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母（一）

曹氏眼中泛起點點淚，但角還是逞強地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表麵上裝出一副溫婉寬厚的模樣，其實你這麼做，都是為了你自己。”

沈月塵聞言笑了笑：“我當然是為了自己。”

坦率的回答，讓曹氏微微一怔，語氣結道：“你……你終於承認了。”

沈月塵故意停頓了片刻，讓翠心給換了新茶過來。

如今懷有孕，喝不了釅釅的茶，隻能喝點花草茶，又或是紅棗茶。

沈月塵接過了新茶，暖在手心，氤氳的熱氣，使得的神有些恍惚，“曹氏，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的話鋒突然一轉，讓曹氏不由得有些張。

沈月塵抿了口香甜的棗茶，繼續道：“就是你的小聰明。你自認為事事都想得明白，想得周全，可惜又太過貪心，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當初，我剛進朱家的時候，你為了獻，地把瀅兒送到我的邊，為了讓討我的喜歡，你著實費了不力氣。不得不說，我和瀅兒那孩子很閤眼緣，我喜歡，所以想要把養在邊，好好養人。不管信與不信，我對瀅兒的心思，絕不比對明哥兒的。”

曹氏聞言暗暗掐了手心，而且，一點都不覺得疼。

沈月塵又抿了口茶，“打從，我進府之後，你就一直在我的邊跟隨，自然也知道我一路過來走到今天，這其中有多的不容易。你說的冇錯，我今時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對，我就是為了自己。因為我知道，我隻有保全好了自己，纔能有能力，有力去照顧和保護，那些我珍惜護的人。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如何能去保護彆人，曹氏你那麼聰明，不會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曹氏的子微微一，找不出一點反駁的話。

沈月塵放下茶碗，把最後想說的話，繼續說完：“你一心想要往上爬，甚至還曾經想過要淩駕在我之上。你可曾想過，你這樣大膽行事，對瀅兒的影響有多大。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就不該再把送來我邊之後，又反過頭來，想要背叛我。你把自己置於險地，就是等於把瀅兒置於險地，所以，彆再和我說你是多麼地在乎瀅兒，多麼地心疼瀅兒，你的真心，隻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本不值得一提。”

沈月塵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而曹氏的臉則是一陣紅白不定，不知心是是惱，反正臉極度難看。

沈月塵對上了的眼神，目犀利，似乎在已經把給看了一樣。

曹氏後背的一陣陣地發涼，不自覺地垂下眼皮，不敢再去和沈月塵對視。

吳媽看著時機，再度開口道：“大如此坦率，姨娘也就不必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老夫人和大爺對姨孃的表現，都已經是失之極。所以，再鬨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老奉勸姨娘一句，見好就收，就當是為了瀅姐兒，也不要再多生是非了。”

沈月塵的話，句句直的心窩，讓曹氏毫無招架之力。

如果，沈月塵裝腔作勢的話，也許，可以胡攪蠻纏地討得兩句上的便宜。可現在，卻是什麼反駁的藉口都冇有了，可就算如此，還是負氣似的不肯低頭。

就這樣認了的話，那鐵定是留下來了。不求旁的了，隻求能留下來就好，哪怕像秦氏和孫氏那樣昏暗無邊地過日子，也無所謂……

是那麼努力地為了往後的日子的打拚盤算，可到頭來，卻什麼都冇有得到？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讓我見見瀅兒，我要見。”曹氏鼓起勇氣，再次向沈月塵要求道。

春茗冷冷道：“哼！做夢！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兒是最後一救命草了。

曹氏踉踉蹌蹌地想要站起來，卻被兩旁的婆子死死按住。

們的一雙眼睛一直盯著的一舉一，生怕突然發瘋癲狂，做出放肆的事來，驚到了大。

曹氏掙不開，便梗著脖子喊道：“我要見我的兒，我要見瀅兒。”

沈月塵看了一眼，道：“彆忘了自己的份，瀅兒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兒。”

曹氏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不得不下語氣道：“大求求您了，我不能就這麼離開，我要見。”

沈月塵沉片刻，才道：“你如果想見，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即日啟程，馬上離開朱家。隻要你肯願意，我就讓見你最後一麵。”

格外加重了最後四個字的語氣，曹氏咬了咬，不甘心地點了一下頭。

沈月塵緩緩向吳媽，吩咐道：“請媽媽把瀅姐兒抱來吧。”

吳媽心中諸多顧忌，回問了一句：“真的沒關係嗎？”

沈月塵沉著道：“怎麼會沒關係呢。隻是這一關，始終要過的。”

朱瀅是個早的孩子，又很會察言觀，如果不讓見曹氏最後一麵的話，這件事很可能會變一個疙瘩，永久地藏在的心裡，讓難不安……

過度的保護，也有可能變一種傷害。

吳媽親自朱瀅帶了過來，一看見曹氏，不知為何，突然下意識地躲在了吳媽的後。

這一個小小地舉，不讓曹氏覺得有些悲哀。

何時變得這麼害怕自己了？

曹氏見來了，淒然一笑，忙張開雙手道：“瀅兒過來，讓我看看。”

朱瀅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先是看了看曹氏，隨即又看了看沈月塵，小臉滿是不安地神。

“曹姨娘今天就要出遠門了，所以想要和咱們瀅姐兒道個彆。”

沈月塵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句。

朱瀅一聽，眼眶就泛紅了，吸吸鼻子，眼地著沈月塵道：“孃親，姨娘真的要走了嗎？”

沈月塵點了一下頭，“好好和姨娘道個彆吧。”

朱瀅心裡本來就有點怕怕的，聽到沈月塵這麼說，更是不安了，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像是斷了線的主子，一刻也停不下來。

曹氏再也撐不住了，看見兒的眼淚，整個口都像是被揪住了似的，讓不過氣來。

曹氏招招手，示意朱瀅來到自己邊，“瀅兒過來啊。過來……”

朱瀅先是看了一眼沈月塵，見微微點頭，便緩緩地走了過去。誰知，纔到跟前，就被黎氏一把抱了過去。

曹氏抱著，就像是抱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的稻草。

朱瀅又被嚇得嚶嚶直哭，曹氏哽咽道：“瀅兒，孃親就要走了，可孃親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你說。孃親……孃親捨不得娘啊，若是冇了你，孃親往後要怎麼活呢？瀅兒幫幫孃親，幫幫孃親向爹爹求，幫幫……”

的話還未說完，一旁的春茗便帶著婆子上前，想要將兩個人分開。

曹氏哪裡肯手，一番拉拉扯扯之後，春茗隻得對曹氏下狠手才行。

朱瀅被曹氏折騰得夠嗆，隨即哭著跑向沈月塵的懷裡，滿臉委屈道：“孃親，我害怕，我害怕……”

沈月塵出自己袖口的帕子，輕輕地替了臉，輕聲道：“好了好了，彆哭了。”

朱瀅一來到的邊之後，緒鎮定了許多，慢慢停住了哭泣，眨著淚汪汪地眼睛，窩進了沈月塵的懷裡。

曹氏眼見自己被兒冷落在一旁，不免更覺心碎。“瀅兒，你為什麼怕我？我是你的親孃啊。”

朱瀅養在沈月塵的邊，不過才一年多而已，怎麼會這樣疏遠自己呢？

曹氏認定了是沈月塵搗得鬼，所以纔會同意讓們母相見……

“瀅兒，彆聽的話，那都是為了自己，本不會疼你的。這世上，真心疼你的人，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曹氏不停地重複著這幾話，朱瀅卻一直窩在沈月塵的懷裡，一不，一聲不吭。

沈月塵輕著朱瀅的後背，出聲問道：“姨娘就要走了，你難道冇有什麼話要和說嗎？”

朱瀅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下頭。

原本是有話要和姨娘說的，想要好好的，還想過要為求來著。可是，不知為何，待見到曹氏之後，卻什麼都說不來了，隻覺得害怕……

沈月塵很有耐心地問道：“是冇有話說，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正所謂，母連心。曹氏到底是的生母，又心照顧了四年多的事，論理們理應要更親近纔是。

沈月塵雖然不想留住曹氏，但也不想抹殺掉曹氏對瀅姐兒付出的心力。

“去吧，去陪著姨娘好好地說會兒話，讓走得安心些。”

沈月塵說完，便鬆開了手臂，讓再次回去曹氏的邊。

“姨娘……姨娘不要生氣，瀅兒有話要說……”朱瀅懦懦地開口道。

曹氏含淚點了點頭。

朱瀅隨即又上前一步，抬起小手，了把曹氏的臉，小聲道：“姨娘曾經說過的，讓瀅兒乖乖地去做孃親的兒，要聽話，要懂事。這些瀅兒都做到了，而且，還做得很好。現在，姨娘是不是又反悔了，不想讓瀅兒去做孃親的乖兒了……可是，瀅兒隻能有一個孃親，說好了，認定了就不能再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