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大結局（一）

老爺子的一番話說完，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怔。

老太太寧願他還和從前一樣耍耍脾氣，擺擺架子，可是他卻非要這樣一本正經地，擺出一家之主的樣子來。

老太太有點言又止，想說的話，結結實實地堵在口，想說卻又說不出來了。

沈月塵抬眸去看老爺子的臉，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嚴肅的神。

此時，老爺子的目也正好落在了的上，再次緩緩開口道：“孩子你來說說吧。你也是家中的一份子，也該說說自己的想法。”

沈月塵微微垂眸，長長的睫在眼瞼下投下影，靜靜道：“月塵隻是一個婦道人家，無心做什麼大事。但隻要是大爺想要做的事，月塵都會支援他，而且，還會永遠陪在他的邊，一直和他在一起。”

當著長輩們的麵，沈月塵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老爺子聽罷，神微微有些然，隨即便對著老太太道：“你都聽見了吧。錦堂邊有這孩子照顧著，咱們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老太太原以為沈月塵會說些和稀泥的好話，卻冇想到完全站在了朱錦堂那一邊。

老太太有些無奈地瞥了沈月塵一眼，可是心裡還是覺得暖和和的。

看見能對錦堂這麼死心塌地，無怨無悔，心裡還是覺得欣喜的。

不過，黎氏聽了這話，卻一把拉過沈月塵的手腕，瞪著道：“該有主意的時候冇主意，你們非要讓我生氣是不是？”

沈月塵忙勸道：“母親您先彆生氣，大爺這次絕對不是一時衝之下做出的決定，他想去京城很久了，這是他的願。”

黎氏無心遷怒於誰，隻是心裡實在繞不過這個彎兒。

“咱們朱家缺錢嗎？不缺了，什麼都不缺了。我隻是想讓你在孃的邊，安安穩穩的多呆些日子而已。京城那麼遠，一來一去，說也要好幾個月，往後我要是相見你一麵，豈不是太難了……”

黎氏著朱錦堂訴說著自己的苦衷和不捨。

朱錦堂的眸閃，泛紅，似是有淚。

他起來到母親的前，半跪在地上輕輕地握住的手，溫和勸道：“母親的話，兒子都明白，離開這個溫暖的家，對兒子來說也是一件艱難的事。可有些事，兒子不得不做，趁著自己還年輕，趁著自己還有拚勁，趁著自己還有野心……母親，兒子已經是個大人了，也知道什麼是危險，什麼是謀，您要相信兒子！暫時的分彆，是為了更好的相聚，總有一天，兒子會讓大家一起在京城團聚的。”

黎氏淚閃閃，滿含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拍打著他的手臂，道：“早知如此，我願你一直都長不大，一直做個孩子。”

這句話一出口，朱錦堂便知道黎氏同意了，雖然不是心甘願，但終究還是妥協了。

這世上原本就冇有拗得過子的父母，早晚都是會妥協的。

朱錦堂對著母親激一笑，用手給了眼淚，繼續道：“母親放心，兒子不會讓你失的。”

黎氏含著眼淚，微微點頭道：“你從來都冇有讓我失過。”

短短三天的時間，朱錦堂就說服了家裡的長輩們，雖然過程稍有曲折，但總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不過，長輩們同意是同意了，但心中還有一個小小的顧慮。

經過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之後，一家人的心是齊了，可長房和二房的比較，還在默默地繼續著。

不過，因為沈月塵給長房生下了暄哥兒，而朱錦綸又剛剛休妻，隻有一個庶而冇有兒子，長房的優勢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所以連二房也不得不心服，打消那些原本不該有的念頭，不得不踏實下來。

如今，朱錦堂要去京城，二房那邊心裡不會冇有想法的。

朱錦堂這麼一走，就等於是把當家的位置給空了出來，而接替他的人選，毫無疑問會是朱錦綸。

對於這個小小的憂慮，朱錦堂倒是看得很開。甚至，還主和父親提起這件事：“其實，錦綸一直都很有想法，父親可以多給他些機會試一試。他還年輕，有很多事需要慢慢曆練。”

朱峰抿了口茶，淡淡道：“給他機會不難，憑著那孩子的資質，做出來的績不會太差，隻是你給了他機會，讓在人前臉得意，就不怕他風頭太盛。”

朱錦堂抬手給父親斟了一杯茶，淡淡道：“爹，您是擔心錦綸會取代我的位置？”

朱峰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你是朱家長房長孫，冇人能取代你。”

朱錦堂淡然道：“既然如此，爹，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一旦我去了京城，您的邊不能冇人幫襯，錦綸雖然年輕氣盛了些，但到底腦子靈活，有主見，曆練一番之後，肯定能幫上您不忙。”

朱峰接過兒子遞來的茶，語氣很是無奈道：“這個家裡，最能幫我的人一直是你。但是你長大了，如今為人父，為人夫，是大人了。所以你按著你的意思去做吧，隻是彆太拚了，你這副子到底不如從前了。”

父子倆難得聚在一起說話，可氣氛卻有點惆悵。

說了一陣之後，朱峰拍拍兒子的肩膀道：“早點回去歇著吧。養蓄銳，好好表現，回頭有時間，多陪你爺爺下下棋，他最疼的就是你了。”

朱錦堂一一答應著，隨即慢慢散步回到西側院。

沈月塵守著一盅熱湯靜靜等著他回來。

朱錦堂進屋之後，卻不急著進去，隻是站在門邊，看著道：“你又備了宵夜。”

沈月塵含笑起：“這是母親送來的，讓你趁熱喝。”

黎氏看出來朱錦堂的晚飯冇有吃好，所以差人送來了芙蓉湯。

朱錦堂俊朗的麵容上出一抹淡淡的傷，雖不明顯，但還是瞞不過沈月塵的眼睛。

對他的每一個作，每一個表都十分清楚。

知道他生氣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傷心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焦慮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陪我出去走走吧。”

朱錦堂沉默片刻之後，突然開口道。

沈月塵點頭應好，挽著他的胳膊，含笑道：“今晚的月很好，適合散步。”

朱錦堂看了看挽在手臂的手，隨後默默地牽住了，什麼都冇說，便帶著一起走出門口。

月皎潔，庭院深深。

朱錦堂帶著沈月塵在園子裡漫無目的走著，他們走得很慢，周圍也很安靜，靜到可以清楚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須臾，朱錦堂指了指對麵一石階，道：“我小時候，曾經在那裡跌了一跤，膝蓋破到流，嚇得丫鬟們都哭了出來。”

沈月塵笑笑道：“你小時候一定很淘氣。”

朱錦堂也是笑：“我是那種看著不淘氣，其實很淘氣的孩子。爹讓我在屋裡打算盤，可我一聽見外麵的蟬鳴就坐不住了，一心想要要去玩，結果跑得太快，就把自己給弄傷了。其實隻是磕了一下而已，疼一疼也就過去了，可是你知道嗎？我娘看見了之後，便抱著我一直哭，眼淚流到停不下來，真的把我給嚇傻了。”

沈月塵聽到這裡，慢慢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繼續聽著他的回憶。

“我娘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隻要我有一丁點不舒服或者不好的地方，都會比我還要痛，比我還要難。所以，我總是加倍小心，不讓自己傷到。就算不想學乖，也要學乖，就算不想聽話，也要聽話。”

沈月塵還是冇說話，朱錦堂難得和說起了自己心裡話，想要認認真真地聽。

朱錦堂輕歎一聲，繼續道：“我娘真的是為我了不心，你還冇進門之前，我的大事小，幾乎都包辦了下來。而我隻有接，接，再接，曾經一度我覺得很煩，甚至厭惡……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我娘這一生幾乎把所有的力和時間都放在了我的上，我就是的一切，的全部，的未來和過去……”

說到這裡，朱錦堂的緒有些小小地激。

沈月塵手了他的後背，似是安。

朱錦堂緩了緩語氣，道：“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很不孝的兒子，總是這樣害擔心，總是不能給想要的。”

沈月塵聲道：“其實，你早已經給想要的了。”

朱錦堂微微挑眉：“是嗎？我一直都是再和唱反調。”

沈月塵微微踮腳，捧起他的臉道：“母是最無私的，也是最溫暖的。母親想要的是一個優秀的兒，他有擔當，有主見，有能力，有未來，有心，而且，還很孝順。”

朱錦堂麵對源源不斷地誇獎，突然笑了起來，“你這是在故意哄我開心嗎？”

沈月塵微微搖頭：“不是，我隻是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冇必要再給自己那麼大的力。你要記住，隻有你開心了，長輩們纔會開心，隻有你幸福了，母親纔會覺得滿足。”

朱錦堂摟住的肩膀：“那我一定要繼續開心幸福下去了。”

沈月塵也回抱住他：“恩，我陪著你一起努力。”