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薛遙準備好面對的奪位之戰並沒有立即發生。

國喪三年，實際服喪是二十七個月，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大齊是以日代月，一般二十七天後，就會舉行新帝登基大典。

即位和登基有不同之，上一代皇帝駕崩後，儲君就算是即位了，登基大典卻要在一個月後才舉行。

如今朝中局勢於山雨來的階段，沒人敢在這二十七天的國喪期間鬧事，三皇子也被佟妃著按兵不。

太子的黨羽已經直接稱呼太子為皇上，認定由太子即皇帝位。

佟家黨羽都很低調，詔如今就在三皇子手上，即位的該是寧王，而寧王目前不知所蹤。

誰讓寧王不知所蹤？當然是“被改立”的廢太子嫌疑最大。

半個月過去，七皇子居然還沒有被押送回來，太子五俱焚，連連派人前往邊疆催促。

汐妃也五俱焚，所有皇子都安全回京了，就兒子沒回來。

薛遙安，是因為父皇賓天了刺激，殿下賴在邊疆不肯回宮。

汐妃依舊滿面愁容，薛遙猜想這憂愁裏大半是因為兒子的失蹤，小半是因為失去皇帝的庇佑，對自己和孩子未來的擔憂，汐妃沒怎麼因為皇帝的死而難過。

整個後宮，似乎只有皇后因為皇帝的死，一下子老了十歲。

一個月後，邊疆發來七皇子蓋印的加急書信，信卻不是七皇子寫的，而是劍聖親筆所寫。

劍聖說陸潛已經被他找回來了，這小子不知用什麼辦法，居然混出了關，好在契丹軍隊已經無跡可尋，這小子也沒找到契丹王，他和徐掌門追蹤三日，才把七皇子抓回來。

信上說，陸潛變得有些古怪，難以流，一心想要手刃契丹王。

劍聖和徐掌門擔心這孩子憋出什麼病來，便打算先傳授一些門功夫，助他替父報仇，讓他解開這心結。

這讓薛遙鬆了一口氣，汐妃卻無法理解什麼江湖豪俠要收他兒子為徒，傳授武藝，到去求皇后求太子替他去邊疆找回兒子。

然而沒了皇帝的獨寵，誰有空搭理這個曾經得寵的妃子？汐妃求天天不應，只有薛遙始終耐心地勸解安，並保證自己一有機會，就會去邊疆找劍聖帶小胖崽回來。

與此同時，皇位之爭終於不可避免的開始了。

薛遙作為太子一派，上朝證實了三皇子七皇子，以及之後派兵追殺七皇子的詳細形。

三皇子狡辯說自己是在聆聽詔後，急將七弟保護起來，嚴加防備，以免“有心之人”謀害新儲。

還說若是他想派兵追殺七皇子，為什麼不在期間就手，可見那批追兵是旁人指使！

開罪名後，三皇子反咬一口，斥責太子不顧君父安危，私自離營，等同逃叛，非但沒有即位資格，而且因該接軍法置，如若不然，便要將太子的罪行，昭告天下。

二皇子沉不住氣，想站出來說是自己召太子回朝理政務，卻被太子阻止了。

如今太子因罪失勢，未必能再凝聚朝外勢力，三皇子手握先帝三塊兵符和詔，本就略占上風。

二皇子若是摻進這趟渾水，很可能被視為同罪，失去監國之職，太子就更無立足之地了。

兩派僵持不下，朝政事務看似跟從前一樣，由閣票擬，司禮監批紅，實際上卻並不監國的二皇子掌控。

閣裏基本都是太子的人，太子當初反對宦幹政，因此得罪了不掌權太監，司禮監秉筆太監自然是佟家黨羽。

太監們都知道，太子上位，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太子的把柄，這群太監比三皇子還孤注一擲，竭力打太子勢力。

這場奪位爭鬥看不出硝煙，只是不朝廷員的職位發生變遷，兩方都在把自己的人往重要的職位上。

表面的平靜維持了兩個多月，直到監國的二皇子中毒，這場無聲的戰鬥才真正亮出刀刃。

好在中毒發現得及時，薛遙當時正在太子殿中議事，趕到養心殿后，立即進行了洗胃理，二皇子才沒有大礙。

所有參與膳食製作和送餐的宮人，全部被捉拿審問，罪名卻被三皇子安排的替罪羊認領。

這件事，讓薛遙想到明朝魏忠賢掌權期間，剛即位的崇禎皇帝在服裏藏滿自己帶來的大餅，不肯吃宮裏的東西，害怕中毒，也不敢睡寢宮，擔心被魏忠賢的人刺殺。

那種況下，魏忠賢殺掉崇禎也不能自己當皇帝，只能再立個年的皇帝當自己的傀儡，而如今，二皇子要是遭遇不測，三皇子就不需要傀儡了，可以自己上。

這讓薛遙到骨悚然。

七皇子若是此刻回朝，為太子的傀儡，能忍住不吃宮裏的東西嗎？能時時刻刻應對四面八方的刺客嗎？

小胖崽的三角貓功夫，對付些普通練家子，還說的過去，面對張四那類高手，本毫無勝算。

所以薛遙私心並不希小胖崽面對如今的危險，甚至覺得小胖崽這時候選擇留在劍聖邊，是明智的決定。

像原著中那樣，小胖崽如果兩年就能練就一出神化的劍，保證自安全，在通過劍宗門下弟子監控各省總督，策反三皇子朝外勢力，掌握兵權，才能發最終的對決，帶著正統儲君的份回朝。

之後，薛遙跟隨太子派出的人馬，出京尋找七皇子，不是想把人找回來，而是想親自督促小胖崽勤學苦練。

太子的人並不知道劍聖在何，薛遙也並沒有給外人，自己孤前往白行山，按照張四畫出的地圖找了三天，才找到一片跟地圖中位置相近的竹林。

到這裏就行了，張四告訴他，不能深竹林，否則會一直鬼打牆到死或累死。

薛遙按著張四的囑咐，繞著竹林找到兩紅木柱，柱子之間橫著一張牌匾，上書“朝逸林”三個字，看起來像是取劍聖與徐老頭名字當中各一個字命名的竹林，不知這二位前輩是否都住在這裏，看來關係還不錯。

找到牌匾後，薛遙就在柱子旁坐下來，耐心等待劍聖現。

早秋的西北氣溫還算溫和，薛遙就這麼坐在竹林外等了一個白天，愣是沒等到劍聖現。

晚上不能在山裏等，那樣會把自己等到野肚子裏去，只能下山去客棧睡一晚上，天亮了再上山等。

七天後，依舊沒有等到劍聖現。

薛遙該歸隊了，不然太子派來的人馬會把他失蹤的消息，當死訊帶回京，稟報太子。

太子經不起再多噩耗，現在能支撐太子的“自己人”不多了，薛遙還能私下陪他想想辦法，排解力。

皇后和臥病在床的太子妃，都是在太子肩上的重擔，他要是垮了，這兩個人也完了。

太子至今沒敢告訴太子妃，自己因為回來看，丟了太子之位，擔心因為自責而加重病。

半個月後，薛遙無功而返。

回宮後不久，二皇子登基，了本該由失蹤的七皇子擔任的傀儡皇帝。

太子被改封睿王，跟三皇子的鬥爭愈演愈烈。

薛遙經常做噩夢，夢見小胖崽其實已經死在契丹王的刀下。

他開始擔心，擔心那封信是劍聖為了安他所寫的，所以劍聖才故意不肯面，因為他不出小胖崽。

系統的安全自從清零後，再也沒有一起伏，薛遙跟小胖崽最後一關聯就這麼斷了。

任何圈子都難倖免於劣幣驅逐良幣的規律，鬥的時間越長，太子的清廉品質就越是讓他於下風。

一年過後，閣兼六部中太子的人，已經倒戈了半數。

薛遙的外公周沖是閣次輔，還兼著工部尚書的差事，也是閣中僅剩的兩個太子黨之一。

年底戶部的大齊帳冊核對記錄，給周沖工部的賬上，記下了一筆二百萬兩鉅款的虧空。

這筆銀兩本該是撥給工部修園林的運料費用，園林是先帝生前要造的，先帝駕崩後就不大趕工期了，這筆銀子被兵部請求調用建戰船。

工部也沒敢廢話，當時司禮監是批紅了的，但年底核對的時候兵部不認這筆賬，司禮監也不承認，聯合起來，擺了周沖一道。

途坎坷的周沖險些第二次被罷發配，在皇帝和太子的維護下，革職待審。

三皇子手已經到朝廷中樞，兩派黨羽都知道，決一死戰的日子，快到了。

周沖被捕前讓兒帶著外孫回薛家避難，原本以為不當就能擺這場鬥爭的薛遙，也因為外公的罪名，被捲進漩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