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舌戰（二）

兩人說話間，上房派來報信的丫鬟已經跑來了。

“奴婢給大夫人，大請安。老太太讓奴婢過來大夫人過去見客。”

黎氏聞言很是意外。

纔剛剛到家，椅子還冇坐熱乎呢。老太太方纔明明讓好生休息的，怎麼又會突然讓過去見客……

說實在，黎氏現在累得一步都懶得，恨不能立刻梳洗梳洗，便倒頭就睡，睡個昏天暗地。

黎氏對著那丫鬟問道：“何夫人不是在上房嗎？怎麼樣？二夫人和談得可還順利？”

那丫鬟麵有難，搖頭道：“回大夫人的話，談得不妙。何夫人咄咄人，把老太太和二夫人說得都冇了話說。所以……所以……”

所以，老太太纔會派人請黎氏過去，似乎是需要幫助的樣子。

黎氏眉心微蹙，稍有猶豫，卻聽丈夫朱峰開口道：“既然母親喚你，你就趕過去看看吧，能幫上什麼就幫什麼。”

黎氏有些不願地點了一下頭，“知道了。”說完，輕歎一聲站起來。

的話音剛落，沈月塵也跟著起道：“月塵也隨您一起去。”

黎氏回頭看：“你去做什麼？還是先歇著吧。”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了，總得有點表示才行，

沈月塵上前一步道：“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多個人多個辦法，讓月塵跟您一起去吧。”

黎氏正乏得很，有陪著倒也正好，索點頭道：“那好，你跟我過去看看吧。看看這何家人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朱峰聞言輕咳了一聲，示意妻子不要多言。

黎氏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兒子，道：“你們爺倆先說過會兒話，我們去去就回。”

黎氏攜著沈月塵一路來到上房，待見老太太和柴氏悶悶不樂地坐在房裡，便知形遠比丫鬟說的還要嚴重。

“親家夫人哪去了？”黎氏率先開口問道。

老太太道：“這會正在院裡和兒互訴心事呢。真是的……這會，還不知道們要怎麼編排咱們呢。”

黎氏雖然離家多日，但一直和家中互通書信，所以該知道的，都知道。

“笑話！何家自己丟人丟臉，做了這等醜事，還有什麼臉麵來指責咱們？”

黎氏的脾氣直，說話不喜歡繞彎子，“要我說，既然何家這麼不識好歹，您犯不著和們客客氣氣。趕讓錦綸把休書寫好，拿出來按上手印，然後讓何家今天就把何雅琳帶回去，彼此兩清為好。”

柴氏聽了這話，不免抬頭看了黎氏一眼，心稍有不悅，暗道：“到底是看熱鬨不怕事大。何家就算再怎麼胡攪蠻纏，也是家，何況，何雅琳的父親在場打拚多年，結了不權貴之人，哪裡是說得罪就得罪的。”

老太太也覺得使不得，便道：“還冇到撕破臉皮的時候，且再看看吧。之前，雅琳那孩子不是說不想留下來嗎？不是自己說要走的嗎？既然想走，那就跟著孃親回去，豈不更好。”

黎氏不讚同道：“一時的氣話，哪裡能算得了數。”

何雅琳縱使再刁蠻，再要強，也不是冇腦子的人。子一旦被休回孃家，這輩子就算是徹底完了，哪裡還有什麼希可言，更不用說還要被人們天天指著後脊梁骨，議論不停，這樣的日子，簡直和地獄冇什麼分彆。

黎氏料定，何雅琳說得隻是一時氣話，並不是真心想要離開朱家。

老太太想了想，看向了一直低頭不語的沈月塵，忽地問道：“月塵，你是怎麼看的？”

仔細說來，這件事和也是有點關係的，而且，也瞭解事的來龍去脈，自然有說話的資格。

沈月塵眸一閃，微微沉道：“月塵和大夫人的想法一致。二為人莽撞，比心快，那麼在意二弟，絕不會輕易離開的。”

此話一出，老太太頓時又是一聲歎息。

“麻煩！麻煩！真是麻煩！若是尋常人家的子，倒也好辦。偏偏攤上何家這樣的半高不低的人家，真是讓人難辦啊。”

正在大家煩悶之時，門外的丫鬟再次通報道：“老夫人，二爺過來了。”

柴氏聞言一愣，心想，他過來做什麼。

說話間，朱錦綸已經踏步進來，他的臉也不太好看，沉沉的，像是悶著氣來的。

柴氏站起來道：“你怎麼過來了？”

朱錦綸先向長輩們一一行過禮之後，方纔回話道：“我是來見何夫人的。”

柴氏微微蹙眉：“你見做什麼？現在對你可是一肚子的不滿呢。”

朱錦綸低頭道：“兒子知道，不過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你憑什麼聽那些胡言語的廢話。你先回去，等事有了結果，你再出麵也不遲。”柴氏說完這話，便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彆留在這裡。”

老太太也道：“是啊，你在這裡，說起話來也不方便，反而不好。”

朱錦綸聞言隻好作罷，轉退了出去。

須臾，丫鬟們來報說，何夫人和二說過了話，正一起往這邊來呢。

柴氏不自覺地整整襟，深吸一口氣道：“看來又要浪費一番舌了。”

母執手相看淚眼，皆是哭得雙目通紅。

何夫人帶著兒來到上房，直奔老太太興師問罪道：“你們朱家實在是欺人太甚，怎麼可以把好端端的人折磨這個樣子？就算有錯在先，也不該被待……一日冇有離開朱家，便一日都是你們朱家的媳婦，你們怎麼能狠下心來這麼對，真是太過分了。”

老太太見說的咬牙切齒，便道：“我們隻是讓閉門思過而已。食用度，一應不缺，邊還有人端茶倒水的伺候左右，這樣的待遇，難道還算得上是待嗎？”

何夫人看著兒消瘦的臉頰，眼中滿是心疼。

“事到如今，昧心狡辯還有什麼用？你們看看雅琳的樣子，瘦得就快剩下一把骨頭了，難道是過了什麼好日子，纔會變這樣的嗎？”

近來，何雅琳一直心事重重，寢食難安，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好在，年紀輕輕底子好，隻是看著憔悴，上卻並無大礙。

老太太不理會的無理取鬨，隻對著何雅琳道：“你來說，你來當著大家的麵說清楚，我們朱家這段日子可有虧待你什麼？”

何雅琳故意沉默不語，一句話也不說。

老太太見狀，忍不住了氣，連連拍著桌子道：“真是太讓人失了，我們是白疼你那麼多了。好，既然如此，咱們多說無益。休書早已經寫好了，我這就讓人取來，你們拿上之後，速速離開吧。從今往後，咱們兩不相耽，再無瓜葛。”

何夫人哪裡肯依，隻道：“我要見姑爺錦綸，我還有話要當麵問。我家雅琳可不是你們朱家說娶就娶，說休就休的子，我今兒誓要討回一個公道。”

“公道……”黎氏冷冷一笑：“親家夫人，這話說得實在可笑。人命關天啊，你可知道你的寶貝兒手上差點就沾上了兩條人命啊。倘若不是及時醫治的話，今兒咱們就不是在這裡好言相勸了，而是要麵對麵的對薄公堂了。”

何夫人聽了這話，頓時氣紅了臉，“什麼？對薄公堂！”

黎氏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來，繼續道：“殺人者償命，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若是真出了人命，你以為你們何家還能有氣勢，像今天這樣咄咄人，胡攪蠻纏嗎？”

許是因為太累了，又或是心中有氣，黎氏說話的態度，非常地不客氣。

然而，也就是的這份不客氣，讓何夫人倍難堪。

柴氏留意著臉上的表，見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不是，立刻反相譏道：“區區一個侍妾，如何和正室相提並論，主子教訓奴婢，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話實在是有些太強詞奪理了。

黎氏聽不下去了：“的確，桃姨孃的一條賤命不足為事，但小清月呢，可是錦綸的第一個孩子，雖是庶，也是寶貝至極的孩子。如果不幸被害，那麼這條命，你們何家要怎麼還給我們？”

何夫人聞言，氣得渾發抖，冇想到朱家大夫人竟還有這麼一張厲害的。

不過，也是有備而來，緩了一口氣道：“們一大一小不都好好地活著嗎？彆虛張聲勢的嚇唬人了。而且，就算是要對薄公堂，也未必是你們朱家占理！寵妾負妻，這樣的醜事，傳出去隻會讓人恥笑。”

黎氏正開口，隻聽邊的沈月塵忽然開口道：“親家夫人稍安勿躁，話不要說得太滿，彆傷了和氣纔好。”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原本不想的，但眼看勢越來越壞，再這麼下去，兩家非得大吵大鬨起來不可。

沈月塵才說了一句話，何雅琳就憤憤地瞪了過來。

何夫人見狀，頓時明白了什麼似的，語氣嘲諷道：“剛剛說話的這位是誰啊？也不知是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的，好冇規矩。”

沈月塵緩緩起，行了一禮道：“我是朱家的長房長媳沈月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