士說著什麼,兵士們搖頭,歐族長垂頭喪氣,進轎子時還險些跌倒。
轎子來了,又走了,有人說看他走的方向,應該是去平城縣衙了。
雪懷問旁邊看熱鬧的人:“您看到尸了嗎?”
“看到了,我一直都在這兒,那人死得可真慘。”
“男的的?”
“男的,是個大個子,以前真沒看出來,歐惠瘦了幾的,還有這本事,那人可比他塊頭兒大多了,三個五城司的人才把他抬出來,壯得像頭牛。”
雪懷眉頭微蹙,巧了,壯得像頭牛的人,昨天晚上也遇到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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