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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兵不再抓捕楚嵐一家人，但被嚴控在譙山書院看管，楚棠便沒有回家。

一開始到遊，後來接到楚昭的消息，放下心來，就在平府落腳。

“原本是要上山。”楚棠說，“但朝廷先前剿匪，分明是得知了大家的份，所以上山不安全。”

阿樂在門邊站著戒備，聽到了反駁道：“什麼啊，明明是阿棠小姐不了苦，不肯去，用那些話嚇住了小兔。”

楚棠也不否認，笑道：“誰說逃亡就得吃苦了？咱們當了這麼多年皇親國戚，總不能白當吧。”

楚棠隨時隨地收拾的小包袱裡都是珠寶，從封賞，別人送的禮中挑細選，貴，不重，易攜帶，且拆賣不會被查到份的珠寶。

可是居安思危，爲自己的後路花費了很多心思的。

所以雖然是逃亡，但一路上不缺吃不缺穿，進了平府城，還盤下一間鋪子當起了掌櫃。

此時對面的嘈雜已經平息，伴著腳步聲，兵也向其他地方去了。

楚昭手推開窗戶，看著對面的惜墨軒。

“還以爲你會開個熱鬧的酒樓。”笑說。

楚棠倚著窗看對面，道：“熱鬧的酒樓能多探聽消息，但安靜的書畫棋樂所在也能探聽消息。”

在檄文出現在府城之前，楚棠已經從一位子口中得知了，甚至還當場寫出了檄文容。

“喏。”微微擡下，看正走出惜墨軒的一個子，一個婢在駛來的華麗車前擺放腳凳，一個婢爲舉著扇子遮擋日，子眉頭微蹙，低頭看手裡的一張紙，似乎沉浸在思索中，“這位是知府家的三小姐。”

楚昭微微一笑：“我早就說過了，阿棠你做事我放心。”

阿樂在一旁補充：“其實都是薛公子在做事，阿棠小姐只是，手都不用。”

薛公子就是被楚棠一起打包帶著逃路的夫婿。

楚棠一笑：“這還是因爲我能慧眼識人。”說罷收起閒談，“你這是要怎麼樣？奪下平府嗎？”

說到這裡向外看了眼。

那位知府家三小姐已經坐上車離開了，車前車後僕從涌涌。

“我雖然是這家店的主人，但從不出面，跟這位小姐也沒來往。”

“不過，我可以藉著送書卷去找這位小姐，進知府府，小兔可以假扮雜役，到時候我們制住知府——”

就像當初對付蕭珣那樣，楚棠眼睛閃閃，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

楚昭哈哈笑了，搖頭。

“不用不用，抓了知府，佔據平城，到時候難免一場大戰，對我們的形勢並不利。”

“我這次來，不是要說服勸降府，是要借路。”

借路？楚棠看著。

“我要去京城。”楚昭說。

楚棠明白了，所有人都以爲皇后還在雲中郡，突然出現在京城，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說不定直接把刀架在謝燕芳的脖子上——

但——

“你一個人？”楚棠又冷靜地問。

也知道，當初自己能把刀架在蕭珣的脖子上，看起來簡單，實則是天時地利人和多方面原因。

謝燕芳可是比蕭珣更厲害的人。

楚昭一個人，或者帶幾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靠近謝燕芳的。

楚昭道：“我帶三萬兵馬。”

三萬，那還可以，楚棠鬆口氣，但下一刻氣又提起來。

“三萬！”眼瞪圓，“你要怎麼借路？”

一個人，十個人，哪怕幾十個人，悄無聲息，潛行而過，是沒有問題。

三萬人！還要攜帶兵，怎麼都不可能悄無聲息！

楚昭一笑：“所以這不是來找你想辦法嘛。”

楚棠用扇子擋住臉：“要我說，咱們還是投降吧。”

楚昭道：“等想不出辦法的時候，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投降了，我被押送進京，兵注意力被吸引，其他人就能趁機潛行。”

阿樂這次沒跟著點頭，苦笑道：“小姐，不要說笑了。”

“別，讓說笑。”楚棠放下扇子，“還能說笑就說明真有辦法。”

楚昭笑道：“之前我和鄧弈商議了很久，找出一條最快的路。”手沾水在桌案上畫出一道彎彎曲曲。

楚棠哦了聲，一面看的作，一面覺得哪裡不對。

鄧弈？這個名字好。

也是個山賊嗎？

念頭閃過，楚昭已經繼續說話了。

“水路，船幫。”

楚棠神恍然：“我知道了，你是要向平府的譚氏借路。”

......

......

府城到覈查，府城大路上也不斷有兵馬疾馳，城門更是兵衛森森，對進出城門的人嚴查，以至於四個城門外滿了人。

一輛馬車在十幾個家僕的簇擁下疾馳而來。

“城裡果然也嚴查了。”爲首的僕從說。

顯然已經知道如今的形勢，不過他們速度沒有放慢，而看到他們，原本擁的人羣竟然讓開了一條路。

“是譚家。”

“譚家的人。”

伴著嘈雜竊語，這一行人很快到了城門前，正將人的車馬包括籮筐都裡外翻查的兵衛們看到了，都停下手。

“譚七爺回來了。”在一旁懶懶而立的城守忙上前打招呼，“這一趟出去有七八天了吧？”

車簾掀起，裡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對城守頷首算是回答他的話，問：“咱們這邊也被波及了嗎？”

城守恭敬道：“咱們這裡還好，沒有發現異常。”

譚七爺便放下了車簾，穿過城門向而去。

“七爺。”車外的僕從問，“去店裡看看，還是直接回家？”

車裡傳出聲音：“先去見大哥，讓旗主們來家裡見我。”

僕從應聲是，一行人揚鞭催馬在街上疾馳而過。

楚棠站在窗邊輕搖扇子俯看：“我們進平府的時候，就遇到了譚家的船在運貨，足足有十八條，霸佔了整條水面，後來下了渡口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只是譚家一旗的數量，小兔當時都驚訝地嚯了聲，他怎麼說的？”

阿樂在旁補充：“說這是水匪啊。”

“譚家祖上是船工出，傳下造船技，百年來繁衍，爲一方霸主，周旋在貨商，府，甚至沿途匪盜之中。”楚昭道，顯然對譚家也瞭解過了。

楚棠道：“如今當家是譚家大爺，造船的技也在他手裡，不過可惜的是，他只有一個兒， 當地傳言，譚家是壞了河中風水，再加上行船難免有人溺水，與河神水鬼結怨，遭到了詛咒，妻妾羣，前後足足夭折了五個孩子，最終譚妻捨出家，才換來一個兒。”

“如此珍寶的兒——”楚昭道：“你有把握引來嗎？”

楚棠手搖晃著一張帖子，笑盈盈說：“我怎麼這麼有先見之明呢？早早地在這裡經營，惜墨軒文會的名聲剛好略有起，不久前，譚小姐的婢也來買了一卷文集，雖然人沒有上門，但我想對接下來的文會，會興趣吧。”

楚昭笑了，道：“所以我說過了啊，阿棠你做事，我放心。”

楚棠毫不客氣收了恭維，又見楚昭手自己的臉。

“可惜啊。”輕嘆一聲。

“可惜什麼？”楚棠不解。

楚昭看著街上人來人往，道：“可惜我沒有謝燕芳長得好看。”

楚棠愕然，這時候怎麼想到謝燕芳了？還比？

端詳楚昭，嗯了聲：“你是不如他。”再撐不住失笑，“但你比他又如何？”

楚昭也笑了，是啊，就是比他，也引不了人家的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