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五皇子對薛遙說完悟，回頭看七弟有沒有從中獲得寶貴經驗，卻發現胖弟弟已經生無可的攤在桌子上。

“老七這是怎麼了？”五皇子納悶道：“一直坐這兒歇著還這麼累？”

假死的七皇子忽然直起，漠然看向五哥：“下個月看舞獅，哥自己住一間客房。”

“哥跟你一起睡。”五皇子不甚在意地端起涼茶喝一口：“大哥讓我看好你。”

“不要一起睡。”七皇子毫不顧及兄弟義。

五皇子放下茶杯疑道：“為什麼？”

“哥打呼嚕。”七皇子滿臉怨恨。

“哎喲！老七長大了，嫌棄哥哥了？”五皇子一拍桌子：“小時候頭一次去學堂，是誰抱著五哥的要哄著睡啊？”

七皇子假裝不記得，嚴肅地問：“六哥麼？”

“就是你！”五皇子挑眉急切地勾起臂彎，比劃道：“非得這樣枕著我胳膊才肯睡！小胖手還拽著領，不準我轉，你睡得那麼香！那時候怎麼不嫌棄哥呼嚕大？”

七皇子側頭一指自己左耳，解釋道：“爺這只耳朵可能已經被哥呼嚕聾了，現在只剩下一隻，不能冒險跟哥睡了。”

“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崽子！”五皇子抬胳膊要勒小胖崽，被護犢子的薛遙一把拉住！

最終還是妥協了，五皇子跟六皇子住訂好的客房，薛遙跟小胖崽住隔壁屋，白天一起看比賽。

*

兩天之後，太子的隨從來到學堂，請薛遙去太子殿敘話。

薛遙直覺恐怕出事了，一進殿，果然看見太子負手蹙眉，來回踱步。

“殿下。”薛遙上前請安。

太子側頭緩緩轉過：“薛遙，你可真神了。”

一聽這話，薛遙猜到十有八九是平榕縣出事了。

但他不能直接說出來，還是等太子挑明。

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擔心得不到太子的重，但未卜先知可以是因為料事如神，也可以是因為邪妖道，後者很容易招致災禍。

他得把自己的能力控制在才智謀略的範圍，才能保證自安全。

太子不喜歡賣關子，直接了當告訴他：“平榕縣真的鬧起瘟疫了，孤半年前聽你的建議，派遣七位名醫駐紮當地，剛剛得到加急報，有兩位名醫因染當地怪病，命在旦夕。其他幾位醫者多數不肯再接診，鬧著要離開災縣，只剩下一位醫者還在照料病患。”

薛遙頷首道：“不才當日尋親訪友，恰巧見識過一個病患——患者臉青灰，不時伴有黑溢出口鼻，狀十分可怖。”

太子點點頭：“多虧你提醒孤先做準備，若是新政試行縣發生大規模農民病死或遷離，事後再被有心人利用，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薛遙想了想，回道：“把疫稟報皇上，或可避免人把病死的民眾怪罪在新法頭上。”

“恐怕不行。”太子蹙眉道：“這次新法是跟各地貴族鄉紳爭利，阻止他們高利盤剝、吞併田產，多雙眼睛都盯著三個試行縣，一旦鬧出大規模瘟疫的傳聞，他們一定會借機說‘新法逆天而行，給百姓招來厄運’，到時候瘟疫照樣肆，新法被廢，百姓又要開始無盡的苦難。”

薛遙張了張，言又止。

其實想委婉提醒太子，可以等自己上位後再搞新法，但這話不好解釋。

因為太子不知道皇帝再過幾年就要駕親征狗帶了。

按照皇帝現在這健康狀況，活到八十歲那是沒問題的。

大齊皇家男兒，個頂個的子骨倍兒棒，老太上皇是七十大壽後主禪位的，現任皇帝要不是自己作死，起碼還能在當幾十年皇帝。

所以在太子看來，自己當皇帝的日子還早，這時候，薛遙沒理由勸他耐心等待。

“現在只能加派名醫前往救難。”薛遙對這次瘟疫早有準備。

雖然沒有把醫學類書籍啃完，但他把記載亞歐各國古代鬧過的幾種瘟疫記錄，都看完了。

病，他不會治療，但治病的配方，他已經謄抄下來了。

不過，平榕縣的瘟疫癥狀，跟書中有記載的瘟疫並不一樣，配方肯定不完全適用。

雖然沒有對癥配方，但薛遙懷疑這種瘟疫是歷史記載瘟疫中的一個分支變種，醫者或許能從這些配方中得到啟示。

不過，就算是古代，也不能隨便拿活人當小白鼠，還得因人制宜。

“殿下。”薛遙決定之後，立即拱手請命：“下個月，為七皇子慶生之後，我能否請命陪同名醫們一同前往平榕縣救急。”

太子微斂目擺擺手：“沒有必要，一來此次瘟疫極為兇猛難測，二來你也不會醫，何必冒這個險？”

薛遙回道：“不才略通醫……”

“略通醫肯定派不上用場，通醫的都倒下了，你何必冒險？。”太子說：“孤讓你來，不是想讓你治病救人，而是想聽聽你對事態的預測，說實話，孤實在是佩服你這料事如神的能耐。”

薛遙：“……”

太子見他神無措，又安道：“這一時半會兒肯定沒頭緒，別著急，你回去替孤好好想一想。”

薛遙頷首道：“殿下，我還是想隨名醫一起去平榕縣救助病患。”

太子蹙眉道：“你的心意孤領了，但是真的沒必要冒這個險。”他轉頭朝自己書案上揚了揚下，示意薛遙去看看：“那是平榕縣來的急報，你看一遍就明白了。”

薛遙領命走過去，取出信紙展開看——

信裏除了提起兩位醫者重病不起之外，還記錄了一些聳人聽聞的瘟疫癥狀。

雖說古代書信都是煉的文言文，但薛遙還是能從中到當地的況已經可怕到什麼地步。

信中甚至記錄了“相視而招瘟”的民間傳聞。

意思是說：正常人因為跟患者對視了一眼，就染上了這種可怕的瘟疫。

薛遙當然不相信這種傳播途徑。

但這種傳言，意味著瘟疫的傳播很猛烈，他早有準備，之前在商城裏刷新出一種【醫用特級防護氣布料】，適合製作防護服。

書中記載的治療瘟疫配方，大多需要提取自愈患者的漿，利用免疫球蛋白和抗菌素配合注治療。

這種標新立異的治療方式，很難跟太子或古代醫生們解釋。

說出來可能被當瘋子，還是得自己去作。

而且幾種配方抗菌素藥，都是這幾年來薛遙從系統藥材商城裏刷新買到的，總共只夠一兩百人的用量。

如果等到疫擴散了，他手裏的藥劑都不夠用。

平榕縣發回的急報中說，染瘟疫的農民已經有七十多人，耽擱不起了。

所以，他堅持要求跟隨醫者，一同前往平榕縣。

太子覺得他去了幫不上忙，且實在危險，還是不肯答應。

薛遙就拿出自己籌糧時的功勞，標榜自己的能力，固執的堅持要去。

太子拗不過，只能跟他談好條件——不要擅自接患者。

“薛遙，你真讓人看不。”太子對他說：“幾個弟弟都很依賴你，孤一直以為你有主的小聰明，籌糧一事讓孤對你刮目相看。本以為你有仕途抱負，偏你又拒絕了孤的邀請。又以為你深通黃老之，激流勇退明哲保，如今你卻不惜命冒死請命，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薛遙：“……”

沒想到豆把他想像得那麼高深！

什麼黃老之，他可從來都沒聽說過！

小皇子們依賴他，是因為從小被他的調味和新奇零時喂大。

籌糧是為了保護太子，也是為了讓小胖崽的靠山不倒。

不仕途是因為未來有段時間政局突變，站隊困難，很容易裏外不是人，小命難保。

去控制疫，依舊是為了保護太子，順便完系統任務。

薛遙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

但從太子的角度分析，確實很詭異。

沒法解釋的薛遙，只能出一個滄桑又神地苦笑。

“……”太子看他的眼神愈發欽佩了。

獲得太子批準後，薛遙還要面對一個更大的難題——小胖崽不讓他“出門上班”。

上回去江浙掉的安全數值，花了三個月才回一百，這回不知要掉多。

薛遙跟太子商量好，不能告訴幾位小皇子他去瘟疫縣冒險，只說是去老家探親。

然而，這個合理藉口只能用於跟暖寶寶告別。

對於小胖崽而言，依舊是“狠心拋棄兒臣”。

*

傍晚，青穹殿偏殿，薛遙跟汐妃和七皇子一起用晚膳。

面對著小胖崽警惕地目，薛遙心虛不已。

彷彿還沒開口，小胖崽已經嗅出了他又要“逃跑”的意圖。

“我真的一刻都不想離開殿下邊。”薛遙正準備說“但是”，就被七皇子打斷了——

“殿下不要但是。”七皇子一臉冷酷。

薛遙還是說出來：“可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我的……舅爺爺了。”

“讓他來京城見你。”七皇子給出解決方案。

“他現在不好了。”薛遙一臉懇求：“我必須得去老家看舅爺爺。”

七皇子：“殿下跟遙遙一起看舅爺爺。”

“你沒有舅爺爺。”汐妃淡定擊碎兒子的幻覺。

薛遙哄道：“我很快就會回京，殿下念書練武都不能耽擱，不能跟著出京，皇上和娘娘也不會答應的。”

七皇子立即拍汐妃馬屁：“娘娘會通達理讓兒臣出宮。”

“不會。”汐妃彷彿沒有的殺手。

七皇子轉頭討好母妃：“爺給你來個夸父追日吧？”

“不聽。”汐妃不為所。

七皇子拿起筷子夾了顆小排骨，遞到母妃碗裏，問：“最乖的殿下是哪個？”

“六皇子。”汐妃毫不給面子的搶答。

“……”七皇子的小包子臉當場錯愕，片刻後絕抬頭看向四周：“這裏一定不是青穹殿，兒臣找其他母妃問問。”

“快去吧。”汐妃一臉冷酷：“反正你住這裏的母妃已經不想要你了。”

七皇子晴天霹靂，轉頭一臉委屈看向傻遙遙！

薛遙：“……”

讓你跟你娘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