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薛遙的娘親雖然自己不肯回薛家避難，卻勸薛遙去求薛家老太太收留，或者立即說一門親事自己另立門戶，盡可能不外公牽連。

薛遙自然沒有答應，還安娘親說皇帝會保住外公。

他自己都不相信如今的傀儡皇帝能保住什麼人，皇帝可能自都難保，因為三天後就要進行一年一度的圜丘祭祀。

每年冬至，皇帝都得祭祀天地，當天必須要步行去圜丘壇。

一路上包圍皇帝的是祭祀儀仗隊，後還跟著近兩百人的樂隊，這簡直是刺殺最佳時機。

陸錦安為了防範三皇子的人，在皇帝出宮門到天壇這一段路，佈置了天羅地網般的軍防備。

*

冬至這天，似乎比往年更冷，薛遙陪同五崽六崽在尚書房等候皇帝安全回宮的消息。

這一年來的抑讓兩隻崽比從前寡言許多。

薛遙看著窗外，著冰涼的手，心想往年這時候，小胖崽的臉就會變他的小手爐。

不論天多冷，他的小胖崽都是暖和的。

胡思想中，薛遙發現有一隊巡邏兵已經路過院門外五次了，是同一隊巡邏兵，領頭的長相他都快記上了。

薛遙立即將這古怪的形告訴五皇子。

五皇子說：“宮裏的軍護衛，大半都被大哥調去保護二哥了，咱們這片地兒，可能只剩下這一隊守衛巡邏。”

薛遙覺得不正常：“從前人多的時候，都沒有巡邏兵如此頻繁的路過尚書房。”

六皇子一聽就反應過來：“怪不得總覺得哪里不對，這隊巡邏兵隔一會兒就路過一次，好像是專門繞著咱們尚書房轉圈似的。”

這話讓薛遙心裏一咯噔，轉頭看向窗外的院門。

不久後，那隊同樣的巡邏兵，果真再次路過。

薛遙立即回頭低聲對二人說：“咱們得離開這裏，等他們再次路過南門，咱們就從西邊視窗逃出尚書房，去校場找張四，讓他帶我們逃出宮。”

“這些巡邏兵是什麼人？”六皇子張地問。

“肯定不是宮裏人，他們的跑步姿勢跟軍不同。”五皇子已經看出了端倪。

薛遙只看出這隊人的鎧甲不合，這群人挑了這麼個守備空虛的時機假扮軍，多半是三皇子搞的事。

必須甩掉他們！

等到那隊巡邏兵再次路過南邊窗口，薛遙帶著兩隻崽翻過西窗，來到院子西邊。

院子圍牆高足有十尺，好在五皇子一輕功已經練得不錯，不算困難的翻上牆頭，把輕功略遜一籌的六皇子也拉上去。

兄弟倆一起拉著薛遙翻過圍牆，朝練校場奔逃。

*

辰時初刻，祭天已經進行到行初獻禮。

祭壇就在設在三層高的天壇上，皇帝站在頂層中央，周圍有數十人，排站在漢白玉欄桿前。

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裕王，站在皇帝東側兩排隊伍之首。

以往祭天，並不會在祭壇周圍佈置軍，這一次況特殊，為了確保安全，陸錦安讓層層軍站在下兩層祭壇欄桿，拱衛皇帝。

陸錦安站在裕王後第二排隊伍，從皇帝出宮門，步行至此，他一刻都沒放鬆警惕，警覺地目越過周圍的軍，時刻觀察遠有沒有異。

在這片詭異的安靜之中，突然炸響的刀刃出鞘聲，讓所有人猝不及防。

站在天壇第二層的一位高等護衛突然飛躍上祭壇，朝皇帝揮刀砍下！

在這場出乎意料的刺殺中，發生了更加令人費解的事——

裕王竟然比太子先一步上前救駕，並且赤手空拳攔下了能一個打他十個的高等護衛，保護了傀儡皇帝的安全。

陸錦安都比他慢了一步，其他軍護衛又比陸錦安慢了一步，叛變行刺者竟然被老三當場拿獲。

皇帝一臉錯愕，站在“護駕有功”的三弟後。

陸錦安蹙眉了拳頭，他已經猜到三皇子幕後指使者的謀了。

果然，被抓獲的行刺者當場招供，說陸錦安指使他行刺皇帝。

這可笑的栽贓，連周圍的軍都不信，所以護駕有功的裕王命令護衛拿下睿王時，滿軍的天壇無一人彈。

陸錦安臉上無甚表，只是平靜地告訴老三：“湖廣總督已經帶人包圍了京城，你舅舅佟寧昭上個月已經奉命抵達抗倭前線，顧不上你了。”

說完，陸錦安下令將行刺者和老三一起捉拿候審，軍護衛立即聽命，拔刀出鞘！

然而，其中一部分護衛的刀尖突然一轉，刺向旁護衛的膛。

被襲的護衛手中長刀落，鏗鏘墜地，過前彌漫的霧，錯愕地看向襲自己的兄弟。

鮮淋漓的刀尖拔出膛，一群護衛帶著這樣迷茫不解的眼神，倒在了地上。

軍裏有三皇子的細！

陸錦安見勢不對，閃電出手，奪過旁不知是敵是友的軍長刀。

老三卻也早有準備，拉著皇帝後退幾步，立即有一隊軍擋在他跟前，刀尖指向陸錦安！

週邊的軍紛紛拔刀，當中有陸錦安的人，也有裕王的人。

一陣慌中，不知是敵是友的軍都朝後退散，以免遭到襲，無人去管皇帝死活。

“大哥，你可真是賊心不死，竟然在祭天之日，故意安排軍層層包圍皇上，趁機叛變行刺！”老三出怪笑。

陸錦安神從容：“老三，束手就擒吧，我猜到你今天會手，你只收買一群軍還不夠，城外有八萬將士候命，你的錢，不夠讓這些軍叛徒替你賣命。”

“諸將士聽令！”不等他回應，陸錦安目一冷，對眾人下令：“京城已經被包圍了，逆賊裕王蠱者若及時悔改，則既往不咎，活捉逆賊者賞萬金，封輔國將軍！”

這恩威並施的一句話，讓刀尖指向他的叛變軍，神變換不定。

三皇子卻不不慢地冷笑一聲道：“八萬兵馬，值得大哥顯擺這樣？這點人馬，恐怕連城門都攻不破吧？”

陸錦安冷冷道：“你睜開眼看清楚，守城軍已經全數奉命來此護駕了，誰能抵擋城外兵馬？”

“沒錯，還真是謝謝大哥全了。”老三笑道：“現在九門城樓之上，沒有一個軍，全都是我舅舅佟寧昭的將士。”

“不可能！”站在他後地皇帝急道：“佟寧昭上個月已經奉旨出戰了。”

老三轉頭對二哥笑道：“陛下，事有緩急，您邊有這樣的逆賊，佟將軍當然得先清君側，再奉旨抗倭。”

皇帝臉一白。

“不知咱大齊十五萬銳佟家軍，能不能擋住大哥那八萬沒打過仗的烏合之眾？”老三笑容陡然一收，眼裏殺氣畢，厲聲下令道：“給我拿下睿王！”

“誰敢！”陸錦安一提刀尖，目緩緩掃視一圈，包圍他的叛變軍被那目退一步。

“還愣著做什麼！”老三咆哮道：“佟將軍十五萬兵馬駐守城門，此時早已殺盡了那八萬叛兵，你們也想當睿王的叛兵，死在佟家軍刀下嗎！”

一群軍聞言再無猶豫，揮刀同時襲向陸錦安。

祭壇上的皇帝朝著臺下軍呼喊，命令他們保護睿王。

老三跟著威脅道：“逆賊蒙蔽聖聰，行刺者已經供出睿王謀反罪證，誰敢輕舉妄，以叛國罪論！”

陸錦安以一敵眾不佔優勢，刀之中，陡然到後寒氣接近，轉揮刀格擋，打落一箭矢！

他這才看向弓箭來方向，竟發現有弓箭手埋伏在不遠的屋頂之上。

陸錦安心下一驚，急忙看向四周屋頂，沒來得及確認共有幾埋伏，箭矢就從三面來！

“嗖嗖”一陣銳鳴——

“大哥！”皇帝嘶聲竭力地呼喊，卻已擋不住朝陸錦安後心去的利箭！

“叮”的一聲悶響！

陸錦安打落兩隻箭矢，後背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轉一看，發現那只躲不過的暗箭，竟然已經墜落在地，折兩半。

“什麼人！”裕王沒看清那只本該刺大哥後背的箭矢是如何被擊落，一種不詳的預讓他轉抓住了皇帝，以此要脅未知的來人。

再回頭時，他竟發現一個穿鎧甲的將士站在面前，背對自己，面朝陸錦安。

陸錦安看見對面突然出現的人，漸漸睜大眼睛，面驚詫。

周圍軍護衛被這突然出現的影驚住，剛要提刀上前，卻被裕王制止。

因為老三已經認出眼前人那眼的鎧甲，屬於舅舅的佟家軍，他大喜過，快步上前問道：“城外那群廢，已經全數殲滅了？”

“城外的廢？廢不都站在城門上麼？”那穿佟家軍鎧甲的修長影緩緩轉過，一雙勾外挑的妖異淺瞳裏，映著老三漸漸錯愕扭曲的臉。

“你……你這蠻夷雜種還沒死？！”時隔一年，裕王幾乎認不出眼前比自己高出半頭的年，竟然是他失蹤一年多的七弟陸潛！

那陌生的危險氣場讓裕王不住戰慄，他後退兩步，想去抓住皇帝，卻見陸潛一抬手指。

他的腳踝瞬間像是被石子砸中，一個不穩，單膝跪在陸潛面前。

“護駕！”裕王手抓住旁軍護衛的，一種莫名的戰慄，讓他恨不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擋住來人。

他似乎忘了在場數千軍都他掌控，一個勁地大喊：“去！去東直門召佟將軍來護駕！”

被擋在幾步外的陸潛輕聲開口：“佟將軍來不了了，三哥沒認出這鎧甲？”

裕王一驚，此刻才發現這鎧甲為何如此眼，能讓他一眼認出。

這分明就是他舅舅佟寧昭的鎧甲！

“不可能！八萬烏合之眾，拿什麼跟我舅舅打！”

陸潛一歪腦袋，神疑地開口：“再加上五地藩王呢？三哥重用馬大人，讓皇叔們好失。”

裕王剎那間臉慘白！

幾個月前，倒戈的太子黨馬秋明向裕王告，說睿王謀與眾藩王裏應外合。

裕王因此以皇帝的名義削減藩王勢力，還把這口鍋扣在陸錦安頭上，謊稱皇帝是睿王指使，決議削藩。

如今陸潛這一句話才讓他驚醒，那馬秋明本是假意倒戈！與這藏在外的小雜種裏應外合，讓藩王的矛頭全部指向了他！

“不可能……來人……來人……給我拿下！”裕王掙扎著想要站起，唾沫橫飛的咆哮：“給本王拿下逆賊！”

軍們剛要上前，四面八方忽然傳來號角聲，與數不盡的嘶喊馬蹄聲——

“清君側！靖國賊！”

“清君側！靖國賊！”

……

將士們的嘶喊聲愈來愈近。

裕王震驚的看向周圍，黑的人馬，從四面八方包圍了祭壇！

“他是國賊……”裕王釀蹌這站起，狀若瘋癲的指向寧王陸潛，厲聲咆哮：“他是國賊！他是國賊！”

“朕以菲薄，紹承祖宗丕業二十七載，宵旰食，圖臻至治……”

陸潛神變得冷靜，盯著裕王，一字不差的沉聲背誦先帝詔——

“長子英姿厚德，上遵祖訓，下順民，原應即皇帝位，卻因救駕音訊全無，暫且改立賢皇子寧王為儲，文武群臣協心輔佐……”

陸潛瞇起雙眼，一字一頓地念完最後幾個字：“共保宗社萬萬年之業！”

聽見先帝詔，周圍的軍霎時間紅了眼眶。

“清君側！靖國賊！”

不知軍中誰喊出這聲口號，接著，所有刀尖不約而同調轉了方向——

全都指向了三皇子裕王！

作者有話要說：

七崽回來啦！遙遙又有暖手專用包子臉辣！

有讀者問為什麼上章太子三皇子兩派爭鬥直接快進過渡。

①這一年的爭鬥要詳細寫出來，就得出現很多全新的員角，不詳細寫就會跟過家家一樣，詳細寫至要十幾章才能比較完整的展現局勢。

②這段劇，主角團隊完全不占上風，過程章章都不能打臉，沒有起伏，看著會很消沉。

③這段劇，遙遙能參與的部分太了，寫十幾章主角完全不上手的朝堂鬥爭不合適，所以乾脆就只寫個跟主角外公有關的片段，過渡過去，讓小胖崽回來，能快點順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