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還笑！”薛遙嚴正抗議：“殿下剛才說不想見我，那還追我做什麼？”

“剛才是剛才，現在想見了。”陸潛有些江湖浪子的無賴樣了。

薛遙被噎了一下，沒想到叛逆崽居然學會狡辯了！

但這狡辯裏藏著陸潛的示弱，十多年的相，讓薛遙清楚的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恃寵而驕翹尾，就比如小胖崽示弱的時候。

從前小胖崽示弱有明顯特徵，比如自稱從“爺”切換“兒臣”的時候。

從前讓小胖崽多臨一遍字帖，他一定會講條件說“爺再吃一隻糕”，到了吃飯沒吃飽的時候，他又會說“兒臣還嗎”，非常好辨認緒。

如今孩子長大了，不是從前那只白紙一樣的小胖崽了，但薛遙還是能從他的話語和語氣裏，覺出他的緒。

陸潛的一舉一一個眼神，都已經融進他的生命裏，隨著他的脈搏一起跳，連接著心跳。

所以剛剛關於“不想見”的回答，薛遙心了一下，此刻並沒有因為陸潛的示弱而輕易放過，兇道：“我也不是殿下想見就能見的！殿下說了不想見我，我會立即消失的！”

陸潛坦白提醒：“以你這速度，爺還能見你好一會兒。”

“我也可以跑很快的！”薛遙發出可信度不高的威脅。

“爺更快。”陸潛將視線從小伴讀臉上移開，看向遠的巷口。

“從這裏，”陸潛一抬手，指向巷子盡頭，長袖帶起一道勁風，“到仁祥門，你數到十，爺就能跑完。”他回頭看向薛遙，目帶了挑釁：“信不信？”

薛遙發現小胖崽的氣質，竟然變得跟原著中的寧王有些像。

不知道武力值是不是也與原著中相仿了。

於是薛遙期待的問：“數十下，就可以跑那麼遠嗎？”

陸潛一勾角，小得意的樣子：“這一年多就練這輕功了。”

小胖崽居然學會謙虛了？

從沒有過的高端流方式！

薛遙驚喜地接茬：“怎麼會只學會輕功？！我都聽睿王說了，殿下那日在天壇，一彈指就砸斷了一暗箭，就好像手中可以出石子炮彈一樣！”

“那箭確實是一枚石子砸斷的。”陸潛從袖子裏掏出一兩寸長的銅管，遞給薛遙看。

薛遙接過小胖崽突然遞來的銅管，還以為是什麼迷你笛簫之類的樂，索一陣，發現尾部好像能活，就試著按一按……

對面的陸潛瞬間握住他手腕，往旁邊一甩。

“咚”的一聲，原本險些打在陸潛上的石子炮彈被打了一旁的宮牆上。

薛遙臉都嚇白了，張著看向小胖崽：“這是暗？殿下為何突然拿暗給我？”

“就是這個打斷了箭矢。”陸潛解釋。

這銅管，是青龍派的獨門暗，後端有發機關，部可以裝三枚石彈。

暗威力還不錯，距離近的話，可以打穿皮甲，但打不穿鐵甲。

“那你給我之前好歹說明白！”薛遙剛剛差點傷著自家崽！

於是，陸潛給他說明白了暗構造。

薛遙皺著眉頭很是不解，他以為小胖崽現在傷人用不著暗，而是像原著中那樣用力凝劍氣，殺人於無形！

難道……小胖崽剛剛說自己這一年多就練了輕功，並不是謙虛？

果然還是個直白的崽麼？

“殿下真的……只練了輕功？”薛遙驚詫地問。

“還有劍宗和青龍派的門功夫。”陸潛回答。

“殿下是不是懶了？”薛遙瞇起眼質問。

陸潛斜了他一眼：“爺差點就累死了。”

薛遙不相信，原著中的寧王一年的武功進步，絕對不止是輕功：“那天在船上的時候，劍聖說殿下一年至能練上乘的輕功和一套劍法，殿下如今已經練了一年零五個月。”

陸潛出個疲憊的眼神。

這一年多時間裏，頭兩個月，陸潛找契丹王未果。

之後一個月，回京，察覺九門提督變了人，於是沒有回宮，從北鎮司打探出朝中勢危急，隨即出京返回白行山。

期間陸續潛回宮六次。

其後在陝西江浙湖北河南五地奔波，遊說藩王。

陸潛的輕功，就是在這一大堆蜘蛛網般的行中，空練的，只為了能比較安全地宮出宮。

事實上，一年前沒找到契丹王，陸潛在師父邊生了幾天悶氣，就打算回宮了，只是因為宮中局勢對大哥不利，讓陸潛想起自己被三哥在軍營的遭遇，所以才返回白行山，從長計議。

當時殿下豪萬丈，問兩位師傅，練多久劍，能從千軍萬馬中取三哥狗頭。

劍聖說，以你的資質很輕鬆，八年即可。

八年太長，殿下立即說，那就先學個不讓千軍萬馬追上爺的功夫。

所以選擇了輕功。

這一年來，除了學會一出神化的輕功，陸潛還學會了聖賢書裏沒教過的東西，或者說，發現書裏寫的為人世的道理，在事時，本行不通。

在沒有皇子份、沒有花之不盡的銀兩、沒有絕對的武力時，那些曾經口口聲聲忠君報國的武將文臣，甚至是親藩王，並不跟殿下講禮規，講大義。

他們多數隻講利益，並且會披上各種冠冕堂皇的偽裝，聖賢書裏的道理，都了他們偽裝自己的外，害的陸潛幾乎浪費了一半的時間壁，撞破腦袋，才撞開了人心外那層華麗的厚殼，看見了醜陋的裏。

這期間，陸潛也接過大哥那樣風霽月一塵不染的真君子，這些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因為陸潛的正統儲君份，不惜一切代價籌錢屯兵，最終卻都了短命鬼。

活下來的反而都是那些偽君子。

在薛遙保護下長大的孩子，並不適合直面這樣骯髒的現實，尤其是剛經歷喪父之痛的孩子。

遙遙和哥哥們隨時都會像父皇那樣突然離開，因為只有偽君子才能“勝者為王”，這讓陸潛覺得沒意思。

陸潛漠然地眼神讓薛遙疑，小胖崽這一年多來都做了些什麼？

如果是練武懶了，沒理由能減功啊？

會不會是劍聖那個壞老頭沒喂飽他家崽？

可惡……

老五和老六也跑過來了，用眼神詢問薛遙七弟究竟中了什麼邪，怎麼學了一年功夫回來，變得這麼兇。

薛遙剛想緩解兄弟三人的氣氛，就見眼前的叛逆崽忽然閃，竄到了自己後。

這種況，一般發生在殿下遭遇無法應對的危險時，譬如年時遇到三哥，或者吃糕點時被汐妃抓個正著……

薛遙轉頭一看，果然就看見汐妃沉著臉走過來。

在汐妃接近的過程中，薛遙被後地叛逆崽當盾牌提起來，擺正了，直面汐妃的方向。

“殿下既然回絕了本宮的召見，本宮只好親自上門拜見了。”汐妃涼颼颼的對薛遙後的不孝崽，開啟了死亡警告模式。

不孝崽裝死中。

薛遙被迫攔截汐妃的憤怒，笑道：“近日佟家叛初平，皇上和睿王有許多事需要殿下協助商定，殿下才剛回南三所呢。”

“是麼？”汐妃咬牙切齒上前一步，一把將兒子從薛遙後拽出來，質問道：“我想問的不止是殿下這幾日忙些什麼，還有殿下這一年多忙了些什麼，忙得把本宮都忘在腦後了吧？”

“七弟是去白行山跟高人習武了！”老六雖然為七弟的冷漠而難過，關鍵時刻，還是本能地站出來維護弟弟，“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劍聖，就是七弟的師父，要不是學了劍聖的功夫，七弟也不能立下如此大功，攻破佟家逆賊的阻礙，從數萬軍之中，救下大哥二哥！”

汐妃一愣，驚訝的問陸潛：“城門是你攻破的？”

陸潛看了眼瞎吹牛的六哥，又看了看母妃眼裏的殺氣，遲疑一瞬，還是故作高深地點點頭。

“不費吹灰之力！”老五也不留餘力的誇讚弟弟。

已經瞭解小胖崽實力的薛遙，對著五崽直擺手，讓他別吹了！

汐妃將信將疑，瞇眼問兒子：“劍聖都了你什麼劍？有多厲害？”

陸潛想了想，為了保命吹噓道：“白虎九劍，第一劍能準確刺穿一片落葉，第二劍能刺穿蘋果，第三劍……南瓜什麼的，就是這樣，越來越厲害。”

聽說兒子花一年時間學會刺南瓜的汐妃，臉上的和藹神快要繃不住了，殺氣開始蔓延。

“哈哈哈哈哈哈！”五皇子忽然大笑起來：“老七越來越逗了，娘娘別惱，他跟您開玩笑呢！”

六皇子也附和道：“劍聖的武功足以橫掃千軍，七弟若是一劍橫掃，三丈之，無人能夠倖存！不練這樣一好本事，怎敢回京對付佟家逆賊！”

薛遙絕地低頭閉上眼。

汐妃一驚，睜大眼睛問兒子：“真的？”

陸潛眉頭蹙，艱難地點點頭。

汐妃倒一口涼氣，簡直有些崇拜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這一年在外玩野了呢，是母妃誤會你了！”

陸潛低著腦袋擺擺手，沉聲搪塞：“沒事，以後問練劍的事。”

汐妃看著有出息的兒子開心極了：“知道了，那你比劃幾招，讓母妃見識見識。”

“不了吧。”殿下斬釘截鐵地拒絕。

“太危險了。”薛遙替陸潛打掩護：“劍氣太足了，娘娘會被傷到的，不方便圍觀。”

汐妃：“本宮可以站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